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雖然比原先穩了,也清楚了自己應該努力的方向,但是他終歸還是無法完全找準自己的定位。
正如劉儉對劉備所說的那樣,劉辯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比較的對手。
以他的眼界和知識儲備量,以及對未來的規劃,一千個劉辯在劉儉面前也是沒用的。
但這並不怪劉辯,因為這也確實是穿越者所獨有的優勢,一般人是無法改變的。
換成誰,也不可能真的在關中臥薪嚐膽的種二十年田。
董卓見劉辯如此著急,心中其實也很是理解他。
劉辯著急,他也著急啊。
劉辯希望向天下人展示他是一個合格的皇帝,而董卓是希望能夠在臨死之前,達成自己心中的宏願,向天下所有人證明,特別是關東那些士族那些人證明,他董仲潁也是不輸於他們的存在!
關東士族之所以能夠騎在自己的頭上一輩子,靠的完全是他們的先祖福廕,論能力,他們跟他董卓相比,狗屁都不是。
所以在這一點上,兩個人一拍即合。
董卓對劉辯道:“陛下若是要作速出兵,老臣以為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征討涼州打通西域,乃是長久之事,非朝夕可定,非得需要大量的馬匹,軍械,人夫,騾馬……最重要的,是糧秣輜重。”
“朝廷現有的家底到底能不能支撐,老夫心中也沒有底。”
劉辯道:“這件事,相國大可放心,朕已經決定,仿效劉儉在河北之所行,採用屯田,關中平原沃野千里,而朕也打算廣招流民,行之以屯田,用以解決軍糧之事。”
董卓點了點頭,道:“陛下能夠虛心效仿劉大將軍,足見陛下仁德,只是依照老臣看來,僅如此行事所積累的軍費輜重,怕還是遠遠不夠,老臣近日來與手下的近臣們商議,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可行。”
劉辯問道:“相國請試言之?”
董卓言道:“可使國家鑄新錢,一幣抵百,平諸物賈,令吏為官巿。”
此意就是讓劉辯發行新的貨幣,面值相當於原先漢朝五銖錢的一百倍,然後由政府接管市場,控制物價,不允許物價發動不利於政府的波動。
隨後,根據董卓對劉辯的解釋,那就是新錢的面值雖然是原先五銖錢的百倍,但重量僅相當於舊錢的一到二倍即可,再加上政府操控市場,很快就可以從民間積累財富,用以西征。
而且如今長安政府畢竟是大漢政府,除了關中之地外,關東諸州諸郡,也要通行這種貨幣,而這種貨幣的發行鑄造,也只能在雍州,這樣一來,劉辯就可以透過貨幣,來掠奪關東諸侯,包括劉儉和袁紹等人轄境的財富。
畢竟,這也是朝廷的政策,地方必須要施行。
一手鑄錢,一手操控市場,純純的空手套白狼。
劉辯畢竟還是年輕,經驗淺薄,想的事情不是那麼深遠,當然就算是他想的足夠深遠,但在董卓這個方法的引誘下,他也一樣把持不住底線。
對於目前的朝廷而言,這確實一個快速斂財的方法了。
“好,既然如此,那屯田和鑄錢之事,朕可使尚書檯立刻草擬章程,相府那邊,也請相國多多敦促,務必早日將事情落到實處。”
……
……
朝廷那邊要做的事情,劉儉這邊已經有了眼線,似被董卓帶入長安的董昭和張既,在第一時間就派人將朝廷的動作派人星夜送往劉儉那裡。
對於朝廷的這番舉動,劉儉並不著急處置應對,劉辯和董卓因為缺錢狗急跳牆鑄造新錢在民間斂財,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畢竟在人類發展的歷史上,這種事並不算是少數,朝廷乾的事並不能算是新鮮。
反正劉儉要做的,只是對自己下轄的百姓們的財貨進行保護就是了。
朝廷斂財所造成的通貨膨脹,劉儉這邊不會替他們承擔。
他現在要做的最緊急的事情,就是率領大軍北上進入幷州地界,將幷州征服。
……
……
河東郡安定了,劉儉的大軍剋日起行。
眼看著劉儉的大軍要走了,徐晃心中非常的焦慮。
他現在的內心處於一個矛盾狀態。
首先,就本心和情感上來講,徐晃非常想跟著劉儉一起走。
像是劉儉這樣英明神武的主公,這輩子徐晃怕是碰不上第二個了。
若是不能乘著這次機會與劉儉一起走,徐晃這輩子的成就,只怕是一眼就能夠望到頭。
也唯有劉儉,才能夠給他更好的發展平臺,讓他充分發揮自己的軍事才能。
但問題是,徐晃心中也有另外有一個擔憂。
畢竟,河東郡的太守王邑是他的舉主,他提拔並重用了徐晃,可以說是徐晃的恩公。
徐晃其實就等同於王邑的故吏。
在這個時代,故吏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就改換門楣,雖不至於聲名狼藉,但對個人的養望,確實有一定的影響。
徐晃雖然出身相對寒微,但對於個人的聲望也還算是重視,特別是泥陽王家在涼州也是有名的高門,自己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就舍王邑而去,一個弄不好,怕是自己的名聲就完蛋了。
武人雖不像是士人那般注重名譽,但誰不希望自己死後,能得一個忠義的聲名呢?
所以說,徐晃現在有些進退兩難。
到底是跟劉儉走,還是不跟劉儉走?
徐晃連著三晚睡不著覺。
終於,在經過了一番掙扎,徐晃還是下定決心,去王邑處拜訪,辭別王邑跟隨劉儉去北境征戰沙場。
雖然會累及一些自己的聲名,但相比於名聲,還是切切實實的前途利最為重要。
於是,在失眠三日後的第四天晚上,徐晃深夜前往王邑的府邸拜訪,他來到王邑的府邸,送上名刺,請求拜見王府君。
但是王家的門吏卻告知徐晃,王邑現在正在會客,讓徐晃到偏間暫時等一等,稍後王府君便會接見他。
雖然有些著急,但徐晃還是老老實實的到旁邊等著去了。
等了大概小半個時辰,依舊不見王邑召見,徐晃又不能催促,只能是先去如廁。
但如廁回來的路上,卻正好看見王邑正在親自送一個人向著門外而去。
而在看到那個人之後,徐晃不由大驚,急忙閃身躲到了一邊。
若是讓劉儉和王邑同時看到自己在這裡,一會自己再單獨面對王邑的時候,那場面可是太尷尬了。
“文都兄!劉某告辭了。”
王邑向著劉儉拱手道:“大將軍,王某祝大將軍此番北上,早日得勝而歸!”
劉儉笑道:“呈文都兄吉言,你我適才所約定之事……”
王邑笑道:“一言而非,駟馬不能追!”
“好!”
就見劉儉和王邑伸出手,彼此重重擊掌。
隨後,劉儉就向王邑告辭。
待劉儉走了之後,王邑返回主廳,命人將徐晃召了過來。
徐晃忐忑不安的進了廳堂,向王邑行禮之後,正猶豫應怎麼向王邑請辭,卻聽王邑說道:“公明啊!”
“末吏在!”
“你回頭,收拾收拾行囊,隨撫遠大將軍一同前往幷州吧……”
“喏……啊?”
徐晃聽了這話,頓時一驚。
“府君,為何如此?為何要驅逐徐晃走?”
王邑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些許不愉之色。
“公明啊,看看你這話說的,如何叫王某要驅你走?”
“你是大漢朝的臣子,又不是我王邑一個人的屬下,王某人有什麼資格阻礙你為大漢朝盡忠?”
“如今,咱們河東郡已經安寧了,白波軍被撫遠大將軍徹底的剿滅。”
“”然,僅是咱們河東郡安寧是不夠的……今幷州之地被黑山軍肆虐,匈奴猖獗,撫遠大將軍與王某神商議,要你去他的軍前效力,這也是正理。”
“畢竟北疆的戰事不穩,今後用得上你這樣良才的地方還有很多。”
“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我也不瞞你,撫遠大將軍特意來找王某人商議這事兒。”
“當然,王某人還是是極力推舉你去的,你有能力,也有才華,若是不為國盡忠,實在是太可惜了。”
“只是王某人和大將軍也不能替你個人的前程做主,你若是不願意去,而是想留在鄉中,那我和撫遠大將軍也不能強求。”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徐晃哪還能假裝正經,謙虛退讓?
王邑今天可是給了他一個天大的臺階下呀。
這臺階他若是不下,那可是過了這村沒這店兒了。
“末吏徐晃,願意遵從府君和大將軍的軍令,前往軍前,為國效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