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原來也只不過是泳裝秀的水平。
李樗只看了一眼,就感覺有些興趣大減,畢竟他腦海裡面資訊量巨大,各種各樣聽過見過的事情不知凡幾,這種程度的節目根本無法引起內心的絲毫波瀾。
其實這個時代的高層權貴也同樣見多識廣,來到這裡觀賞的多是一些富商大賈和普羅大眾之流。
他們沒有見識過傳說之中的酒池肉林,才會慕名而至,抱有不小的期望。
不過很快,兩個女子登場,氣氛隨之再度高漲,一切就似乎有所不同了。
“這身材真是不錯啊!”
只見羅衫輕薄,半隱半現,粉彎雪股,妙態畢呈。
眾人心切,投以炙熱目光,柔毫疏秀都彷彿能夠透著燭光瞧見,更是倍感過癮。
原來李樗毫無波瀾的是剛才那些平平無奇的身材,見到如今這名妓級別的高水準美景也會有所反應。
這兩位都是各家青樓楚館裡面選出來的花魁候選,無論身材,相貌,妝容,服飾都堪稱一流,不一會兒,就在喧鬧聲中褪衣去裙,只剩下訶子和兜擋,引發更加熱烈的歡呼。
“女子比武自古有之,但搞得這麼香豔媚俗,難怪能夠大賺特賺啊!”
李樗見狀也不由得感慨。
他突然想起,相似的場景,他已經在平康坊的夜市看到過,但那時候是被朝廷明令禁止之後死灰復燃的餘火,利用古已有之的女子相撲掛羊頭賣狗肉。
然而,參賽選手的質量遠遠不能和如今的花魁比武相提並論。
這中間所差的,就是普通婦女和花魁名妓的魅力差別。
而在這般場合,這般形式放大之下,眾人情志相互感染,更是如痴如醉。
兩位名妓顯然都已經是以前登過場的老手了,輕車熟路的走了幾個臺步,先向各面觀眾展示自己大好身材,然後在歡呼尖叫之中擺弄腰肢,舒展筋骨,令人觀睹。
再之後,才是正式的比武。
一時間,花拳繡腿相搏,白肉紅布晃花人眼。
隨著比武的正式開始,不斷有觀眾把銅錢,碎銀,瓜果等物拋上臺去,聲浪起伏,引發山呼海嘯般的波瀾。
說句實在話,以李樗已經開始登堂入室的武人眼光來看,這些花拳繡腿根本毫無技巧可言。
但來此觀睹的,又有誰會真正在意這些東西?
大家根本不是為了武藝而來的,而是系列噱頭所帶來的香豔刺激。
果然,不一會兒,其中一位名妓所穿的訶子就被扯爛,引起大片起鬨。
裁判宣告道:“奇香樓香香姑娘得分。”
叫好聲,尖哨聲,打賞聲連成一片。
“不知廉恥!”
楊妧趴在窗邊盯著猛瞧,卻是啐了一聲。
李樗戲謔道:“既然如此,你還看?”
“我不看怎麼知道她們不知廉恥?”
楊妧沒好氣道。
“這些女子也不是天生如此,都是世道逼著她們啊。”
李樗感慨道。
閒聊之間,對手惱羞成怒,不甘示弱,也抓住香香姑娘的訶子猛扯,但是香香姑娘很有技巧,護住自己衣裳之餘還不忘還擊,很快就以手肘頂了一下對手玉臍,把對手打得痛呼倒地。
香香姑娘振奮不已,騎了上去,揪著要害又掐又擰。
“揪她奶奶!”
“還擊,還擊啊!”
“真是沒用的東西!”
對手羞憤難當,一時竟忍不住悲從中來,當眾嚎嚎大哭。
眾人鬨堂大笑,各種打賞更加熱烈。
不一會兒功夫,銅鑼響起,兩位名妓被分開,各自鬢亂釵橫的退到旁邊暫且休息。
有那買彩賭鬥之人叫罵不已,也有人面露狂喜,彷彿已經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到手。
金錢美女,血腥暴力……
各種慾念交織間,彷彿有股赤紅色的光芒籠罩現場。
喧鬧熾烈的氣氛拂動著人心深處的振奮激昂,點點心火如同星火浮現,照映出如同血染的赤芒。
李樗擁有著窺真法眼,心態又比其他觀眾冷靜平穩,很快就敏銳察覺到了這股變化,不由得神色微凝。
這氣氛,似乎越來越焦灼了。
伴隨著群情激奮,心火熾盛,周圍的溫度都彷彿升高了幾分。
大乾繁盛,經濟水平之發達較之歷朝歷代的巔峰時期有過之而無不及,因而國民也性喜奢華,豪氣大方。
就連這舉辦比賽的現場也多有綢緞和彩錦裝飾,各種貴重布匹搭建空中雲橋,四處垂掛。
街道兩旁,插著一快快立木和花牌,配以華彩,上書某某布莊云云。
這大抵上便是古代的廣告宣傳了。
人頭湧湧間,臺下觀眾接踵摩肩,還有人沿著木頭搭建的空中廊橋匯聚過來。
那是之前在其他地方流連忘返,暫時忘記了時間的。
因著第一場比賽才剛剛開始,今日賽程卻是要連打六場,佔滿足足一個時辰,許多人這才晃悠悠的趕來,只為一睹那些平日裡褻玩不起的名妓們鬢亂釵橫,白肉顫巍的場景,順帶看一看之前買碼是否得中。
那些商家為了製造噱頭,也是不惜血本,製造出了買博中獎的機制,每場比賽完畢,還有特定抽獎,得獎者所獲從數兩銀子至各種奇珍玩意不等。
對於李樗和楊妧這樣的而言,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玩意,但一旦沾染上了詭譎,有可能成為異寶,又或者是那種消耗性質的詭物,極有可能具備一定的價值。
而對平民百姓而言,就更是真正的寶貝了。
要知道,就算是賣兒賣女,與人為奴,也就是幾兩銀子的身價錢。
許多人都圍繞著它私設賭局,生出一系列的外圍押寶。
也有聯合起來湊買,期望著開獎之後一起分錢的。
伴隨著這些人的加入,氣氛變得更加熱烈。
李樗視野之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幅畫面,越來越多的赤紅氣霧自那些人頭頂浮現,如同一盞又一盞無形的燈火,點燃了各自的心緒。
他們熱情如火,殘忍之心,好色之心,貪婪之心種種卻似物慾橫流,各種或黑或紅的油汙那般流淌得滿地都是,乃至於四周鮮花著錦般的盛世場面都似沾染上了一層濃厚的油垢,變得汙穢起來。
如煙似霧的霧霾籠罩間,亭臺廊柱,彩幔飛布,羅傘木牌,樓宇賽臺,一切的一切,都在變成那種油汪汪,粘稠稠的油膩質感。
每個人身上也似沾滿了汙垢,積上厚厚的詭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