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為了小妾把王妃扔亂葬崗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區區一個謝時

“這是.....秋月毒。”

女人的手搭在十三歲的孟九安手腕上,她的手很小,很涼。

卻不是孟九安見慣的,像宮裡那些養尊處優的娘娘們的手一樣帶丹蔻。

而是修長瘦小的一隻,上頭有經常採草藥留下來的小繭。

她跟男人對望一眼,憂心忡忡。

他們剛給孟召看完了病,孟召醒了,只需要好好調養就行。

旁邊的太監還在等著送他們出宮。

目光忽閃,也怪自己偏偏選了這麼一條路。

這大殿下中毒,是誰下的手,宮裡人幾乎都心知肚明。

除了皇后,誰還敢這麼光明正大地給大殿下下毒呢?

太監惴惴不安,正想拉著那時家夫婦走開,裝沒看見。

可他們偏偏在孟九安面前停下來,還蹲著為他把了脈。

孟九安的眼神卻不善。

劇毒令他整個人縈繞在一種暴戾中。

孫章慧....永遠都想要他的命,只因為是庶子,忌憚他往後得以繼承大統!

並且給他下毒還不算,方才還叫她身邊的人過來羞辱。

要他舔舐宮人的鞋底,才肯準他求救!

給他下的毒,也不是立刻會叫人暴斃的毒,而是要他忍受毒氣的慢慢侵蝕。

他孟九安,從小就在宮裡摸爬滾打,什麼羞辱都受著。

可舔宮人的鞋底——

他從不覺得志氣有什麼用,若是他是個硬骨頭,那就活不到現在了。

只要人活著,有什麼仇報不了?

於是在那宮人得意猥瑣的笑容下,被折磨的快要神志不清的孟九安,伸出舌尖。

可是剛剛碰上那宮人的鞋底,外頭就一道女人的疾呼傳來.....

孫章慧的宮人匆匆離開,那笑起來有梨渦的女人卻蹲下來。

誰也沒看見一個老太監的身影藏在廊柱後。

“阿貞,這秋月毒要解不難,不過這人,你確定要救嗎?”

她旁邊的男人牽住她的手。

“這孩子的年歲,跟時醉差不了多少,我不忍心。”

誰不知道這宮裡的髒事多呢?

地上這奄奄一息的男孩,穿著尊貴,卻被人害到這地步,難不成還能說明什麼麼?

廊柱後那老太監垂著眸,一言不敢發。

被叫阿貞的女人思索了一瞬,從衣袖裡拿出一顆藥丸:“反正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裡,救了他,以後再也不進上陽,好不好?”

男子瞧了地上的男孩一眼,到底是不忍心,放開了妻子的手。

藥丸喂進嘴裡,苦澀立刻充盈了整個口腔。

就好像身上的疼痛都得到了轉移。

孟九安只覺得方才的痛苦瞬間就被緩解了不少,女人將他扶起來靠坐在一旁:“這位殿下,你休息片刻,稍侯就沒事了。”

“你們,”孟九安習過武,調息片刻,咳出一口黑血後已經大好。

他掀開眼簾,看向面前的夫婦:“方才看見什麼了?”

“我們——”

阿貞的話還未說完,又被孟九安打斷了。

“看到了啊。”他低笑。

無人見他低垂的眸裡,沒有被救之後的感激,只剩深深的,風也吹不開的殺意。

時隔十四年,孟九安似乎還能聽見當日的自己,冷靜又冷血地衝自己的心腹下令:“既然往後不想再踏入上陽,那便,永遠留在上陽好了。”

“殿下,其實不用我們動手也行,”心腹冷靜道:“皇后娘娘聽說他們救了你,已經派了人去殺。”

“是麼?孫章慧的人會讓他們死的痛苦,還是你來吧。”

他殺過太多的人,因為這,因為那,手中早就染血無數。

這兩條輕飄飄的人命,甚至連噩夢都不能讓他做一個。

而那個讓他舔了鞋底的宮人——

則活活被一刀刀剜下肉,剮盡了骨,甚至肉被頓成參湯,端到孫章慧面前。

聽說那一回,孫章慧吐了整整半個月,又病了大半年。

從那以後,倒是歇了許久沒敢再招惹他。

太遙遠的回憶了。

那兩條人命,兜兜轉轉十幾年,沒想到最後還會被拎出來。

他記得自己說出來的時候是笑著的。

說完謝時的劍就掉在了地上。

他第一次看謝時那麼痛苦的神色,抱著頭,比他撕下易容,露出自己這張不是宋旬的臉的時候更加痛苦。

“太可憐了。”孟九安捻了卿酒酒鬢邊的發,好像絲毫不覺得自己殘忍:“他拼了命救本殿下出荒島,徐白的死已經足夠他崩潰,但是他竟然還能更崩潰。”

“你瘋了!”卿酒酒眼睛都氣紅了。

“救你的夫婦,只是看見你舔了宮人的鞋底,就被你一句話殺了,救你的謝時,你卻要當他的面卸下偽裝,孟九安,你有心嗎!”

“心?”孟九安似乎聽到了笑話:“沒有啊。”

“如果你出身在皇宮,從小到大身邊都是等著看你死的人,你就會發現,良心這種東西,最不值錢。”

卿酒酒只要想到謝時當時的樣子,想到他可能多絕望,就忍不住想要殺了孟九安。

“你知不知道他對你——!”

連卿酒酒都能看明白的事,孟九安會看不明白嗎?

謝時是個重情義的人,他願意為了身邊所有他在乎的人去付出所有。

可是他對宋旬又是不一樣的。

就連季時宴都曾經暗示過,卿酒酒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不過是覺得感情的事,她即便是謝時的朋友也不應該多插手。

在飛獅寨裡,謝時處處護著‘宋旬’的時候,就分外明朗了。

因為‘宋旬’溫文有禮,強大可靠,所以謝時喜歡,卿酒酒就會默默支援。

可是他們誰也來不及發現‘宋旬’並非宋旬。

“我知道啊。”孟九安獰笑,那表情令人看不懂:“你不覺得噁心嗎?”

卿酒酒身心顫抖,差點喘不過氣來。

噁心?

這話孟九安是不是也曾對謝時講過?

她一個局外人聽尚且氣血翻湧,那謝時呢?

他發現自己喜歡的人原來是自己的仇人,這個人不僅殺了他的父母,更打破他對喜歡的人的所有期盼,還罵他噁心。

那他會怎麼辦?

難怪季時宴說,他身受重傷生志全無。

這要是換成她......

“孟九安,真希望你愛個什麼人,嚐嚐愛而不得是什麼滋味,再嚐嚐死別離是什麼滋味!”

“是麼?”孟九安不屑:“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本殿下誰都能殺。”

何況區區一個謝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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