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秋笑了笑,不說話了。
她說得沒錯,天子這可不是什麼凡人往自己皇帝臉上貼金的說話,什麼真龍天子,真正的修士聽到都是要嗤之以鼻笑掉大牙的。
大概也就七夜這個級別的,可資格稱呼一句天之子,凡人世界皇帝的天子之稱,也就只有短短數十年可以說說而已,當不得真。
不過她也不覺得有必要對這個追根究底,說到底凡人吹破了天,對於修士來說都是沒什麼意義的,那又遑論人家怎麼說怎麼吹噓呢。
她一時改不了口,便是說了一句天子腳下,又何錯之有?
車隊無人敢來招惹,除了少數時候的修整,大多時候都是在快馬加鞭的趕路,寧清秋幾個都是強悍的修士,便是不用靈氣修為他們也是個個鋼筋鐵骨,看著面板白皙柔軟一戳就破,其實便是拿神兵利器來捅,都是沒什麼作用,因而感受不到什麼馬車的顛簸之苦,倒是沒有受什麼罪,倒是後頭馬車三天兩頭都是有女眷在叫苦連天,雖然聲音極小,但是也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寧清秋暗暗慶幸自己穿越之後有了修煉之緣,不然的話,她如今的生活大概像是井底之蛙,和高高在上的修士也許一生都是沒有接觸的機會,更遑論說得到七夜的垂青......也許這就是命運的指引和安排。
至少遇到他,至今仍然是寧清秋覺得此生最幸運的事兒。
和他相愛,更是三生有幸。
所以她會無比珍惜。
車隊領頭的大漢喚作陳諒,陳家世代都是做鏢局這一行的,鎮遠鏢局在西北邊關之地乃是赫赫有名,在盛京城中也是有著分號存在的,只不過氣派風頭都是幹不過地頭蛇,這盛京帝都權貴雲集,隨便哪家小店鋪後面都是指不定站著通天的人物,故而任何人到了盛京都是要學會低頭做人,不然的話很容易就成了出頭鳥被人一腳踩死。
故而陳諒此人看著粗莽魯直,五大三粗一個,其實心細如髮城府極深,但是為人也有幾分江湖習性,豪爽熱忱,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最先同意寧清秋他們幾人與車隊同行之事並且還去請示了兩位主客。
陳諒對於寧清秋一行人的態度一向是小心翼翼,有那麼點不近不遠處著的意思,他深深知道權貴世家的習性,不恭敬顯然是得罪人,若是太熱切了他們又會以為你是想要巴結上去,然而他們見識過太多太多巴結諂媚的人,一個不好,反而是惹惱了他們。
但是紅袖的魅力實在是太大,且她表現得並不高傲,故而陳諒對於她很有幾分心動,可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又不是乳臭未乾的小兒郎,已然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
他來到他們的車廂前,試探的先是與紅袖搭話:“紅袖姑娘,這盛京城就在前面了,馬上就要入城了,不知道姑娘幾位有何打算?若是不嫌棄的話,倒是可以住到我們鎮遠鏢局的盛京分號中去,那裡雖小,但是住幾個人卻是綽綽有餘,若是要打聽什麼,也是方便許多。”
他察言觀色,試探性的問道。
輕飄飄扔出了一個提議。
這麼些天相處下來,即便是紅袖沒有明說,他也是看出了這一行人有些神神秘秘的,他也不去探究幾人的具體身份背景來歷,因為說不準就會惹來猜忌,嚴重的,殺身之禍也是說不定的,只是隱約看出了他們貌似是想要找什麼東西或者是探聽某些事兒,而沒什麼地方比起盛京更容易探查訊息了,鎮遠鏢局雖然在盛京沒有多大的權勢,好歹是經營了好幾代,有著不少人脈,要問點事兒那可不是手到擒來?
他也看出來,這幾個人可能還真的不是大周人,他們對於一些風俗習慣並不瞭解,但是看著也不是西南蠻夷之人,反而是比起他見過的所有權貴世家的人還要有風度,那做派簡直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他偶然遠遠看到了兩次他們使用的日常器皿,簡直是世間奇珍,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是明白了幾人來歷果然非同凡響。
這一次,說不定就是他的機遇,抓住了就可能飛黃騰達,青雲直上,還因為對於紅袖的那點子曖昧情思,便是順理成章的這麼一提,如果答應了自然是對方接受示好便是皆大歡喜,若是不答應......那麼便是分道揚鑣倒也了了一樁事兒。
即便是其中有些隱患,但是鏢局乾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冒點風險算什麼,只要是有足夠的利益,對於陳諒來說便是值得一試。
且只是提供個住所,行個方便罷了。
真要有什麼,他們本本分分的大周人,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沒有觸犯大周律法,還真的能被下牢砍頭不成?!
車隊裡面還有位將軍夫人來著,只要把將軍夫人和她的女兒平安送入盛京,到時候便是和威武將軍府搭上關係,特別是聽說威武將軍關之海還是京城侯府的少爺,這等關係幾乎可以通天,他們鎮遠鏢局到時候還怕什麼來?
陳諒一想心裡便是美滋滋的,故而這膽子也大了起來。
寧清秋纖眉一挑,心想這倒真是個好辦法。
便是在紅袖說話之前開口道:“那好,恭敬不如從命,就多謝了,陳鏢頭放心,我們虧待不了你的。當然,我們的事兒,最好不要往外提,明白嗎?”
她意味深長,陳諒心口重重一跳,這個小姑娘香嬌玉嫩,看著就像是應該被人養在深閨中嬌寵的絕代佳人,明明仙姿玉色,一雙眼睛也美麗難言,怎麼看人的時候冰涼涼的,看著他的時候甚至是讓他腿肚子都是有點發軟,於是連忙應聲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必然讓姑娘無後顧之憂。”
寧清秋滿意笑了:“那我們便是跟著你直接去鎮遠鏢局的分號吧,這盛京多有耳聞,卻是未曾來過。”
這話便是明說他們之前是在騙他了,真要是大周盛京人,怎麼會從未來過?
陳諒打馬前行,有點憂心忡忡的去領路去了。
車隊緩緩駛入了盛京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