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縣署府邸響起了足矣震動整個山城的擂鼓之聲。
而那些被河北軍士押解到官署的本地官吏,則是臉色蒼白,雙手微顫,儼然是遮掩不住他們此刻的恐懼之情。
張飛端坐在主位上,趙雲坐在他的下首之位,而張楊則是被張飛手下的親衛軍看管著在廳堂前跪著,低著頭,一臉的不服氣。
少時,一眾官吏陸續進入到了長子縣署內,這些人都算是張楊昔日的手下,不過此刻看著他們的長官跪在那裡,上黨諸官吏也沒有人會多瞧張楊一眼。
他們在掃了一眼張楊之後,就立刻將目光挪開,低著頭站在了廳堂的兩側。
張楊雖然在上黨待了多年,但在上黨之地並未佈施多少恩義,畢竟他這個人本身就不是什麼有節操的人,張懿在時隨張懿,何進在時隨何進,後又歸袁紹,可以說是一個牆頭草,對於個人利益極為看重。
看重個人利益並不算是什麼錯事,但因為過度看重個人利益,而忽視旁人所應得的利益,那就很難得人心了。
眼看著縣內應該來的官員差不多都到齊了,張飛隨即命手下拿出花名冊,挨個點名,看看誰還沒有到。
很快,人員點查完畢,長子縣城之內的縣署官員,尚有五人未至。
張飛詢問是否將訊息送達至此五人處,手下人告知傳訊皆已送到,這五人不至,乃是故意不來。
張飛點了點頭,並未多言,隨後便當眾審訊張楊。
張楊見張飛終於審訊自己,急忙高聲道:“翼德公!末吏無罪!”
“有罪無罪,不是你自己說的,需俺審訊核查。”
說罷,張飛看向在場諸人,聲如巨雷般地道:“大將軍率天兵征討逆賊欒提於夫羅,爾等知否?”
在場這些隸屬於上黨的官吏,突聽張飛詢問他們,一時間沒有準備,不知當如何作答。
張飛見眾人不答,臉色當時一下子就黑了。
他惡狠狠吼道:“怎麼都不回話!”
這一聲吼叫出來,嚇得在場的所有的官吏都是精神一陣恍惚。
張飛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如同雷鳴一般,讓在場所有人都緊張的不行。
少時,卻見上黨郡的一員官吏,站出來向著張飛拜道:“張國相,撫遠大將軍率兵入幷州征討欒提於夫羅的大計,我等皆知曉。”
張飛認真地盯著那名官員:“爾等可知,撫遠大將軍著上黨湊齊二十萬石糧草之事?”
眾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回國相,我等亦是知曉。”
“那上黨這裡,都做了哪些準備?”
一眾官吏們又不回答了。
“說!”
一聲巨雷般的聲音又再次炸響在了廳堂。
一名官吏急忙站了出來,對張飛道:“國相,郡內諸事,不論是接到州中亦或是上級公文,皆會落成公文,有存檔可查,以應年底上計……我等可將郡內針對籌措糧草的公文調檔出來,供張國相審閱。”
張飛適才一直嚴肅冰冷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既有存檔可查,那還等什麼?煩勞諸位速速將檔案調出……你們都去,彼此互相作為監督,嚴防當中有人暗中施詐,子龍,你陪他們一起去!”
“喏!”
趙雲衝著張飛拱手,隨後站起身,向著在場的一眾上黨郡吏,道:“職責所在,雲需陪同諸位同往,稍後點查完畢,還請諸位隨我一同署名畫押,也好做個憑證,交付長安!”
上黨的一眾官吏哪裡又能不從啊?
隨後,他們引著趙雲去往存放檔案的庫房,將有關撫遠大將軍征討於夫羅的檔案案卷調出,並統一記錄。
最後調檔的手續,趙雲並一眾官吏全部簽字畫押,作為憑證。
拿著那些檔案返回到了正廳,在張飛和趙雲的監督下,上黨的官吏們將有關這一次徵調糧秣的檔案全部開啟,並讓郡署官吏親自記錄箇中主要詳實內容,最後,在場所有人再次簽字畫押。
透過調查,得知張楊在接到了劉儉徵調糧草的命令之後,雖然領命,但在地方卻未做出任何有關征調糧秣實質性的舉動,完全可以說是在敷衍了事,延誤大漢對異族的戰事。
張飛在看完了這些之後,將那些簡牘一卷一卷的扔在了張楊的面前。
“張楊!大將軍出兵討伐匈奴叛軍,令爾十五日內徵調糧草二十萬石,你口頭答應,實際上卻貽誤軍機,全無所動,爾該當何罪?!真是其罪當誅!”
張楊被張飛這麼一罵,頓時慌了。
他匆忙道:“翼德公,此事我冤枉啊!大將軍雖然下了軍令,著我十五日內將糧草徵調完畢,但我已經派人與大將軍明說了,上黨諸縣民生困苦,糧草不敷,一時之間絕難湊出二十萬石糧食,請大將軍寬限數日,容我另行調配……”
張飛慢悠悠地道:“那你另行調配的公文何在?”
“這……”
“哼!明明就是故意延誤軍機,還敢抵賴?你延誤軍機,當按軍法處置!今日將你斬首示眾,諒你也不敢不服!”
張楊聞言慌了:“不,不!非我抵賴,大將軍確實允許我可以不用籌備糧草了……”
張飛慢悠悠地道:“你說大將軍允許你不籌備糧秣,可有佐證?”
“這……”
張楊聽了這話,差點沒氣哭了。
這事……到哪去找佐證啊?
這話都是他的使者帶話回來的,連劉儉的一封書信都沒拿回來,都是口頭允諾,如何來的佐證?
突然,卻見張楊猛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麼。
他猶如找到了救星一樣的看向趙雲,嘶聲喊道:“此事,此事……子龍都尉可以佐證,趙君昨夜來此,就是代大將軍傳話,說允許我拖延籌措糧草的時日……”
趙雲淡淡道:“張公,說話要講證據的,雲從未如此說過。”
張楊愣愣的看著一臉肅然的趙雲,又瞧了瞧那邊義正嚴詞的張飛,再環顧了一圈周圍的本郡官吏,頓時如同發了瘋一樣的吼道:“你、你們是要害我!是你們故意陷害於我!汝等,汝等皆是卑鄙小人!”
“混賬!”
張飛暴怒道:“汝故意懈怠,延誤軍機!如今還敢在此妄言!”
“再說了,就算是大將軍體恤此地民情,允許遷延徵調糧草時日,但汝在此地卻全無動作,毫無為國分憂之舉,這難道不是罪過?事到臨頭,不但抵賴毀罪,還誣狀他人!真當車裂之!”
說到這,張飛目光炯炯的來回掃視著在場官吏,道:“大將軍領朝廷之命,針對外族有專斷之權,張某受大將軍之命,為征討匈奴逆賊的先鋒,今為糧草前來查證此事,有大將軍所授臨陣決機之權!”
“今張楊貽誤軍機,證據,證人皆已齊備,其罪于軍法論,斷不可容……來人,將張楊拖下去,斬!”
張楊滿面驚恐,衝著張飛高聲怒吼道:“張飛!匹夫!我乃大郡之長,一方太守,兩千石的官身,汝安敢殺吾!?”
但是張飛根本就不把張楊的嘶吼當一回事,他只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便有幾名張飛的親軍押著張楊向著外面走去。
張楊拼命的掙扎,不想被殺,但無濟於事。
“張飛,匹夫!趙雲,匹夫!我死也不放過汝二人!
最終,張楊的首級被侍衛們拿了上來,張飛遂命人將張楊的首級並在場所有人的簽字畫押,都送往劉儉之所在,同時大張旗鼓,命人將此事在上黨境內高調傳揚。
至於那五名沒有到場的官吏,張飛並沒有難為他們,他和趙雲挨家尋訪,親自登門,將這五個人請出,讓他們重回官署,依舊任原職,用以收攬人心,安定局勢。
張飛和趙雲,這兩柄屬於劉儉的利劍,經過劉儉多年的培養,已經被磨的異常鋒利,不但可以用於衝鋒陷陣,在內部事宜上,他們二人也成長為了足矣替劉儉排憂解難的快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