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已經醒了兩日。
大概摸清了現在所處的環境。
她在一個山寨裡,剛剛說話的那個土匪頭子叫彭楊,是這個山寨的話事人。
這個彭楊是個混不吝,燒殺搶劫,背地裡還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
只要掙錢,什麼都賣。
類似於現代的黑/幫,地下頭子。
這個山寨處於琴江整條江的大拐彎處,她那日就是這麼被湍急的水甩上了岸。
是生路,也是死路。
這個山寨地處的位置很絕,是天然的防守地段,而且入口很隱蔽,一般人很難會發現。
一旦要是有人進攻,也需要爬上一段很高的坡,而只要從坡頂派一隊人防守,除非來的是一個軍隊,否則根本就攻不上來。
所以就算雲琅逃出去,找到藥王谷,又能找到這個地方,也未必救的出來卿酒酒。
想到這卿酒酒還是有一陣擔心,不知道雲琅怎麼樣了。
她兒子就算再聰明也只有七歲,要讓他在那樣湍急的水流中謀一條生路,還是太為難他了。
可她一個當孃親的,也就只能幫到那個地步。
那個時候要是不果斷將雲琅送上浮木,那等著她們母子的就會更加驚險。
與其兩個人等死,不如讓雲琅去找一條活路。
落在土匪手裡是種什麼樣的處境,卿酒酒明白的很。
可是她的雙腿被水中的重物砸到數次,骨折了。
兩天前醒來的時候她就試著動過,根本動不了,就她現在這樣子,別說是跑,就連站立都成問題。
所以她只能裝著昏睡的樣子,不敢讓彭楊發現不對。
否則.....非得被他抓去生兒子不可。
清白於她倒不是最重要的事,可若是真被這種人得了手,困在土匪寨子裡,那後半生基本就毀了。
而且別說生孩子了,她現在就不可能懷孩子。
因為生丸丸的時候九死一生,她就對自己的身體動了些手腳。
根本不可能會再有孩子。
這樣是被那個彭楊知道了,不用說,她只會更慘。
自古落到土匪手裡的女人,就只有一個下場...瀉.欲。
當壓寨夫人什麼的那都是經過美化的傳聞,但凡清醒一些就該知道,燒殺搶奪能做出來的男人,不可能有什麼真心。
所以想想就行。
這也是卿酒酒一直不敢‘醒來’的原因。
但她也知道,若是再裝下去她自己也受不了。
人醒了之後身體各項機能就開始運轉,她必須要吃東西,也要解決生理需求。
但是現在腿根本不能動,醒過來就會變成那個彭楊手中拿捏的玩偶。
到時候就真的是要芭比Q了。
心思飛速運轉著,但是此時,肚子非常不合時宜地叫喚了一聲。
卿酒酒認命地看向這個屋子唯一的一張桌子,上邊凌亂地擺滿了東西。
什麼都有。
獸皮,沒吃完的骨頭,野果子,還有各種垃圾。
這間屋子,到處都充斥著一個男人狂野的生活痕跡。
粗狂,不修邊幅。
她的目光定在一個還沒吃過的野果子上,數日沒有進食,她必須趁這個空擋,補充一下體力。
也不知道彭楊那兒出了什麼狀況,會去多久。
彭楊那兒確實有事。
山寨裡的江湖郎中都是他隨便去山下的村鎮上搶回來的,赤腳郎中,醫術有限。
這個撿回來的好看的婆娘到現在都沒有醒,他就歸罪於這些郎中醫術不行上。
否則只是頭上磕了幾下,身上磕了幾下,腳上傷的比較嚴重,怎麼就會醒不來了?
他也不是初出毛犢,已經隱約覺得有些問題。
所以這兩日就讓兄弟去了山下,搜尋一些會醫術的高人過來。
方才那手下來,是說有人在山門下自薦,說自己醫術過人,可以一看。
彭楊在一張獅皮椅上坐下來,單手撐著膝蓋,狐疑道:“他自己要來?不是弟兄們找到的?”
“呃,”手下趕緊上前解釋:“這不是那娘們兒遲遲不醒,弟兄們知道老大您上心,看著也著急,所以這兩日,在山下找大夫的聲勢就浩大了些,這兩日確實有些愛財的,過來跟兄弟們打招呼。”
他們的飛獅寨,在邊城可不是一點名聲都沒有。
這麼多年都沒事,那當然也跟彭楊與當地郡守有些關係有關。
他雖然惡事做過不少,但是有一點,就是大方。
若是有求與人時,給錢倒也爽快。
山下這些要來應邀的,定然是衝著錢來的。
彭楊不屑:“別醫術沒有幾把刷子,有些別的目的而來,治不好人,若是想從老.子手裡拿錢,我讓他沒命回去。”
“是是是!弟兄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想想,誰敢騙我們飛獅寨啊?怕是不要命才敢身無長技衝著錢來的吧?”
這麼說也是。
敢往這兒來的,必須愛錢還不怕死,這種人往往身上是有兩把刷子的。
張口就坑,應當沒有這個膽子。
“叫進來,老.子見見。”
“得嘞!”
不多時,一個身穿褐色長衫,一瘸一拐的高大男人就出現在門口。
此人身量實在太過高大,穿著也不大講究,面上更是鬍子拉碴。
“你是大夫?!”彭楊坐不住從位置上站起來,叉著腰不滿地質疑:“你真不是個難民?”
這身打扮,這個面容,說是個乞丐都有人信。
他轉身就要將下屬揍一頓。
“我是。”
只聽沉沉的兩個字,分明是從那渾身狼狽的人口中說出,卻叫人覺得不容忽視。
彭楊的動作一頓,再次打量過去。
他覺出一絲不對勁。
可那男人垂著頭,似乎連方才那兩個字都不是他發出的。
“你把頭抬起來。”
話落,高大的男人緩緩抬起頭,一雙瑞鳳眼周有些傷疤,卻也擋不住那不凡的眸色。
彭楊走近,越發覺得這人身上的氣質不對。
“你習武?”他壓著男人的肩,狠狠一捏,一點都不鬆軟,而是附著了肌肉的強勁。
彭楊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正要不動聲色地抬手,蓄力掐住那男人的脖頸,此時門口卻又有人急匆匆跑進來。
“老大!貨回來了!”
隨即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入耳:“彭哥!您要的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