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東從實際問題出發,開口說道:“蘇暖同志,我知道我們還不熟悉,可能你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但我要娶你,這個事情不容商量,不準再去和別人相親了。”
蘇暖雖說是不讓他負責,但葉文東過不了心裡那道坎兒。
他也堅持認定蘇暖這麼說,是口是心非。
女同志臉皮薄,不想上趕著也正常。
領導對他們說過,犯了錯就得勇於承擔責任,絕不逃避。
蘇暖掃視他一眼,心中暗想:這個大兵頭,哪裡來的自信自己一定就願意嫁給他?
“那你倒是說說,跟你結婚有什麼好處?”
葉文東想了想自己戰友的婚禮,說:
“結婚酒席,三轉一響這些都會有,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要求可以提,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儘量滿足。”
好像還挺有誠意。
蘇暖想了想:“我不想隨軍。”
隨了軍要朝夕相處,她現在根本不想要過婚後生活,只想顧著自己。
葉文東點頭:“那你就自己住在這裡,家裡缺的東西我會盡快補齊,不會耽誤你正常生活。”
蘇暖又得寸進尺:“我做不了農活。”
“那就不做。”葉文東說:“我自己也做不好農活,自然不能要求我的老婆做,那還是男人麼。”
蘇暖冷靜下來。
如今這時代不比後世,身為知青,沒有介紹信哪裡都不能隨便去。
葉文東說的也沒錯,結了婚可以不被逼著做農活,到時候她可以憑藉自己手藝進城看看,混口飯吃。
倆人結婚後不需要同居,將來開放了,沒有感情基礎可以商量著離婚,她的人生依舊能很精彩。
蘇暖的臉部輪廓也溫和三分,她淡然道:“那我考慮一下。”
“給你三天時間,不是考慮,是做身份轉換。三天之後,我爸媽會過來正式提親,到時候我希望你也能通知丈人和丈母孃,會給你們介紹認識。”
說著,葉文東主動起身:“走,我先送你去知青宿舍。”
蘇暖一訝,這男人還行,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挺利索,是她不反感的性格。
這下倒是換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認得路。”
葉文東的語氣卻不容拒絕:“我不認識,你要帶我認認門,畢竟這幾天要經常去找你。”
他這樣說,蘇暖不好再拒絕。
兩人離開院子,朝著知青宿舍走。等到了門口,蘇暖停下來,“裡面有女知青,外人進去不太方便,就到這裡吧。”
葉文東點頭,又糾正一句,“你是我未來老婆,我不算外人,以後不要這麼說。”
蘇暖雙眉一挑,剛要說點兒什麼,葉文東卻轉了身,“你說的對,有別的女同志在,我不方便進去,先走了,回頭來看你。”
葉文東腳步生風,眨眼功夫就出去老遠。
蘇暖瞧著他那高大健碩的背影,下意識勾了勾唇角,這個大個頭可真是...
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蘇暖搖頭甩掉沒意義的想法,轉身進了院子。
只是她才進屋,劉念立刻衝過來。
“蘇暖,你就是被玩了是不是?”
屋裡沒人,劉念一點兒沒有了人前那種委屈小白花姿態。
她也明白,倆人已經鬧僵,甚至撕破臉,再裝無辜沒必要。
劉念將她回宿舍後發現的軍綠水壺,死死攥在手裡。
就說蘇暖不可能沒事,只是萬萬沒想到,蘇暖竟然有兩個一樣的水壺。
她手裡這個才是昨天那個下過藥的!
“你可真是心機!”劉念惡狠狠盯著蘇暖那張比她漂亮不知道多少倍的臉,恨不得拿把刀將那張白皙的臉劃爛。
不過想到蘇暖如今已經不是黃花閨女,她又是一陣暗爽。
“這水壺裡的水你都喝了,所以表姐,你就乖乖嫁給泥腿子吧。”
瞧她那張小人得志的臉,蘇暖滿眼不屑,她正色道:
“下鄉兩個月,你在我這裡借走的八十六塊錢,還有二十三斤細糧,兩斤肉票,還給我,今天清賬。”
“你什麼意思?”劉念一訝,沒曾想蘇暖會忽然提及這個敏感話題。
她家庭條件沒有蘇暖好,爸媽還重男輕女,不然也不會任由她下鄉,也不出錢幫她在城裡買個工作。
就連下鄉時候帶的東西,也僅僅是夏天換洗的兩身衣裳而已。
劉念為了生活好一點兒,經常找表姐蘇暖打秋風,今天借這個,明天借那個,動不動就梨花帶雨裝可憐、博同情。
原主耳根子軟,又看中姐妹情誼,所以每次對劉念都能有求必應。
好在,劉念喜歡立人設,每次在人前問原主討要東西,都說是借的。
有借有還天經地義,蘇暖直接開門見山,也是理所應當。
“細糧肉票你沒有,按市場價折現也行。”蘇暖道,“一共給我九十二。”
劉念身形一晃,眸光掃過蘇暖身後的門框,她瞬間又戲精附體,踉蹌著後退兩步,勉強扶住桌子。
“表姐,你這是要逼死我嗎?”
“為了你的名聲,我都沒敢把這件事告訴姐夫。”
蘇暖一怔,立即回頭看向身後。
門口,幾個男女知青全都一幅震驚又看好戲的眼神。
“劉念同志,你說的姐夫是蘇暖的丈夫嗎?”
有人故意問,同時朝著屋裡走來。
這人正是之前給蘇暖添堵的那男知青,名為馬衛東。
他進來後,上下掃視蘇暖,似乎在看什麼髒東西,“有丈夫了還跟別的男同志單獨在一起,傳出去不怕戳脊梁骨。”
“這樣不守婦道的,之前都得浸豬籠沉塘。”
“呵,沒文化就多讀書,腦子別不捨得用,”蘇暖譏諷一笑,“好好回去看看下鄉政策,哪個結了婚的還下鄉?”
她又掃視過劉念,“別說,不是你哭哭啼啼非得拉著我陪你下鄉,或許你還真得叫他姐夫。不過現在翻篇了,從今往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他愛咋在地與我無關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
他們都是下鄉支援農村建設的畢業生,不是說下鄉不好,只是他們沒吃過種地的苦,沒下鄉之前都走了不少關係,希望能留在城裡。
但凡是有一絲留城的機會,都會死死把握住。
蘇暖的意思,她可以結婚避開下鄉,但為了劉念,卻毅然決然的來了。
這麼來看,蘇暖對劉念真沒的說。劉念算是欠了人家一個大人情呢。
馬衛東看出大夥兒的眼神不對,立即出聲。
“下鄉是為了響應國家號召,腿長在你身上,沒人拿刀逼著你來,關劉念同志什麼事兒?”
“呵,這看家護院的真敬業,我跟劉念沒關係,你倒是挺著急跟劉念扯上關係的,”
蘇暖似笑非笑,不再廢話,
“既然馬衛東同志這麼積極關心劉念同志,不如幫她把我那九十二塊錢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