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見君真的不考慮加入港口Mafia嗎?”
試用期即將結束的時候,森鷗外試圖挽留鶴見稚久。
他大約知道鶴見稚久為什麼能夠在短短几年之內在人才濟濟的獵犬預備裡脫穎而出,又迅速成為乙分隊隊長了。
太好用了,哪怕只是抱著來打零工的心思,所做出的每一項任務,每一個細節都是十分完美且迅速,除了作為考驗的那個被Mimic截胡之外挑不出任何錯誤。
執行力、判斷力都是最優的,哪怕是嘴上不擅長的策劃工作也能完美佈局,如果招募進港口Mafia估計出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整理太宰君的記錄,成為下一個年輕幹部。
“我要等中也回來。”灰髮少年堅定地拒絕,但他似乎對港口Mafia的印象還不錯,“不過還是謝謝森首領這麼多天的照顧啦,這裡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覺得這裡超好的!”
森鷗外無奈地搖搖頭,失笑道,“那就多謝鶴見君對港口Mafia的評價這麼高了。”
鶴見稚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太宰治聊著天,一起離開了位於最高層的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後,對著桌面上記錄的鶴見稚久打工這幾天的詳細記錄嘆氣。
人才不嫌多,但偏偏鶴見稚久屬於危險的那一類。
港口Mafia的首領支著下巴,對從內室出來的那個人說,“情報部遞上來的資料裡鶴見君的相關資料很少,除了世人皆知的功績之外一無所獲。”
“現在能找到他詳細資訊的地方估計只有國家情報部,不過我也查到了一部分內容,看得出來鶴見君犯的事情不小。”
“所以先不要打草驚蛇,Mimic的事情還沒解決,異能特務課的注意力暫時不在鶴見君身上,想得知鶴見君想做什麼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這件事交給你和太宰君全權負責,也許處理得好鶴見君之後能加入港口Mafia也說不定。”
“我明白,首領。”
黑色的帽子,橘色的頭髮,是應該還沒有回來的中原中也。
…
太宰趨步走在路邊,看著灰髮少年搖搖晃晃地踩著圍欄在走貓步。
鶴見稚久喜歡他那身獵犬的軍裝,儘管正氣凜然的裝束和Mafia的畫風極不符合,他還是很好的融入了裡面。
適應性極高,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社交使人恐懼症吧。
“鶴見君現在要去哪?”太宰問。
“想回擂缽街看看。”鶴見稚久跳下來,披風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說,“我好久沒回去過了,但遠遠看一眼的時候總感覺和幾年前沒什麼區別。”
“骸砦、隕坑、鱗次櫛比的平矮房屋、無家可歸的孩子。”鶴見稚久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想去看看過去的自己,說不定能找到一點童年的回憶。”
“順路的話,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我有個想要划水但是劃不了的任務在擂缽街。”太宰治拿出手機,怪叫一聲,“我居然才遲到半個小時?”
“……哇。”鶴見稚久驚歎道,“雖然我也會摸魚划水,但太宰君的熟練度已經到了至臻地步,是我遠遠無法理解的。”
“太厲害了。”
“不會捧場可以不捧場啊鶴見君。”太宰嘆了一聲,“感覺陰陽怪氣的。”
“噫,明明太宰君才是最會陰陽怪氣的那個。”
鶴見稚久嫌棄地跳開幾步。
兩人行至凹面的邊緣,鶴見稚久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發了一會兒呆。
就好像突然變得陌生了一樣,熟悉的家園連道路都快要不認識——那是不可能的。
鶴見稚久是獵犬,精英中的精英,是千挑萬選出來的。
他突然轉頭問太宰。
“你是不是查過我了?”
軍警裝扮的灰髮少年說,“你看起來好像要算計我一樣。”
太宰一笑,“怎麼會。”
鶴見稚久皺起鼻子,戳穿他,“雖然我確實沒那麼精於謀略,但這種事情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好吧,只查了一部分。”太宰治聳聳肩,“羊其他人的記憶力還不錯,稍微威脅一下給個甜棗基本上都套出來了。”
“讓我深感佩服的是,鶴見君居然真的一句假話都沒有,只是把發生過的事情順序打亂組成新的,所以只有中也才會被你騙到吧。”太宰治看了一眼鶴見稚久。
“我也沒有想騙中也……就是感覺這樣不太好,只好想辦法讓他放心一點。”鶴見稚久撓撓頭,“他似乎更喜歡我活潑開朗陽光向上的樣子,我也無所謂自己是什麼樣,他看了放心就好。”
“反正從兩年前開始世界是什麼樣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還能夠有人為我的開心而開心這已經是上天對我的眷顧了。”
“……”太宰治捏著下巴思考一通,謹慎地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中也?”
“什——”鶴見稚久回頭。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你在我面前提到他了,‘特殊’又或是‘唯一’這種定位……難不成鶴見君真的對中也有想法?”太宰治一副吞了苦藥的嫌棄表情,“蛞蝓居然也能有人喜歡嗎?”
“不會說話你也可以閉嘴。”鶴見稚久差點沒繃住,“我算是知道中也為什麼要我繞著你走了,氣氛全毀了。”
“話不能這樣說啊鶴見君,這只是個合理的推測。”太宰治認真地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是不是喜歡中原中也?”
鶴見稚久稍加思考,“其實我不太理解這種情感,如果它會使人有私心的話,那我可能是喜歡。”
“私心是指中也離開橫濱嗎?”
鶴見稚久看了一眼太宰,“是的。”
“啊……這樣範圍雖然縮小了一部分,但還是太廣了,猜不出來。”太宰治抱怨道,“劃一下重點吧鶴見君,我已經否定五個策案了。”
鶴見稚久沒好氣地叉起腰,“告訴你的話那我豈不是白來一趟了,雖然計劃是臨時改了又改的,但好歹也是我獨自想出來的喂。”
“是靈光一現的嗎?”
“是的。”
太宰治頭疼,“天然克縝密,大意了。”
剛剛還算和諧的氣氛一滯。
但又沒有對峙起來,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彼此的意圖。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該告訴我你查到多少了吧?”
太宰這回是真的無辜,“就只有了一點點的小突破,還是中也從歐洲那邊傳回來的。”
“三月前鶴見稚久襲擊聯合國高層,包括會議在內共殺死十七人——就這,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噢。”聽到熟悉的名字,灰髮少年耳朵耷拉下去。
“所以在沒有中也這樣強大的戰力之前,我們又抓不住你,只好從阻止你的計劃開始了。”太宰說,“當然如果鶴見君想改邪歸邪的話港口Mafia也歡迎你哦。”
“那可能來不及了。”鶴見稚久沮喪的表情一空,他歪了歪腦袋,綻放一個笑容,“剩不了幾天了,我決定好這個計劃的實施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太宰君。”鶴見稚久合掌,“所以稍微給你一點勸告,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日子吧,那會是這座城市的終結。”
“城市?”
“對啊,橫濱。曾經軍閥林立的海港之城。”
鶴見稚久回頭,“我要去骸砦了,要一起來嗎?”
“……不,我可能要整理一下資料。”太宰治低聲,“不是什麼樣的計都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展現出來,鶴見君,你可真是給了我一份驚喜。”
他目送灰髮軍裝少年離開,打起手勢讓附近埋伏的下屬停手。
這應該是「雙黑」的任務,但太宰治認為現在把中原中也暴露出來可能會引起對方的破釜沉舟,所以他一個人來了。
太宰治在原地站了很久,目光一直停留在遠處的骸砦上。
這和魏爾倫那次不一樣,和龍頭抗爭也不一樣。不難,因為設計它的人很好懂,但總感覺差什麼。
差一點靈光一現。
太宰治猛然反應過來,他看著這個角度能一覽無餘的大海,拿起電話就打給森鷗外。
“我要世界上所有異能武器的詳細情報,特別是大範圍的,最好和那個威爾斯有關的!”
森鷗外被話裡的資訊驚得沉默了一瞬,“……你確定嗎?太宰君?”
“是的,我確定。”太宰治說,“鶴見稚久的目標是整個橫濱。”
“那你也許對了。”森鷗外回答道,他聲音裡帶著疲憊,“Mimic在你和鶴見稚久離開總部之後開始襲擊港口Mafia,基本上都是戰鬥部門,他們想讓我們失去阻止的能力。”
“雖然從鶴見稚久身上提取到了不少有用的資訊,但恐怕也被反向利用了。”
太宰治轉動大腦,把所有資訊串到一起。
橫濱境內沒有異能武器,鶴見稚久不至於蠢到把炸彈放到能被人夠到的地方。
那麼它在哪?
北東京、西神奈川、東千葉,這些都是陸地。
那就只有一個地方,海。
“首領。”太宰治看著那邊一覽無遺的橫濱海,他說,“神奈川縣附近最近會有什麼大型的東西靠近嗎?”
“可能是船,也可能是飛機,總之是一個足以承載爆炸的東西。”
森鷗外一頓。
“有的,但不屬於日本管理範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事情恐怕比想象中還要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