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兩次差點劈叉,大腿內側的肌肉開始泛酸。
想起他抓她後領子,似拎寵物般,顏芙凝忍不住嘀咕:“傅辭翊,我告訴你,對待女孩子要溫柔,否則你是找不到老婆的。”
“我有老婆。”
“成,這天沒法聊了。”
如此聊著,她眼眸一轉,看到一棵腐樹根部有個熟悉的物什,遂疾步過去。
傅辭翊跟上她的腳步,距離近了,他也看到了一棵朽木基部有朵大靈芝。
顏芙凝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胳膊:“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傅辭翊眉宇微蹙:“以往我都在懸崖峭壁尋。”
自從初次她在懸崖處尋到,之後他皆往懸崖峭壁尋,哪裡想到樹幹上也會長?
“先前是冬天,天冷乾燥,懸崖峭壁曬不到陽光,自然陰暗些,故而會有靈芝。忘記跟你說了,靈芝喜歡潮溼昏暗的環境,譬如光線暗淡的山林,在一些樹的基部或朽木上會生長。”
顏芙凝拿鏟子輕輕從靈芝根部割下,放進籃子裡。
兩人在周圍轉了圈,沒再發現旁的靈芝,便啟程回去。
他們回到家,已經申時正。
院子裡,李信恆打製好了兩隻竹凳,此刻正在編箱籠。
孟力與傅北墨正在打磨竹凳上的尖刺,彩玉拉著把小杌子,專心瞧李信恆編。
“你這手藝真不錯!”彩玉豎起大拇指。
李信恆飛快瞧她一眼:“中午擱蔥油餅的竹匾,也是我編的。”
彩玉不禁點頭:“厲害厲害!”
聽到回來的腳步聲,眾人抬首瞧。
見哥嫂回來,傅北墨興奮地喊:“嫂嫂可摘得好東西了?”
顏芙凝便將籃子裡的東西給他們瞧。
眾人眼眸一亮。
李信恆道:“上午一朵,下午這朵更大,可值不少錢了。”
傅辭翊與他商議:“賺的錢準備買輛馬車,只是我們院子空地有限,倘若真買了馬車,馬廄一事大抵要請信恆你幫忙了。”
李信恆高興道:“那今後我就能駕馬車了?”
“也不知買輛馬車得多少錢,倘若真買了,自然是李大哥駕車。”
顏芙凝將籃子拎去堂屋,給婆母摸新摘的靈芝。
院中,李信恆拍了拍胸膛:“馬廄一事小意思,我家有空地可以建。尋常時候我娘可以喂,餵豬餵牛,餵馬也是可以的。”
駕馬車可比趕牛車威風。
馬廄一事算商議好了。
就這時,兩隻竹凳上的尖刺都清理乾淨,彩玉與孟力端回家裡去。
顏芙凝一道去,她想去看看彩玉的住處少哪些東西,明日去鎮上可以幫忙置辦。
不多時,三人到了。
顏芙凝看彩玉房間,一張床,一隻箱籠擱在木凳上,旁的物什再也沒有了。
“怎麼連盞油燈都沒?”
彩玉道:“確實沒有,阿力弄了只破碗,弄成油燈的樣子。為了省油,我們都不點,只拿根燒火棍照一下。”
聞言,顏芙凝去孟力的房間瞧了瞧,果然在窗臺上看到了一隻破碗。
她知道孟力家窮,就沒想到能窮到這般地步。
“阿力,你怎麼也不說?”
孟力正把竹凳放在床頭,許是地面不平,竹凳擺著有些搖晃,他正拿竹片墊在凳腳。
甫一聽到房門口傳來的聲音,他轉頭:“嫂嫂,怎麼了?”
“姑娘說咱們屋裡怎麼都沒油燈?”彩玉小聲道。
孟力不好意思地笑:“有的,嫂嫂別聽彩玉瞎說,分明是有油燈的。”
顏芙凝指著那隻破碗:“那個能算嗎?”
“自然算的,我們又不考科舉。”孟力感激道,“我與大家吃的一樣,穿的與北墨也一樣,嫂嫂,我很滿足的!”
“連油燈都沒得點,還滿足?彩玉,你也是,回我身邊,我竟然讓你……”
顏芙凝眼眶泛紅,嗓音有些哽咽。
“小姐,我就想回你身邊,其他什麼都不計較。”彩玉落了淚。
顏芙凝點了頭:“我知道。”
——
三月廿一,傅辭翊要去學堂教書。
顏芙凝則去酒樓,順便採買,還得去將靈芝賣了。
兩人帶著彩玉,坐上李信恆的牛車去往鎮上。
到了集市,牛車經過劉記酒樓,李信恆先將顏芙凝與彩玉放下,而後再送傅辭翊去青山學堂。
劉松與豬肉餘看到顏芙凝過來,皆欣喜相迎。
“閨女的腿腳好了?”劉松不禁關切問。
顏芙凝頷首:“好了。”
豬肉餘往酒樓內搬豬肉,笑聲洪亮:“姑娘種的菜真叫個嫩,我婆娘吃得讚不絕口。”他拎起四隻豬蹄,“姑娘拿去,吃啥補啥。”
顏芙凝婉拒:“青菜不值錢,豬蹄餘叔留著賣錢吧。”
劉松笑:“他這是還想吃你種的青菜。”
“這……”顏芙凝很不好意思。
豬肉餘將豬蹄往她跟前一遞,見她不收,便給了她身後側跟著的圓臉姑娘。
彩玉拎著豬蹄,小聲與顏芙凝道:“姑娘,你看。”
“收了就收了,明兒咱們給餘叔帶菜。”顏芙凝溫聲道。
馮夥計湊過來:“小掌櫃,你身旁的姑娘是誰?”
“她叫彩玉。”顏芙凝開始介紹,“這位是劉叔,是酒樓老闆;那位是餘叔,是肉攤老闆;這是馮夥計……”
彩玉一一喊人,喊了一圈後,自我介紹:“你們口中的小掌櫃是我家小姐,我是小姐的丫鬟。”
“丫鬟?”馮夥計不禁重複。
“過去的事了,如今她與我是姐妹。”
幾人聊了片刻,特別是夥計們都圍攏在彩玉跟前。
李信恆趕車過來時,便看到這麼一幕。
當即粗眉一擰,扯開嗓門:“姑娘,彩玉,咱們不是得去一趟神秘宅院麼?”
顏芙凝轉頭:“過會再去,我先去集市買點東西。”
言罷,便抬步。
她這麼一走,彩玉旋即跟上。
李信恆得意地衝馮夥計等人挑了挑眉,大步跟去了顏芙凝與彩玉身後。
來到賣種子的老婆婆跟前,顏芙凝買了兩包青菜籽,一包毛豆種子,還買了一包葫蘆籽。
花費二十文錢。
而後去了香蠟鋪,買了三盞油燈,二十支蠟燭,一把燈芯。
一共四百九十五文錢。
顏芙凝掏出半兩銀子:“你找我五文錢。”
鋪主見她唇不點而紅,便抿了抿自個塗了口脂的唇:“才五文錢,不必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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