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帶著他的一眾弟子,乘坐劉儉親自為他配備的馬車,前往肥如縣拜見劉儉。
一見面,劉儉頓時一愣。
王越的外貌似乎配不上他天下第一劍客的美名。
說實話,王越的相貌非常的普通,身材也並不高大,而且一腦袋白黑交雜的頭髮,使他本人顯得有些憔悴。
與其說他是名滿天下的大劍豪,倒不如說他是一個在鄉里經營小本生意的普通莊稼漢。
不過,只是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劉儉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欣喜。
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他要培養的暗部成員,今後所執行的必然都是在各個敵對勢力當中刺殺,下毒,或是各種各樣的見不得光的任務。
如果這些成員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大劍豪的氣息,嗯……那這個組織的成立必然會是失敗的。
而王越這種狀態,多少就有點兒返璞歸真的感覺了。
一個真正有本事、有能力的人,扔在人堆裡,偏偏卻讓人找不出來……劉儉所需要的就是無數個這樣的人。
“王公何來遲也?”
劉儉一邊笑著,一邊上前攥住了王越的手。
王越聞言苦笑。
“老朽不過一山野之民,一不通軍,二不知政,何敢來大將軍面前也?今日來此,尚為速也。”
劉儉拉著王越走入了廳堂之中,一邊走一邊笑道:“我視王公為天下英才,以王公之能,在我帳下足抵百士,公何謙之?”
隨後,劉儉又讓王越將他的六個弟子召了進來。
這六個弟子皆是王越自幼收養的孤兒,經過王越的一番介紹,劉儉知曉這些人都得到了王越的真傳。
只是這六名弟子之中,並沒有那個史阿,看來他現在並沒有在王越身邊學藝。
更難能可貴的,是王越的弟子之中,尚有兩名女子。
這一點令劉儉很高興,這說明王越不但能調教男人使劍,而且也能調教女人的武技。
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一名身懷絕技的女刺客、女情報員的價值和作用,相比於男人要強上太多了。
很多男情報員進不去的地方,做不到的事情,探聽不到的情報,刺殺不了的人……換成女人就可以。
沒辦法,這是性別帶給她們天生的優勢,大老爺們比不了。
隨後,劉儉就置辦酒宴,邀請王越和他的六名弟子飲酒。
或許是因為對劍道這方面有要求,王越和他的弟子都不怎麼喝。
吃了一會兒之後,劉儉說了自己想將王越聘為教師的想法。
只是當著王越六名弟子的面,劉儉沒有直說他請王越做教師,教授學員們劍術是為了什麼。
聽完劉儉之請,王越捋著自己的鬚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似乎隱隱琢磨到了劉儉的用意。
“承蒙大將軍錯愛,老朽不勝感激,只是老朽想要請問大將軍,世間之劍,有正奇兩劍,將軍手下有士欲習劍,是習正道之劍也,還是習奇劍之道耶?”
劉儉問道:“何為正道之劍?”
王越認真的道:“正劍之道,便猶如鑄劍之道,赤堇之山破而出錫,若耶之溪涸而出銅,雨師灑掃,雷公擊鼓,太一下觀,天精下之正是!”
“何為奇劍?”
王越沒有回答,他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隨後就見他對身後的六名弟子揮了揮手,道:“汝等廳外等候。”
那六名弟子很是聽話,隨即拱手告辭,起身走了出去。
六名弟子走下去之後,王越站起身,衝著劉儉長長作揖。
“老朽知大將軍之所思,將軍既已問到了奇劍之道,那就說明大將軍想要讓王某人培養的並非是劍客而是……刺客。”
劉儉笑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我想請王公助我所教之人,便是這樣的人。”
王越輕輕的嘆了口氣。
好一句深藏功與名啊,形容的真是貼切!
果然是善思之主!
劉儉見王越猶豫,問道:“王公不願?”
王越很是誠懇的說道:“若是換成十年前,王某人或許不願,但是現在……士為知己者死,只憑大將軍如此重待王某,王某似乎也不能拒絕。”
劉儉站起身,走到了王越身邊,他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道:“王公若是不願,我亦不會強迫,只是王公適才所言錯了,劉某讓王公助我培養的並不是刺客,而是我大漢的國士。”
“王公這些年一直居於河北,自然知曉儉這些年在河北所佈之政,都是為了什麼。”
“劉某心中,承載的並非私利,只有我大漢之萬民也!”
“只是治理天下,對抗外胡,單一的只有正氣,卻遠遠不夠。”
“如果能有奇士,以一劍之利而鼎定乾坤,那又為什麼要在戰場上用萬千人的性命去換來這場勝利呢?”
“明明只是一劍之功,卻能剩下萬人之命,劉某為何又不用這一劍之功也?而偏要去做那一將功成萬骨枯之事?”
“王公需知,劉某現在請王公培養之人,雖非劍利士勇之正道豪傑,卻也是每揮出一劍,都能救下萬人性命的無上國士!”
“敢問王公,此等功業相比於培養正道劍者而言,可壯否?可貴否?可為天下敬仰否?”
這番話雖然有忽悠的嫌疑,但也確實是就事論事,屬於大實話。
這就是劉儉厲害的地方,什麼樣的大實到了他的嘴裡,都能被說成高潔之語。
而且這番話將王越的高度一下子就給拔起來了,提升了他對自我的認知定位。
王越活了一大把年紀,現在對於他來說,金銀財貨,哪怕就是名聲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現在心中缺乏的就是一種被認同感。
畢竟他這個天下第一劍師,他被世人冷落的時間有些太長了。
明明有著偌大的名氣,卻偏偏不為人所重視。
這種感覺就如有屁放不出來一樣,異常的難受。
而現在,劉儉幾乎將他拔到了一個聖人的高度上,雖然多少有些故意吹捧之嫌,但人家劉儉說的有道理呀,你讓王越如何能不高興?
自己教的人,一劍就能救萬人性命,放眼天下,只怕也沒有人能比他王越的教導更有作為了吧?
便是那些自詡為經學聖賢的閥閱之門,又能如何?
他們就是教匯出再多的門生故吏又能怎樣?
他們能一經救萬人嗎?
他們坑萬人還差不多!
“呵呵呵呵。”
“承蒙大將軍這般錯愛,王某人又豈能有不為國盡忠,不為天下萬民盡力的道理?”
“大將軍今後有何吩咐,想讓王某人教導哪些人,儘管吩咐。”
“王某人必定用盡心力,縱然是腐朽之木,某也必然要將其雕琢為世之良材也。”
劉儉滿意的道:“有王公這一番話,實乃國之大幸,劉某代大漢謝王公了。”
……
……
河北方面,四州平定,幷州和幽州繁榮昌盛,異族歸漢人所用,勞力激增,一片欣欣向榮。
而關中的天子和董卓正在用兵西涼,力求開創足矣傳於後世之功業。
荊州的袁紹正在聯合袁遺,積極向蜀中發力,力求將荊州和益州整個連成一片。
而江東的曹操也正在向劉儉學習,大力整頓揚州內務,重用寒門,成立商貿,唯才是舉,開墾屯田……同時派人去河北考察,暗中學習河北技術署在黃河沿線所施工的水利技術,積極富民,並準備將矛頭對準山越……
可以說,這些人現在都在各自的轄境內努力的治理民生,他們的所作所為在某種意義上都是在強大民族。
相比於這些人而言,現在唯有一個人正處於迷茫期。
這個人就是袁術。
可憐的袁術,讓劉儉、袁紹、曹操輪著番兒的禍害,現在已經成了流浪軍,孤家寡人無立錐之地。
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返回兗州,重振旗鼓。
但是兗州那個地界,對於袁術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去的必要。
那裡不但殘破,而且久經戰亂,還屬於各大勢力的正中間。
袁術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再回兗州,早晚就會被朝廷、劉儉或是袁紹、曹操任何一家所滅。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袁術得到了一個機會。
那就是徐州之地,又再次湧現出了諸多的黃巾軍,開始在各郡暴亂。
其實,由於天補均平之說,大漢朝各州各郡現在都不斷的在往出冒黃巾叛賊,哪怕是河北那麼強盛的地方,也依舊是有最底層的流民集結起來造反,但是都形成不了大的勢態,還沒怎麼樣,就被劉儉麾下的精兵猛將給幹滅火了。
但是相比於河北和荊州,徐州這地方的黃巾軍最近兩年鬧的就有點兒過於猖獗了。
當然,這也和陶謙在徐州治政不無關係。
陶謙性格剛烈,但是他年紀越來越大了,無論是精神頭還是處事能力,都較年輕的時候越發不如。
河北方面被劉儉治理的如同鐵桶一般,中原和青州的黃巾殘部不敢過去鬧,於是他們就把目標定在了徐州。
陶謙本人在徐州經營多年,雖然他手下有一支厲害的丹陽兵,但是卻無法在徐州形成集權,他所依仗的,皆是徐州本地的望族高門。
而這些望族高門幫助陶謙整治徐州,那他們所需要的利益自然也要比原先加倍。
而這些利益又從哪兒來呢?自然是從中小豪強身上的利益颳去,畢竟蛋糕就那麼大,別人多了幾分,旁人就少了幾分。
中小豪強的利益被奪取了,那他們的損失又由誰來負責呢?
自然就是最底層的黎庶百姓,就是這麼一個人欺負人的道理。
陶謙沒有能力整治豪強,於是徐州就處於一種權力在地方四散的局面。
權力在地方四散,那最底層百姓就屢屢反叛,百姓屢屢叛變,陶謙就得不斷的派兵鎮壓,時間一長,徐州就有點兒亂套。
徐州亂的勢頭過大了,可能就得需要外人過去幫忙鎮壓叛軍。
陶謙昔日就與袁術交厚,如今袁術雖有兵馬,但卻沒有駐紮之地,於是陶謙就有意想讓袁術過來幫他平定叛亂。
針對此事,陶謙手下的人卻有不同見解。
他們有的人支援陶謙讓袁術過來徐州,但有的人卻希望陶謙能夠找袁紹來。
而且還有人希望陶謙能夠找劉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