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小虎是個訊號。
後續的孩子陸陸續續都出來了，讓小坪村人驚喜的是，自家的孩子沒有一個留到最後的。
“題目都答完了嗎？”
“感覺怎樣，難不難？”
“不著急啊，今年不行我們明年再來，你還小呢！”
大人圍著孩子，詢問著，說著安慰的話。
在這之前，他們都沒想過自家孩子還能讀書習字，考縣試呢。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結果了？”
賀家的那個孩子也出來了，相對較晚，看那表情，似乎是十拿九穩的。
比起小坪村，賀家的孩子早早就在接受教育，起步更早，走得也更穩。
“你偷偷告訴我，我這位弟弟考的怎樣？”
賀瑾對著李歲歲擠眉弄眼。
名為賀雲年的少年人，也緊張的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讀書人不應該相信那些鬼神之說。
可李歲歲不一樣。
現在李家上下，誰人不知道李歲歲的神通啊。
賀家可不只有他一個旁系孩子，而今日他能跟著賀瑾出現在李歲歲面前，完全是憑藉賀瑾對他的善意。
面對李歲歲的目光，賀雲年總覺得自己在接受什麼審判。
在考場鎮定自若的少年人，在此刻緊張的後背一片濡溼。
李歲歲將食指豎在自己的嘴邊：“阿瑾，現在說了，豈不是就沒有驚喜了。”
答桉與她而言，在縣試開始前就已經有了。
結果要三日後才能公佈，這三日的功夫，是屬於這些考生的。
她可不想剝奪其中的樂趣。
“哦，看樣子我家阿弟考的還不錯咯!”
賀瑾足夠機靈，從李歲歲的態度中就得知，賀家子弟沒落榜。
否則怎麼能叫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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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李歲歲並未反駁。
三日的功夫，眨眼而過。
雖說期間村子裡也有人想透過周叔走走後門，提前得知結果。
奈何都被周叔義正詞嚴的拒絕。
甚至是閉門謝客。
直到三月二這一天，村民圍繞在了考場外。
榜上張貼出來的名字，都是透過縣試的人。
小坪村十幾個孩子的名字皆在其上。
“我家娃子成功了，他過來了啊。”
有激動的，抱著同伴就大聲呼喊著，也有淚流滿面的。
“再過一個府試，我們家孩子就能成為童生啦！”
縣試後乃府試，過了府試的考生，就能被稱之為童生，來年還能參加院試，過了就是秀才。
“今日高興，娃，想要啥，你說，爹都給你買！”
一堆歡呼聲中，總歸夾雜著不少的唉聲嘆氣。
有人上榜自然也有人落榜。
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縣試，可也足以清檯鎮的適齡孩子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賀瑾比較高興。
自家阿弟拿了一個縣試的第二名呢。
至於頭名，則是小坪村的萬小虎。
很多人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看著那半大的少年人臉上憨厚的笑意，皆覺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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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興的莫過於萬鼎。
誰能想到自家孩子能拿到第一呢。
這一日，小坪村張燈結綵，萬鼎出錢，辦了一場大酒席，全村的人都來參加。
小坪村的中心，一張張桌子被搬過來。
張慧娟早早就去給張翠翠幫忙，今日的酒水食物，全部免費。
就連小花狗都感染了這份喜慶，搖著尾巴喊叫著。
上座的人，是蔣秀才。
觥籌交錯間，蔣秀才喝的不少，臉很紅。
他拉著萬小虎的手吩咐著：“下個月的府試，你們都可以去試一試，去試一試啊。”
“我要讓人知道，我蔣秀才的學生，也是一個頂一個的厲害！”
“嗝！”
酒嗝訴說著蔣秀才的不得志。
這場酒宴，從中午將近傍晚才停歇。
已經醒酒的蔣秀才，蹲在大榕樹下，看著李歲歲逗弄小花。
他揉著腦袋猶豫著是否要開口。
“歲歲……”
不遠處，是孩童玩鬧的聲音。
兩村來往這麼久，在蔣秀才眼裡，這些孩子早就不分什麼小坪村陳莊的。
這都是他的學生。
但是現在，他這個做老師的，不行了啊。
院試過了，就能成為秀才，正如如今的他。
可他已經在此止步幾年了。
待這些孩子府試過後，他不覺得自己還能教授這些孩子什麼。
讓他們繼續跟著自己，那是耽誤。
再一個……他還想拼一把。
距離金秋的鄉試不過五個月，他也需要時間徹底投入進去。
這也意味著，自己沒辦法全心全意教導這些孩子。
他是來跟李歲歲請辭的。
“我知道。”
“秀才叔，放心吧，我有安排的。”
李歲歲直白的說著。
聽到這話，蔣秀才露出了痛快的笑意。
“我信你的，待我啟程那日，你可得留一卦給我。”
“好！”
李歲歲應下了。
在那不久的未來中，蔣秀才將會成為陳莊第一個貢士。
三月初的歡慶不過一日就沉澱下來。
那些孩子繼續待在家中研讀詩書，為了四月中旬的府試做準備。
李歲歲也很忙碌。
金礦開工，春種完成，清檯鎮的布料店和醫館生意興隆，榮清商會貨船的第一封信遞到了李歲歲的手裡。
一切順利。
李歲歲跟在萬鼎的後面，來到了清檯鎮的一家書院中。
清平書院在鎮子上也是赫赫有名。
開辦至今足有三十多年，從這裡走出的學子中，成績最好的則是高中了舉人，留在京城當官呢。
這給清平書院的榮耀再添一筆。
鎮子上一些有錢人家，想要自家孩子出人頭地的，都樂意將孩子送來這裡讀書。
這也意味著，清平書院的門檻很高，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
“你們村子十三個孩子都想要來這裡讀書？”
和萬鼎會面的，正是負責清平書院的院長，姓林，人稱林師。
桌子上茶具一應俱全，可萬鼎來這裡一刻鐘有餘，卻無人奉上茶水。
林師打量著萬鼎笑道：“我聽說了，你們村子裡那十三個孩子都過了縣試。”
“可這不代表，這些孩子都是可造之材。”
“後續的府試也不難。”
“而我們書院的目標，是選擇出那些有天賦有價值的孩子，幫他們走得快更遠。”
“如果將時間浪費在一些平庸之輩的身上，我就違背了我們書院的初衷。”
林師說得直白。
在他看來，那十三個孩子中，大部分都是因為幸運，而並非每一個都是讀書的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