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劉儉是在營中與自己麾下的將士們一起過的,而徐晃和王哀因為是在新年的前後腳所抵達,因此也暫時留在了雒陽,與河北將士們共同歡度佳節。
軍中的生活自然是要艱苦一些,吃的東西也不會精細,劉儉他們在軍中所食,與普通的軍士並無什麼特別大的區別。
這樣的飯食,對於劉儉和劉備等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受不了的。
他們兄弟這些年的地位雖然越發的尊貴,但卻一直不忘初心,始終與營中的將士們融為一體,就算是在鄴城的時候,只要劉儉沒有要事處置,就會前往營中與將士們一同操練,食則同釜,寢則同帳。
當天晚上,王哀有劉備,田豐,沮授等人作陪,而徐晃則是由張飛、黃忠、顏良、文丑等人作陪。
在官位和名聲上,徐晃自然是大大不如這幾位河北猛將前輩了。
特別是張飛和黃忠,都是兩千石的官身。
在大漢朝的武人集團之中,可以說是最頂級的存在。
徐晃平生的志願就是成為能夠率領千軍萬馬獨佔一方的校尉,而眼前這些人,毫無疑問就是他的榜樣和偶像。
面對這些行業內的大佬,徐晃的態度非常謙恭,一個勁兒的衝著他們敬酒。
不過眼前這四個人都是生性豪爽,胸襟寬廣的豪傑。
特別是在今日的宴席之前,劉儉特意囑咐他們四個人,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徐晃,不要因為身份而看低了對方。
務必要將己方軍中的魅力傳達給徐晃。
張飛和黃忠都是跟隨劉儉多年的老人了,他們兩個人心中明白,劉儉一般要是做出這種吩咐,那基本上就是有了收服對方之心。
既然主公有說服對方之心,那張飛等人自然就不能給主公失了臉面。
這一夜,張飛、黃忠、顏良等人與徐晃豪爽對飲,並縱論行軍布武,談天說地,暢談軍事。
張飛等人的行為,可以說是給徐晃感動壞了。
畢竟他只是一個曲軍侯啊,竟然能夠得到對方諸多猛將的這般厚待。
這一夜,徐晃喝的非常之多。
大宴過後,三軍將士在營中開始遊戲助興。
劉儉自掏腰包,制定了獎勵規則,安排將士們競技。
贏了的人就可以有豐厚的獎勵報酬。
這樣做也是為了能夠激發將士們的進取之心,讓他們不懶於平日的操練。
劉儉平日裡對將士們做的最多的一句宣傳口號就是。
是金子總會發光,是人才,在河北軍中就永遠不會受到埋沒。
河北軍中的助興節目非常多。
有傳統的摔跤、射箭、騎馬,甚至還有劉儉設立的拔河,蛙跳,兩人三足等節目。
劉儉在河北建軍時曾經規定,只要是在沒有戰事的時候,每年實施一次大閱兵和一次運動會。
而這些專案就是劉儉在運動會中設立的團體專案,為的就是鍛鍊戰士們的合作以及協調性,並增強他們的團體意識。
徐晃在一邊看得嘖嘖稱奇。
“這些遊戲之道皆左將軍所創也?”
黃忠捋著鬚子道:“然也,左將軍為了三軍將士可謂是煞費苦心,在左將軍看來,將士們不是征戰的工具,更是他的子民,將軍常說,軍隊的軍人,是在用生命捍衛著河北百姓的生活,他們用身軀血肉組成了一道保衛河北和平的城牆。”
“所以,將士們的待遇,還有將士們的後顧之憂,將軍一定要給他們解決。”
“將軍給予了將士們最優厚的待遇,有將士們陣亡之後的撫卹待遇,有將士們受傷致殘之後的賠償。”
“地方官署若是敢剋扣將士們的撫卹金,一經查實,必定嚴辦,將軍有規定,不論是何官職,是何出身,斬首不饒!”
徐晃聞言一驚。
“左將軍竟用如此重刑也?”
黃忠笑呵呵地道:“將軍平日裡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以人情治國處事,非為長久之道,亂世需用重典!”
“大漢朝綱法不濟,律法不通,早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如今,左將軍在冀州另外做的一件大事,就是制訂《冀科》。”
徐晃不明所以。
張飛在一旁道:“德政不舉,威刑不肅,這是治政者的大忌,大漢多年來,閥閱士門多挾其財勢,欺凌小民,使天下思亂者十戶而八。”
“左將軍言,亂世需用重典,先理強,後理弱,依仗家族之力‘專權自恣’者,必須要嚴整,如此方可扶植農民,發展生產。”
黃忠補充道:“治州郡,需法、禮並用,威、德並行,訓章明法、勸善黜惡,亦即以法為體,著重公平,以德為用,著重教化為本,方可吏治清明,人心安定!”
“黃巾以天補均平的理念而亂天下,我等身居高位者,若要平定禍亂,只是靠打靠殺,那是絕對不可的,若我等身居高位者,能夠做到律法嚴明,公正無私,使底層百姓有律法可以作為依仗,如此,黃巾軍自然慢慢就會消失殆盡,根本不需要大規模的平叛。”
徐晃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
“兩位都是以軍事見長之人,何其對於治民也有這般高的領悟?”
張飛道:“這是左將軍常教導我們的,我等雖然是治軍之人,然對於治民與天下之道,也要有所涉獵,只有明瞭這個世間諸事的運轉,明白天下萬民心中的苦楚之所在,才能更好的約束兵將,才能明白為將者的真意是什麼。”
徐晃聽到了這裡,心中大感佩服。
他拱手道:“久聞諸位之名,先前曾無緣一見,今日相見,方知諸位能夠聲名遠播,威震北疆,絕非僥倖所致,晃真是倍感欽佩!”
張飛大笑道:“莫要佩服俺,要佩服也得佩服左將軍才是。”
徐晃轉頭看向不遠處與將士們打成一片的劉儉,心中在不知不覺間升起的無限嚮往之情。
對於他這樣的底層軍官來說,劉儉這樣的人,才是他心中真正的領袖級人物。
……
年關已過,時間又到了新的一年。
天子劉辯自從上一次在德陽殿上氣悶摔下,就一直臥床調養,久病不起。
天子突然倒下,讓朝臣們異常著急。
倒不是他們有多關心天子的性命,在朝臣們看來,天子的壽命長短與他們並無多大幹系。
畢竟,先前幾個時代的更迭已經證明了,新天子繼位的歲數越小,他們能夠在新天子身上索取的就越多。
所以劉辯現在若是死了,他們在各地劉氏宗親中找一個年紀小的扶持上來,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至於陳留王,不要以為他是天子的弟弟,先帝的兒子,就可以順利繼承皇位。
沒有他們這些朝臣的許可是不行的。
當年桓帝先去之時,皇帝的兄弟中,也有比劉宏更適合繼位皇位的人選,而且身份地位較陳留王都不差,不也是被他們給擠出去了嗎?
陳留王想繼承大位,沒有中樞諸人的同意,那就不算正統。
反正這些人的心中就是這麼打算的。
他們才不管劉儉會有什麼打算和動作,總之,他們不同意的事兒就是不行。
現在的這些朝臣們之所以如此緊張劉辯的生死,關鍵還是在於董卓的實力太強了!
若是換下一個少不更事的小皇帝,誰知道董卓會藉著這次換帝的名義,在朝中掌控多大的權柄?
董卓的權柄已經夠多了,他再蠶食朝中權力的話,就要把這些人都擠沒了。
所以剛已經馬上接近成年的天子,在行動上是有一定自主性的。
這個時候,天子是不能死的。
當然,朝臣們現在有些擔心天子的身體,就董卓這個方面而言,他也不希望天子在這個時候倒下去。
平定涼州,打通西域的大計還要實施。
天子若是在這個時候時候,為天子守孝,然後再要遴選新的天子,然後新天子上位之後,還要再進行一番爭權奪利,確定諸人各自在朝中的地位……這中間又不知要經過多少的周折。
董卓年紀大了,他真是等不起了。
真等到這一切都搞定了,再去平定涼州……董卓都有點不敢保證他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了。
但是董卓和朝臣們都不知道的是。
天子劉辯現在宮中的床榻之上,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
先前幾個太醫來給劉辯,但根本無法發現劉辯到底得了什麼病。
最後也只能斷定劉辯是氣悶成疾。
何太后這段時間不知流了多少眼淚。
他大吵大鬧,大哭大嚎,但對於劉辯的病情,卻沒有絲毫的挽救之法。
殊不知,就在外面一片混亂的情況下,劉辯已經恢復了健康。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病。
那一日,從高臺上跌下來,完全是他臨時起意,故意為之。
這一日,劉辯在宮中,在自己的床榻旁邊,思來想去,最終提筆寫下了一份詔書。
立劉儉為撫遠大將軍,替朝廷行域外諸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