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眾人還能保持淡定,都知道坐在劉彤這種位置的官員,所謂的家財萬貫可能都不夠他們家一個月的開銷。
很多人都覺得窮與富之間差距巨大,其實即便很多富人,跟真正的富豪比起來,那也是生在一片藍天下,卻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大家都很清楚,這次毫無徵兆的突然抄家,劉家上下根本沒有機會轉移資產。
而且被圍住的不僅僅是這一處主宅,所有跟劉彤有關的地方,都已經被查封並看守起來。
所以都有心理準備,知道這次能夠查抄出來的財產肯定不會少。
但很快他們就有些不淡定了。
包括宋煜。
在他的認知當中,參照後世那些貪官,一旦被抄家,少則數千萬,多則幾個億,當然還有更多的……
這個時代的銀子如果換算成後世的錢,單純按照糧價衡量的話,一萬貫差不多是六七百萬,十萬貫也就是六七千萬。
在他看來,像劉彤這種雖然位置極其重要,但品階卻並不是特別高,放到今天最多也就是副司局級,在這時代其實還不到。
貪個幾十萬……最多百萬貫,也就了不得了。
可沒想到的是,他低估了南趙的富庶,也低估了劉彤的貪婪!
原以為最多一天的查抄,光是這處主宅……就整整用了五天時間!
抄家這種事兒,監妖司是專業的!
別看戰字科聽起來像是打手,實際對這種事情,他們相當在行!
鼻子比警犬厲害多了!
什麼地方是用來藏銀子的,他們幾乎一看便知。
劉家銅錢很少,只有一些用作日常花銷,所藏錢財,皆為金銀!
這五天來,宋煜吃住在這裡,不斷接到這群人越來越震驚,也越來越興奮,到後面甚至有些恐懼的彙報——
第一天。
“大人,已查出白銀三十萬兩,黃金五萬兩!”
第二天。
“大人,白銀又增五十萬兩,總數已有八十萬兩!黃金新增十萬兩,到了十五萬兩!”
隨後一天比一天多,多到宋煜都有點肝兒顫。
這尼瑪貪了這麼多,我先前是不是說要分出四成浮財的?
這也太嚇人了吧?!
好在這會兒整個劉家,始終處在王校尉的封鎖之下,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這麼多錢,在院子裡堆成金山銀山,媽的就算是上墳都燒不了這麼多金銀元寶!
到了第五天,最終數字彙報到宋煜手上時,看著紙上觸目驚心的數字,宋煜手都有點抖。
這真不是沒出息,實在是太驚人了!
白銀二百三十萬兩!
黃金五十五萬兩!
這時代黃金價值沒有後世那麼高,兌換白銀號稱一比十,但一般很難達到這個數字。
可再怎麼著,一比五六終究還是有的。
就算一比五,那也是兩百七十多萬兩白銀。
這還沒算那些同樣價值連城的珠寶玉器,布匹,綾羅綢緞,各種古董……以及地下倉庫裡面,大量已經發黴的糧食。
光是現銀……價值就已經超過五百萬貫!
按照這邊的賬房先生們計算,再算上其他那些浮財,總數超過千萬貫!
這尼瑪六十多個億?!
操!
鉅貪啊!
他在九龍幫那邊就差敲骨吸髓,也才弄來十萬貫黑心錢。
就這,在他看來,已經算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了。
結果沒想到在這位金部郎中家裡,算是真正大開眼界了。
搞清楚這筆數字究竟有多大之後,宋煜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其實是一種深深的恐懼。
無它。
錢太多了!
這錢真是劉彤一個人的?
而且這麼大一筆鉅額財富,分走四成,四百萬貫!
二三十億……
真的沒有問題麼?
就在這時,一隻監妖司的遊隼突然從高空俯衝下來。
速度之快,即便外面的人放弩箭都射不到它。
直接落在這幾天始終陪在宋煜身邊的蕭晴身旁。
被蕭晴擼了兩下,從它腿上解下一封信,開啟看了眼就遞給宋煜。
這上只有五個字——你隨意處理。
沒署名,但宋煜還是一眼認出,這正是大總管李朝恩的字跡。
想必這邊總數匯總出來之後,他那邊就已經收到了訊息,這麼大一筆數額,在不清楚自己想要如何分配的情況下,直接給出了建議。
宋煜掃了一眼四周。
這會兒監妖司那些戰字科的人,刑部的人,戶部的人……全他媽精神抖擻,神采奕奕地看著他。
呼!
他長出口氣。
開口道:“王校尉!”
“屬下在!”
王校尉大步流星走過來,衝著宋煜躬身拱手:“總管有何吩咐?”
宋煜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沒糾正他自稱屬下這個舉動,掃了眼眼睛冒著綠光的眾人,沉聲道:“這些天,弟兄們都辛苦了!”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呼吸都幾乎屏住。
“凡事總要有頭有尾,忙活完這最後一哆嗦,我……”
所有人都一臉緊張。
“肯定不會去把翠芳樓包下來,請你們花天酒地!那太招搖,我的好朋友也不樂意。”
眾人:“……”
蕭晴瞥了他一眼,你家裡不是就有翠芳樓的姑娘麼?
“王校尉,你立即準備車馬,讓戶部、刑部的兄弟們跟著一起,帶著賬房,將此地六成浮財,送往戶部歸於國庫!記住,所有一切手續,務必要完善,送過去之後,必須要跟對方交接完善,拿到那邊開出的單據!”
“剩下四成,其中一半,平均分成四份!”
“監妖司,戶部,刑部,禁軍……每個部門一份。”
“另一半……在場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無論職位高低,無論男女,皆……均分!”
這話一出,所有人瞬間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看著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每個人……均分?這是真的?”
兩百萬貫,算上那些禁軍在內,一共差不多四百個人左右,也就是說,每個人可以分到五千貫左右!
而正常情況下,在南趙,像是這種抄家,帶頭的……至少會拿走八成!
剩下那兩成才是兄弟們的辛苦錢,而且也不是什麼均分,大官吃點小肉肉,小兵最多喝點湯……
諸如王校尉這種級別的,能拿個幾十上百貫已經很了不得。
回頭還得再去請兄弟們吃喝玩樂一番,最後能留到手裡的,幾乎也就沒什麼了。
像宋煜這樣,豈止是在一擲千金?
在這群人心目當中,金光閃閃的財神爺都沒他好看!
王校尉略微有些遲疑,看著宋煜:“總管……您?”
宋煜擺擺手:“就這樣定了。”
眼看著這群人就要忍不住發出狼嚎,他把一根手指豎在嘴邊,房間裡瞬間一片安靜。
“別張揚,也別覺得其他人是不是分太多了……雖然這事兒吧,挺難徹底保守住秘密的,但大家儘量低調一點,錢放在自己手裡悄悄的花,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
“另外,還有件事,非常重要,大家一定要記住!”
宋煜看著在場眾人:“首先是這劉彤自行取死,身居要職,不僅貪腐無度,還私下勾結鬼物,殘害朝廷命官,天知道這些年被他害死的人有多少?”
“其次,關於我的一些事情,大家想必之前就都已經聽說,我就不再贅述了,總之,這錢大家可以拿得心安理得。”
“最後,你們不要感謝我,要謝就去謝官家,謝我們監妖司的大總管!”
“最後的最後,兄弟們,低調,一定要低調!”
宋煜微笑著說完,看向王校尉等一眾人:“愣著做什麼,分錢去吧,銀子不香嗎?”
房間裡頓時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所有人看向宋煜的眼神,都變得……充滿敬畏!
一點都不誇張!
王校尉衝著宋煜一拱手:“屬下今年三十有四,見過很多大人物,卻從未曾見過總管這般豪爽大氣之人,廢話不多說,總管以後有什麼需要,就來禁軍找我,但有差遣,義不容辭!”
一名與宋煜同為正七品的戶部員外郎緩緩走到宋煜面前。
他年逾五旬,下頜留著鬍鬚,滿面紅光地衝著宋煜一拱手:“之前便聽說有一位煜公子,文才華橫溢,武登峰造極,在士林被尊為名士;在江湖號義薄雲天!此番真正見識到了,往後煜公子若有什麼需要,就來戶部找小老兒,老夫雖無高位重權,卻也有三兩好友,但有所求,必有所應!”
隨後是幾個刑部的人,也紛紛上前,黃白之物的魔力之下,都是舌綻蓮花。
哪有什麼阿諛奉承?分明都是真情實意!
宋煜也是一一給出回應,不僅一個個精準叫出名字,更是根據這些人的性格,跟每個人都能親切的聊幾句。
這是一場雙向奔赴的饕餮盛宴。
所有人都看在眼裡,這位煜公子跟他們一樣,就只拿了五千貫!
什麼叫視錢財如糞土?
他們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但宋煜真沒覺得自己虧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碰這筆錢,太燙手了!
真要說虧,李朝恩那三顆有市無價的鍛體丹怎麼算?
那玩意兒出十萬貫都未必能買來一顆!
今天他這番舉動,固然會讓他成功結交大量人脈,但更多的,卻是把人情做給了官家和大總管!
官家就算了,萬里江山都是他的,無需他來送人情。
但李朝恩這位大總管呢?
在過去,刑部和戶部這種地方,可未必有多買他的賬,從今以後呢?
至此,前後歷經五天五夜的劉彤主宅查抄,總算是結束了。
宋煜這些天幾乎不眠不休,在沒用靈力滋養的情況下,也是累得不行,把剩下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直接交給了那些興奮的監妖司戰字科,戶部,刑部和禁軍王校尉這群人。
說了句“接下來所有浮財照舊”,便帶著蕭晴,坐上監妖司的馬車,徑自跑路了。
事情辦完了,人也交完了,人情也做完了,誰還苦逼兮兮的擱這看銀子?
先把蕭晴送到李朝恩別院,回到家美美泡了個澡,剛要鑽進溫暖乾爽的被窩睡一覺的宋煜,直接被李朝恩派來的人給叫起來。
“宋總管,大總管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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