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塵埃落定,在場的朝臣足足有一大半被抓走,在場之人只剩下了朱允熞、老朱和錦衣衛。
老朱的神情終於放鬆了下來。
同時,也終於可以自在的展露自己的情緒。
“熞兒,你做的很不錯。”
老朱先是稱讚道:“你能明白咱的意思,能有自己的佈局,咱心裡很欣慰。”
今日之事,不僅僅是老朱有意放水,給朱允熞當墊腳石。
同樣關鍵的還有朱允熞自己所佈下的各種佈置,以萬民之大勢,壓迫朝臣、老朱不得不服軟,樹立起自己的權威。
無論老朱是不是有放水,甚至可以說是放海。
從表面上看,朱允熞都是以絕對的大勢,壓倒了老朱。
而日後隨之傳出的訊息,也只會是朱允熞戰勝了老朱,權力在他們兩人之間完成了交替。
以後百姓、朝臣、地方官員、世家大族,只會更加敬畏朱允熞。
真正將朱允熞當做一位擁有至高無上權勢的帝王看待,而不是被老朱保護在手心裡的玩具,脫離了老朱就掀不起風浪的小孩兒。
而這也是老朱想要達成的效果。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夠撐上多少年。
但日益虛弱的身體,讓老朱心中一直有一種危機感,而這種危機感也讓他越來越暴躁。
特別是在太子朱標離世之後。
對於大明儲君的擔憂,對於老朱家皇位的擔憂,對於大明天下的擔憂。
都深深壓在了這位大明的開國君主身上。
老朱也越發急躁,想要在自己在世的時候,將一切事情全部做完。
可如今朱允熞出現之後。
老朱的心,卻莫名開始平和了下來。
他知道,他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幫朱允熞鋪好繼承大明皇位的道路!
而剩下的一切,他所擔憂的一切,朱允熞都會統統解決!
“今日之後,咱算是徹底把大明交到你手上了。”
老朱神情複雜,掌權數十年。
本以為早無任何留戀。
可真當要交給朱允熞時,卻還是有一絲不捨,這並非是對權力的不捨,而是老朱對自己數十年皇帝生涯的不捨!
老朱在任期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
“熞兒,莫要讓咱失望。”
“更莫要讓大明的百姓失望!”
老朱語重心長,囑咐道。
朱允熞亦是面色肅穆,拱手道:“皇爺爺,孫兒定然會讓皇爺爺看到一個前所未見的大明!”
“一個真正的盛世大明!”
“方不枉今日皇爺爺的付出!”
朱允熞知道,今日老朱陪著他演這出戏,著實是下了血本。
因為老朱付出的,是他養了一輩子的威望!
這是真正無形且寶貴的東西!
“哈哈哈。”老朱笑得酣暢淋漓。
有如此太孫,這一場戲,也不算白演!
下一刻。
老朱卻突然神情一轉,目露兇光,道:“對了,熞兒,伱打算怎麼處置那個方孝孺?”
“此人著實狂悖不堪,惹人生厭!”
“若不是因為留著他還有用,咱早就殺了他了!”
“哪兒還能留他到今日!”
老朱對方孝孺,是真的動了殺心,也同樣是真的生氣。
甚至可以說已經到了怒不可遏的程度。
光是想到方孝孺就感到不耐。
而這一切,完全可以說是方孝孺自己咎由自取,若是他在朱允熞看似失勢的時候,少上些嘴臉。
又或者言談之間,稍稍少說一些。
莫要觸碰老朱太多的逆鱗。
老朱還不會這麼生氣,可誰叫方孝孺自己老是作死?
除了處處針對朱允熞還有朝堂之上惹得老朱不滿之外,更甚至他曾當著老朱的面說,老朱家讀書人少,才會有朱允熞這樣的人。
不通教化。
這不是當著老朱的面,說他們老朱家是泥腿子出身?
這可當真是惹毛了老朱!
“這種傢伙,咱就算是誅他的九族都不夠解氣!”
“非得誅了他的十族,才能好受!”
老朱和朱棣果然不愧是最像的父子,兩人的想法可謂是如出一轍,對方孝孺的處理意見也是一般。
誅十族!
不過朱允熞卻也並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
因為這個時候,也唯有誅十族,才能真正把這場戲給演好!
只有真正用血腥的殺戮,才能樹立朱允熞無上的權威!
“明日早朝,咱就下令,讓錦衣衛出馬,將方孝孺的十族誅盡,讓有心人看看。”
“咱們熞兒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同時,對今日那些下跪逼宮的朝臣,也一個都不能放過!”
“唯有血洗朝堂,才會讓後來者敬畏!”
“不敢造次!”
老朱眼中滿是殺意,沒有半死不忍,這一生,老朱都是在殺戮之中渡過。
手中的鮮血,早已不止數萬萬之多。
可殺的人越多,老朱手中的權勢反而越發穩固。
所以老朱總結下來,想要真正掌握權勢,真正至高無上,就得殺!
用累累白骨,為自己的權威添磚加瓦!
朱允熞也很是認同,在這古時候,權威絕不是從仁德之中得來的,而是從殺戮中得來的!
只有殺到別人開始害怕。
朱允熞才會有無上的權威!
想必,永樂大帝奉天靖難之後,之所以誅了方孝孺十族,也是為了立威吧。
就是要殺到不敢有人反抗!
這朝堂才能穩固!
“至於這名聲,咱就不留給熞兒你了。”老朱突然說道:“咱這一聲,揹負的殺孽眾多,也不差這一樁。”
“但熞兒你的名聲卻不能同咱一般。”
“既要讓這些人怕,卻也不能讓別人覺得咱老朱家的人都是屠夫、儈子手。”
“至少熞兒你素來有仁德之名。”
“只要讓這些朝臣知道,咱明日下令誅殺方孝孺,背後是熞兒你出的主意就是。”
“如此一來,既能震懾朝臣。”
“又能保全熞兒你仁德的名聲,可謂是兩全其美。”
老朱可謂是方方面面都為朱允熞考慮到位。
半點不讓朱允熞操心。
就是為了能讓朱允熞順利的繼任大明皇帝,讓老朱家的江山世世代代傳承下去。
朱允熞深深看了眼老朱。
拱手拜謝。
“皇爺爺對孫兒的恩情,當真是下一世都還不清!”
“熞兒,拜謝皇爺爺!”
朱允熞眼中滿是感激,老朱當真是幫朱允熞考慮到了所有的一切。
他沒有道理不感激老朱。
但老朱只是搖頭輕笑,沒有多說些什麼。
可在老朱眼中,對朱允熞滿是慈愛和期望。
老朱對朱允熞,期盼甚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