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在陳大夫那兒沒能弄到的藥方子,最後跑遍了省城,還是在集市上找著了。
她買好之後,她直接就陪著其它藥材,將方子熬了出來。
這樣將藥劑灌進暖壺裡,沈莞按照陸老太太的住址,找來林利致,拜託他幫忙送去了。
彼時。
陸老太太正躺在床上,被疾病折磨得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傭人送走了大夫,灰頭土臉的進來,看著老太太痛苦的神情,難過的直抹眼淚。
“老太太,您得吃東西啊,這麼下去,您的身體會垮掉的。”
老太太蒼白的臉上露出牽強的笑容。
“沒用的,總歸我也活不長,早走一天,還能少遭點罪。”
“可是大少爺還沒回來,您就這麼走了,陸家就真的保不住了呀!”
陸老太太當年不惜離婚,揹負拋妻棄子的罵名,也要保住的陸家家業。
如今落得這步田地,她能怪誰呢?
她的一個個孩子都不爭氣,唯一最讓她驕傲的老大,卻守著老頭子,隨他一塊兒去了。
眼下認回孫子無望,她也想明白了。
“這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而已,沒了就沒了吧,只是到了地下,我沒有顏面見老陸了。”
“老太太……”傭人被老太太說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老太太被她情緒感染,也跟著抹起眼淚。
正當兩個人在屋裡抱頭痛哭,外頭,有人敲響了大門。
“請問這裡是陸家嗎?”
傭人看著門外精氣神兒十足的小夥子,點了點頭。
“你有事麼?”
“哦,是沈莞叫我來的,她說這副藥給老太太吃,可以緩解她的症狀。”
傭人聽見沈莞的名字,一下就有了希望。
她將藥桶接到手裡,讓林利致進屋裡座。
林利致擺了擺手:“我學校還有課,先回去了。”
傭人送走林利致,拿著藥桶進屋,放在了老太太面前。
“誰啊?”
“是少奶奶,託人給你送藥來的,老太太,您快起來喝著試試。”
陸老太太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心說,就算吃仙丹也不管用的。
可是,想到那日跟沈莞見面的畫面,她的內心,又燃起了一點兒希望。
“好吧,那我就喝喝看!”
……
沈莞在擺攤時,林利致回來了。
“藥送到了嗎?”
“送到了。”
“那就好。”
沈莞沒讓他盯著老太太喝藥,是因為知道,她若不想喝,盯著也沒用。
如果她還期望陸霆霄回陸家,就會嘗試。
雖然她開的那些藥只能夠緩解症狀,不能將病治好,但至少讓她活得久一些,走的時候也不至於那麼痛苦。
“你這兒用我幫忙不?不用的話,我就去圖書館了。”
“現在不用,不過這幾天,你都得幫我跑腿。”
林利致聽後一拍胸口。
“沒問題。”
……
除了偶爾被劉教授留下佈置任務,沈莞的攤位每天都按時擺出去。
眨眼又是半個月過去,回到出租屋與朱翠花算了錢,拋開之前被楊梅偷走的損失,這半個月只盈利了三百多塊錢,而朱翠花那邊則收益不菲,半個月下來,賺了八百多塊。
“鞋子是我沒看住,這樣吧,鞋子的損失,算我的。”朱翠花敢作敢當地站出來說道。
沈莞卻不同意:“這個月跟下個月換季,鞋子本來就是淡季,沒事,少掙就少掙吧,本來也是咱們倆共同的生意,再說了,我這邊營業額少,你已經擔了一半的損失。”
朱翠花看出沈莞心情不好,給她打氣:“那等到冬天,鞋子肯定好賣,我這飯糰最近大夥好像也吃夠了,生意不像之前那麼多,到時候,可就得靠你了。”
沈莞微微一笑:“嗯,沒問題。”
兩個人正說著,渾然不覺,大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當敲門聲響起,沈莞回頭,看見佇立在月光下的男人,她雙眼亮晶晶的跑過去。
“你回來了,這段時間,可讓我好找你。”
而順著沈莞的話,朱翠花向男人的身後看去。
結果,並不見想見到的人。
陸霆霄摸了沈莞的頭,又捏捏她的臉,嘆氣:“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瘦了好些。”
“我天天又是動腦,又是跑腿的,能不瘦麼?還說呢,你不也是,瘦了老大一圈,還曬黑了。”沈莞心疼的握住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能觸控到戶口一片硬邦邦的繭子,應該就是最近起的。
“我是男人,黑點兒不怕,瘦也沒事兒,多吃點就能補回來。”
朱翠花見夫妻二人如膠似漆的站在一起,趕忙有眼色的給倆人騰地方。
“那你們早點休息吧,莞莞,我先回屋睡了。”
沈莞剛要點頭,轉而想起了什麼,問陸霆霄:“我小哥沒跟你一起回來?”
陸霆霄搖頭:“我請假回來的,他還沒到假期。”
“好吧。”
朱翠花聽到這個答案,眼睛裡的失落才下去了一些。
跟沈莞道了晚安,便回屋睡覺去了。
“老太太過來找你了?”陸霆霄握住她的手問道。
沈莞頷首,這屋裡平時沒人住,為了方便,就把貨都堆在床上了。
現下陸霆霄過來,她便把貨都搬到桌子上。
邊忙碌,她一邊說:“嗯,來了兩次,都是想透過我,勸你,我沒答應。”
陸霆霄望著她清瘦的背影,沒回復她的話,而是走過來,拉著她的手,按在椅子上。
“你歇著,我來弄。”
沈莞確實疲倦,坐在椅子上,看他在床跟桌子前來回的忙,她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沒什麼想法。”
陸霆霄把所有的東西都轉移過去,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窗外的月光。
又補充道:“我只有很小的時候,跟她生活在一起,後來她跟爺爺分開,我爸帶著我跟我媽下鄉,就再也沒見過她,也沒有聽過她的訊息,幼年那些記憶也都被我忘了,在我心裡,跟陌生人無異。”
沈莞起身來到他身側,眸光溫柔的望著他:“她跟我說,就算你不認她,你的身體裡流著她的血,血脈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割斷的。她還說……當年她並沒有收到公公的信,是被你二叔給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