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朝堂之上。
今日來的朝臣比往日少了許多，但卻並非是因為病假。
而是因為光是昨日，就被抓進去了大半。
而這大半的朝臣，只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今日的朝堂之上，自然不可能有太多人。
老朱這次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要徹底肅清朝堂之上反對朱允熞的朝臣，所以這一次，可以預見的是，大部分被抓進去的朝臣都不會有一個好的下場。
甚至，老朱已經和朱允熞開始說起了來年科舉的事情。
洪武二十七年，也就是明年，正好是科舉取士的年份。
所以老朱這一次殺起朝臣來也沒有太多的心軟。
畢竟現在的大明，別的不多，但唯獨就是不缺想做官的讀書人。
只要來年取的進士多一些。
這朝臣的虧空自然而然也就補進去了。
而且，朱允熞還在大力推進教育的發展，普及民眾的文化，提高識字率，後續還將源源不斷的產生更多的讀書人。
不過，面上，老朱卻沒有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半點來。
而是裝作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開始了自己在朝堂之上的表演。
畢竟，現在的情況在朝臣看來，是朱允熞把持了朝政，同時甚至壓倒了老朱，讓老朱也不得不服軟。
所以在背後真正拿主意的人是朱允熞！
坐在龍椅之上的老朱，也不過是傳述朱允熞的也意思罷了。
老朱面色稍稍有些難看。
開口道：“方孝孺此人，目無君父，欺君犯上，昨日竟敢專權擅政，集結一干黨羽，夥同藩王，意欲干涉儲君之位！”
“此罪萬死亦不足赦免其罪！”
“傳咱的命令，即日起，抓捕方孝孺十族！全部誅殺！”
“以正國法！以儆效尤！”
老朱大手一揮，便決定了方孝孺十族的命運。
同時說道：“還有昨日方孝孺一干黨羽，當以同罪論處！”
“凡勳貴者，剝奪爵位，貶為庶人！”
“悉數發配邊疆！”
“凡藩王者，降級至公侯，剝奪永世繼承權！”
“其子孫後代，皆為平民百姓！”
“其餘一干人等，統統以謀逆罪論處，殺無赦！”
老朱這是準備大舉屠刀！
殺得他個人頭滾滾，殺得他個血流成河！
除了對往日開國之時立過功的一些勳貴，還有藩王得以不用身死之外。
其餘一干人等統統都得死！
不管你多高的官，也免不了一死！
在場的朝臣無不震驚，若是當著這樣殺過去，怕不是得死十來萬的人？
這豈不是又一場胡惟庸般的大案？！
只怕是京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門戶要有喪事發生！
可他們卻不敢有任何反駁。
因為在場的朝臣都看到了老朱那副不情願的表情，很明顯，這道命令雖然出自老朱的口，但在背後，真正授意之人，卻是站在最前方，只能看到一道深不可測背影的朱允熞！
太孫殿下！
所有人都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朱允熞的背影。
只覺得此刻的朱允熞十分可怕。
背後彷彿有屍山血海在翻湧，滔天的威勢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而此刻還在朝堂之上的藩王也是忍不住心中一陣慶幸。
還好自己沒有摻和到齊王這群人的計劃中。
不然此刻，說不定被貶級，同時剝奪永世繼承權的藩王，就是他們了！
但在所有人都為之震撼的時候。
在場之中卻也有聰明人，便如燕王朱棣。
心中已經隱隱猜測到了真相。
後備忍不住一陣發涼，這次老朱和朱允熞之間生出嫌隙，讓多少藩王以為看到了機會？
可實際上……這卻極有可能是老朱和朱允熞之間演出的一場戲！
朱棣回想著事情之中的種種不對勁，老朱當真是這麼容易就被拿捏的人嗎？
而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又是這麼容易倒向朱允熞的人嗎？
難道老朱就對朱允熞所做的一切當真毫無察覺？
朱棣認為這絕不可能！
所以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老朱和朱允熞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用這場決裂的戲碼，來讓所有心動的藩王上鉤！
然後一舉掃除！
為朱允熞徹底掌控無上權勢鋪路！
只不過，朱棣的猜想，對了一半，卻又錯了一半。
老朱的確沒有那麼容易被拿捏。
可錦衣衛指揮蔣瓛，這一次的確是倒向了朱允熞，因為一直以來，此人都在向朱允熞靠攏。
而在他和老朱看似生了嫌隙之後。
蔣瓛雖然一直沒和朱允熞聯絡，但在朱允熞朝他丟擲橄欖枝，並許下各種承諾之後。
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其實就已經倒向了朱允熞這一邊。
因為錦衣衛指揮使的命運，只有依靠下一任皇帝來扭轉！否則等著蔣瓛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老朱的確是真的失去了錦衣衛的指揮權。
不過老朱到底知不知道這一點？朱允熞覺得，老朱其實是知道的。
只是沒有阻止而已。
所以在這場戲之外，還有許多的插曲，並不是如朱棣所想一般，從一開始就是老朱策劃好的一切。
事實上。
朱棣和老朱都錯誤估計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現在的朱允熞，是真的已經成了氣候！
絕非任何人可以隨便拿捏！
朱允熞監國一年有餘的大明，早就不再是之前的大明！
就算是老朱也無法再掌控一切！
只是朱允熞在佈局的時候，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最激烈的手段。
只是打算用最溫和的手段。
將理學擊敗即可，沒必要和老朱之間當真爭鬥起來，惹得大家不快。
破壞了他們爺孫倆的感情。
好在，最後一切都十分順利，老朱之前所表現出來的不滿，也大多隻是讓別人看的而已。
不過這些，卻不是朱棣這些聰明人能想到的了。
他們只覺得，老朱和朱允熞當真是心機深沉，而下手又毫不留情。
兩人策劃出這場戲來，就是為了殺雞儆猴。
讓所有人知道，朱允熞並非是真的心慈手軟之輩！而在他們這些藩王看來，也不敢再仗著朱允熞不敢下狠手的心理，繼續為非作歹。
特別是在朱棣看來，老朱並非真的因為朱允炆和朱允熥的死，就變得心軟！
只要阻了朱允熞的路，不管是誰，一樣會被清除！
燕王朱棣心中爭儲的心思，一下又淡了幾分。
原本浮上來的希望。
徹底變成了絕望，或許，好好跟在朱允熞身後，才是一個好的決定吧。
朱棣這般想著。
“有這樣妖孽的侄兒，可當真是讓人絕望啊。”
“傾盡全力，亦是難以望其項背。”
“罷了！”
朱棣心中徹底放棄了爭儲的心思，那便輔佐他一世，立下不世功績亦不妨為一條出路！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