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說的是人話嗎?
人家剛死了丈夫,她就開始做媒了?
陸琳兒第一個忍不住了,直接走過去推搡著方慧美往外走,咬著牙低聲罵道:“趕緊走,你再敢胡說信不信我找人打爛你這張嘴?”
“你別推我。”
方慧美腳下像是生了根一樣,眼底暗藏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她還沒有忘記以前溫淺將自己損得臉紅脖子粗的事情呢。
當初溫淺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
還說自己是黃臉婆,配不上自己男人,可現在呢?
真是風水輪流轉。
她和老劉的日子過得穩穩當當,溫淺卻成了寡婦。
想著,她愈發來了勁。
“淺淺,嫂子這裡有個現成的人選,嫂子孃家有個兄弟和你年齡差不多,還是個正式工,一個月領八九十塊錢的工資,他不嫌棄你二婚帶孩子,只要你點頭,馬上就能結婚。”
說得秦芳菲差點拿刀砍人。
正打算往廚房裡衝的時候,手突然被溫淺拉住。
只見溫淺面弱若寒霜地死死盯著方慧美,突然勾唇嘲諷一笑:“他不嫌棄我,可我嫌棄他。”
“憑什麼啊!”
方慧美頓時不樂意了。
說句不好聽的,一個寡婦還帶著個男孩,任憑你長得賽過天仙也不值錢了,若不是看在溫淺是大學生的份上,一畢業就能分配好工作,她還捨不得委屈自己弟弟呢。
“都二婚了,眼光別太高了。”
溫淺語氣涼涼:“其實我眼光不高,只不過沒有從垃圾堆裡撿男人的愛好,一看你這樣就知道你弟弟是個什麼德行,這樣的垃圾你還是留在家裡自我消化吧,就別拿出來膈應人了,我嫌臭!”
“你怎麼說話的!”
方慧美一秒變了臉。
一個沒男人依仗的小寡婦還敢嫌棄自己弟弟,自己弟弟可是耀祖,是要傳宗接代的男寶。
“溫淺,你就嘴硬吧,以後有你哭的時候,你帶著個拖油瓶……”
話還沒說完,眼前就是一花。
一道身影突然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來,脫下腳上的鞋就衝著她的臉左右開弓。
“啪啪啪啪啪啪……”
一時間,房間裡全是鞋底子抽臉的啪啪聲。
方慧美都被打蒙圈了。
她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就要打回去,可秦芳菲和陸琳兒卻上來拉架,說是拉架其實就是拉偏架,兩人一人一邊控制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動彈。
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只能被動地挨鞋底。
“啊啊啊,你這個老婦女,你憑什麼打我!”
江暮雲兇狠地瞪著方慧美:“因為你該打!”
其實她是一個性子很溫和的人,可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時候,作為一個母親,孩子就是她的底線,自己女兒剛剛經歷了喪夫之痛,方慧美卻故意往人傷口上撒鹽,不打她打誰?
想著,江暮雲忍不住氣血翻湧。
氣怒交加之下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媽!”
“媽!”
溫淺和陸琳兒齊齊嚇了一跳,幾人七手八腳將江暮雲扶到床上休息,餵了速效救心丸才漸漸緩了過來。
“媽,好點了沒有?”
江暮雲虛虛撥出一口氣,虛弱地點了點頭:“媽沒事,別擔心。”
女兒的心裡已經夠苦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自己絕對不能添亂。
“淺淺,不要妄自菲薄,你配得上任何人!”
女兒願意再找也好,不願意邁出這一步也罷,無論做出任何選擇,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無條件支援。
“我的外孫不是拖油瓶,別說一個孩子,就算是十個八個我們也能養得起!”
這話說得方慧美表情訕訕的。
她好像隱約知道溫淺家世不一般,之前為了解氣圖一時痛快,說話沒有過腦子,現在卻有些後悔,有心想說幾句軟話,緩和一下關係,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老劉拽著頭髮拖出了院子。
剛才他在院子裡和所長說話。
誰知道幾分鐘的功夫這臭娘們就給自己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還腆著臉給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說親,就她孃家那個耀祖,也就名字起得響亮,不給祖宗抹黑就不錯了。
“滾回家去!”
方慧美捱了男人的罵,臉色一陣青白交加,捂著臉哭哭啼啼地走了,回家以後自然是少不了一頓胖揍。
老劉進去和溫淺道歉。
“弟妹,你嫂子嘴上沒個把門的,待會我回去教訓她。”
溫淺淡然一笑。
很大度的沒有計較,只是順著老劉的話往下說:“咱們是熟人,我也知道嫂子的脾氣,就算是再生氣也不會往心裡去,可嫂子再這麼口無遮攔下去,哪天得罪了人影響了劉哥的前途就不好了。”
男人最在乎前途。
想到自己因為方慧美這張破嘴得罪了不少人,老劉心裡就火氣就蹭蹭往上冒,一回家對著方慧美就是一頓強力輸出,打得方慧美好幾天沒下得來床。
***
說回溫淺這邊。
人群散盡後,她拉著陸琳兒去了隔壁房間。
“琳兒,媽到底得了什麼病?”
眼見瞞不下去,陸琳兒無奈之下和盤托出。
“媽是被爸氣病的。”
其實是被小三逼宮了。
“姐,你是不知道那個小賤人有多狡猾,一個陪酒女竟然妄想一步登天,她說懷上了爸爸的孩子,不僅拒絕打掉孩子,在外經常以陸二太太自居,陸家的臉面都快丟盡了!”
溫淺心下訝然。
按理說,陸庭生這樣混跡江湖半生的老狐狸不應該栽在一個陪酒女身上啊?
“陸叔和媽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嗎?”
陸琳兒涼薄一笑,精緻眉眼間籠罩著淡淡的嘲諷。
“感情再好也架不住有心人故意離間,何況男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厭舊,就算是陪酒女也是正當年華的一朵花,媽上了年紀,又是個不爭不搶的恬淡性子,怎麼能比得過使盡下作手段的陪酒女!”
從來都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天下烏鴉一般黑。
看著憤憤不平的陸琳兒,溫淺安撫地拍了拍她肩膀,柔聲道:“媽和陸叔幾十年的感情了,這些年走過的風風雨雨豈是一個陪酒女能比的,對於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陸叔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