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臨樓兩人帶了一隊侍衛,還有一輛馬車,眼下多了女眷,自有侍衛安排了新的馬車。
雖然沒有那樣神駿的馬拉車,但也尋來了兩匹品相還不錯的馬,馬車裡也收拾得很乾淨,墊上了柔軟的地毯。
兩個女眷坐馬車,其他人就是騎馬了,除了晏臨樓,包括晏鳳樓都是選擇了騎馬。
下雪有些阻礙,為了安全著想,所以走得也不太快,就有些拖程序,本來不到兩日的路途,愣是拖了三四日才到。
他們走的是官道,一路疾馳,夜了就是歇在驛站裡,等趕到燕北城時,剛巧是第四日的下午,天色很是暗沉,風雪也愈發急促了。
燕北城比之宛城又是截然不同的,趙宛舒上回沒細看過,她撩起了車簾,雪花被冷風吹進車內,她凍得一個哆嗦。
蕭承煜騎馬護在她的車側,見她撩車簾,便道,“就快到了。外面冷,你先把簾子放下來,仔細凍著。”
趙宛舒搖了搖頭,“不妨事,我不冷的,只是在馬車裡坐得久了,有些悶。”
馬車裡遮風擋雪的,可比外面騎馬好多了。
趙宛舒注意到蕭承煜握著韁繩的手都凍紅了,她暗暗想著回頭可得給蕭承煜縫個手套,“你凍不凍?”
蕭承煜搖了搖頭,笑道,“習慣了。馬上能活動身體,不見得比裡頭冷。”
兩人說了會子話,就到了燕北城的城門口,城門口有三個拱門,一大兩小,排列整齊。
現在只開了兩個城門,因為是下午了,出城的人比較多,大城門口都是絡繹不絕的人來人往,門口駐守著身板筆挺的將士,進城的人會檢查身份文書,出來的則是不需要,城門口排著並不算太長的隊伍。
他們的馬車沒有去大城門,而是去了小城門,馬車上有著燕王府的標誌,自是沒有人敢攔住查問的。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從入城門後,又七繞八繞了半個時辰,進了內城,又行了兩刻鐘才終於到了一座巍峨的府邸跟前。
府門口是兩座巨大的鎮宅石獅子,塗著紅漆的大門上掛著燕王府的牌匾,門口是一行持著刀戈計程車兵,個個謹慎而嚴肅,眼神如炬,見得馬車停了,立刻就有人小跑著迎了上來擺凳子扶人,或是牽馬,井然有序,又悄無聲息。
趙容則都被這架勢驚到了。
趙宛舒被桑枝扶下車,望著眼前氣派的門面,不由舒了口氣,這就是燕王府啊!
果真是富麗堂皇,威嚴巍峨,這有底蘊的府邸,跟旁的就是不同,也難怪江夫人母女削尖的腦袋都想往這樣的人家鑽!
晏臨樓也下了馬車,他覷了眼趙宛舒,見蕭承煜正站在她跟前說著小話,他就不樂意了,“趙大夫,到了。你是不是該去看看我母妃了?”
晏鳳樓卻會做事許多,“四弟,這一路舟車勞頓的,是否先讓趙大夫歇息一會兒,喘口氣為先,也好讓母妃那邊做做準備。”
說真的,這坐馬車可不比騎馬輕鬆,顛簸一路,是能把人都給顛得發昏。
趙宛舒卻沒那麼嬌氣,她搖頭道,“不妨事的,救人如救火,還是別耽擱的為好。”
晏臨樓哼了聲,快步往裡走。
晏臨樓回城的訊息早已在府邸傳揚開來,早有人上前伺候,並把王妃的近況言明。
晏臨樓:“去通傳我母妃那邊,就說我這就帶大夫過去,讓人做好準備。”
有侍衛道:“是否先告知王爺一番?”
晏臨樓不耐煩,“我父王怕是還在忙吧!這救人哪裡能耽擱,趕緊的,晚些我自去向父王請罪。”
王妃所在的是內宅後院,那裡是不準外男進入的,故而等到了二重門,包括晏鳳樓在內,蕭承煜和趙容則都留在了外面。
只有晏臨樓仗著嫡出親子的身份,領著趙宛舒主僕前往了王妃所在的赤松園。
王府很是大,便是抄近道,他們也足足在裡面走了兩刻鐘才繞到赤松園,也早有丫鬟婆子等候在那,見到他們來,連忙行禮把人迎進去。
小丫鬟打了簾子把人請進了旁邊的花廳,晏臨樓則是先去見了燕王妃,趙宛舒被留在花廳裡等候。
足足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有人來請她進屋內看診,過程之繁瑣,甚是令人咂舌。
進去內室,裡面站著足足十幾個丫鬟婆子,其中還有幾個面容美麗的姑娘,瞧著打扮像是府中的小姐。
其中一個戴著鎏金珠玉鳳簪的姑娘上下打量著趙宛舒,再以帕子掩住嘴,驚道,“四哥,這真是大夫嗎?你莫不是被別人騙了吧?如今母妃病情愈發嚴重,可不能讓庸醫再叫母妃雪上加霜啊!”
晏臨樓煩躁道:“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狗嘴,沒人在這屋裡拿你當啞巴!你若是真為母妃著想,就去請個厲害大夫回來!我請的大夫,容得你在這踩踏,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這說話的妹妹跟他並非一母同胞,是側妃所生,是有同胞哥哥的,跟他向來不睦,故而他說話也沒客氣。
懟得人面色發僵後,他也沒理會,只朝著趙宛舒招手,“你過來,且看看我母妃如何了!”
趙宛舒納罕地瞧了眼屋裡的一大堆人,快步走了過去,一眼就看到床上那瘦骨嶙峋的婦人。
婦人眉眼極精緻漂亮,與晏臨樓有七八分相像,只是眼下整個人的膚色呈現出暗沉灰敗,臉頰都瘦得凹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