“我去,你誰啊?”
林遊正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著,被李樗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差點沒罵出來。
他有些警惕的打量李樗,並沒有在意之前的話,而是看他模樣。
這是一個俊美的公子哥兒,身上衣料質地非凡,剪裁做工也絕非尋常可比,一看就非富即貴。
只是不知為何,頭頂竟然蹲著一隻大白貓,一黃一藍的異瞳盯著人看。
這是……
聖都流行的什麼新鮮玩法嗎?
“你不必管我是誰,只要知道這裡絕非善地,所留之人非鬼即怪就可以了。”
李樗開門見山告訴了這裡的真相。
“這種地方叫做詭域,是詭譎所駐之地,你駕馭的那種東西叫做異寶,你我都是同一類人。
在這大乾天下,還有一群同樣的異人……”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還有,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林遊嘴上很硬,心中卻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早就察覺到這裡不對勁了,但卻一直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個時候才知道這些真相。
在這同時,也不免生出了幾分淡淡的失落。
原來自己不是唯一的異人嗎?
這個世上竟然還有鎮魔司……
“不要把人想象得那麼功利,我告訴你這些純粹只是順手而為,畢竟這些在異人的圈子裡面只不過是些常識,連秘密都還稱不上。”
“常識嗎?”
林遊面色陰晴不定。
“不錯,就是常識,我知道太多因為不知這些常識而誤入歧途的異人了,有些時候,人其實並沒有那麼蠢,只是沒有知道全面的訊息罷了,只需要一些小小的點撥,整個人生都大為不同。”
“那我還真是要多謝兄臺了,在下林六,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好說,好說,在下蕭樹。”
草莽江湖的人士大字都不識幾個,當然也不興什麼表字,李樗隨口捏造了一個假名,然後繼續跟他愉快的聊了起來。
江湖嘛,就是這樣,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作為新晉的異人,林遊現在正處於瘋狂汲取一切知識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向李樗請教了許多與詭譎和異人相關的事情。
李樗不知為何也如實相告。
基本上,只要不是秘密的,都跟他說了。
最後,李樗告誡他要小心這裡的一切,便留下個聯絡的方式,起身離開了,只留下林遊一個人在那裡消化著他之前所說的東西,同時思考自己的前路。
“你幹嘛告訴他那些東西呀?雖然說只是些常識,但對不知情的人而言也是很貴重的。”
四下無人時,楊妧忍不住問道。
李樗正在思考著一些東西,忍不住抻了抻自己的脖子,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只是順手點撥而已,再說了,你過往不是也把這些告訴我嗎。”
楊妧道:“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你出身武安侯府,遲早也會知道這些。
但是剛才那個人,連你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得知了這些還得小心去求證,還不如讓他自己慢慢探尋,靠著自己的方式得知答案。”
“那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信不信由他。”李樗道,“其實我一直都在想,這些民間的異人因為各種意外被捲入這些詭譎事件,到底都有些什麼規律。
按理說來,他們在成為異人之前都是完全不知詭譎之事的,如果說詭譎會追逐人,那往往也都是知道之後才被追逐,在這之前,他們有什麼特質在吸引著詭譎。”
“特質……”
楊妧一時之間也陷入了沉吟。
“難道真的如同你所說,是命運使然,又或者如同那羅識所言,人所擁有的智慧能力,其實也是一種詭譎的力量,但凡他是個人,其實都隱含著駕馭詭譎的可能性?”
“你想要試著透過告訴他那些東西來驗證?”
楊妧很快反應過來。
“也說不上吧,但我總覺得,不同的人面對同樣的境況總會產生不同的反應,這裡面存在著近乎無窮的變數,甚至可以細化到當時空氣的流動,周圍之人的走動,桌上茶杯的擺放等等……或許命運的難測就在這裡。
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我們所有一切的前瞻性智慧,對未來的預測,都會遇到這樣一種障礙,想要追尋全知全能的超凡途徑,並沒有那麼容易。”
李樗沒有說出來的是,人體有著那麼多的細胞,植物神經,還擁有著那麼多物理的,化學的反應機制,絕大部分生理活動都是不需要經過大腦自動完成的。
正常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靠著自主意志控制自己心跳,器官和組織運作的辦法。
又或許,憋氣,憋尿,忍氣吞聲,人都可以做到,但活人不會在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僅憑意志力把自己憋死。
飢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遇到好看的異性要多看幾眼,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根本不受控制。
等到你能控制時,往往也是生理機能衰退,內分泌系統混亂所導致,想要重新有所反應都有心無力了。
前世有一種臭名昭著的腦前額葉切除術,就是人為改變性格和意識的恐怖手術。
更有教育,輿論宣傳……
人的三觀,性格,情緒,知識,記憶……
一切一切構成智慧和思維的要素,都是可以人為塑造和控制的。
他告訴林遊那些東西,自然有著他的善意,但同時也懷著楊妧所說的目的。
此後李樗又看了看那些普通人,沒有貿然干涉。
因為他無法確保自己能夠控制那些變數,不知道貿然告訴他們會不會阻礙對方成為異人的命運。
他對這些人面前選擇了順其自然。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鑼鼓喧天的響聲,陣陣歡呼響了起來。
“正戲似乎要開場了?”
如果說當初胡家莊詭域的主題是婚禮,正戲是拜堂成親入洞房,那麼這個百花樓詭域就是慶典和花魁比武。
早已被明令禁止的特殊節目正要上演。
李樗和楊妧連忙回到之前的包廂,果然看見下方有司儀登臺,熱情宣講,緊隨其後,在觀眾們的熱烈歡呼之中,一個又一個衣著大膽前衛的女子登臺亮相,各色奇裝異服爭奇鬥豔,彰顯著別具一格的風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