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華自然不知道南疆發生的事。
等這篇《驢得水》發表後，寄一本雜誌再寫封信問問她現在的情況。
第二天中午，方明華吃完飯，看看時間快到兩點就去人藝劇團找到林兆華，對方已經將底稿謄寫了一遍，雙方正式簽署授權改編成劇本的合同，當然版權改編費300塊。
“林導，我晚上就準備返回西京。”方明華說道。
“怎麼，不多玩幾天？”
多玩幾天？就是包乾差旅費一個人也沒意思啊。
“不用了，謝謝，我得趕回去。”
“那我也不留你了，等你回去把這次出差的票據整理好寄給我，給你報銷。”
“謝謝。”
“慢走，希望有下次合作機會啊。”林兆華把他送到人藝劇團大門口。
方明華並沒有急著返回招待所，而是搭乘去了前門西大街，他要拜訪王濛。
在西京買狗頭棗就是這麼目的，來燕京和認識的文壇大佬們多走動走動，只有好處沒壞處，況且上次人家也幫了自己的呢。
王濛現在還是燕京作協副主席，見到方明華哈哈一笑：“小方同志，你那篇小說，可著實讓文壇熱鬧了一陣啊。”
“這還要感謝王主席您的支援，所以今天來拜訪您。”方明華說道。
“應該的.....小方，你這次來該不會又有什麼小說要發表來吧？”王濛開玩笑道。
“是寫了篇新小說，不過被人藝的林兆華導演看上，準備改編成話劇，邀請我來燕京談改編的事。”
“人藝想改編成話劇？那肯定有趣？發表在哪本雜誌上了？”王濛頓時好奇。
“還沒發表，沒完全定稿。”
看到王濛略帶驚訝的眼神，方明華就把事情前前後後簡單說了一遍。
“小方，不錯嘛，沒有發表就被人藝導演看上要改編話劇，底稿帶來沒？讓我看看。”
方明華就從黃挎包裡拿出底稿交給王濛，王濛帶上老花鏡認真看起來。
看了一會突然抬起頭看著方明華：“小方，你是不是看過《百年孤獨》？”
“是的，看過。拉美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代寫的，也是魔幻現實主義代表作品。”
“上次那篇《太陽照常升起》屬於意識流，這篇小說借鑑了《百年孤獨》寫作手法，魔幻現實主義，年輕一代作家，伱算翹楚。”王濛大讚。
“不敢，只是書讀的多點。”方明華很謙虛。
“書讀的多就是好啊。”王濛突然大發感慨。
“小方，像你們這一代，好多人耽誤的時間太多，國家封閉時間長，好多人浪費了大好青春，許多人知識匱乏。”
“年齡再年長一點，五六十年代的大學生，像我這樣，大多是接觸的是東歐和蘇聯作品，解放前的作家以看歐美小說，真正的拉美文學作品在咱們國內關注度並不高啊。”
方明華點點頭，的確是這個事實。
其實拉美文學也是很牛逼的，特別在60年代至20世紀70年代初湧現了大量拉丁美洲文學優秀作品，被稱為拉丁美洲文學爆炸。
不過在國內，遠沒有桑巴足球對國人的影響力大。
“小方，上次你找我發表那篇小說，這次呢，我請你發表在《燕京文學》上怎麼樣？”王濛最後說道。
方明華聽了略顯尷尬。“王主席，不敢說請字，只是我們黃社長說要讓我發表在《延河》上。”
“哈哈，那我就不和你們社長搶了，不過你們的何主編不要的話，你就直接寄給《燕京文學》的周主編。”王濛笑眯眯的。
何主編不要？
你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
何大姐為人熱情，可惜文風太保守，如果是個作家無所謂，你寫你擅長的就行。
但是作為編輯特別是主編，那對於雜誌社就是一場災難。
當然這些話，方明華是不能當著王濛說的。
兩人又聊了會文學，方明華就告辭離開，下午就買了火車票第二天晚上就到了西京。
既然答應黃社長，方明華加快速度，晚上熬夜，用了兩天時間將這部小說最後定稿，不過這一次他沒直接交給何主編而是先交給董墨。
雖然董墨是詩歌組組長，但有時候也幫小說組審稿，更重要的是，讓他看看到底行不行，能不能在何主編那邊透過。
提到這個老大姐，方明華就有點發憷。
董墨答應的很痛快，讓他把稿子放這裡，明天就給他結果。
第二天早上方明華偷懶還在床上睡大覺，就被外面的敲門聲叫醒。
“小方！方明華！”
是董墨！
方明華一骨碌爬起來，趕緊穿好衣褲前去開門，果然是董墨拿著稿件站在門口。
“董主編，不好意思，前兩天熬夜，所以今天補個覺。”方明華歉意道。
“沒關係，年輕人嘛，瞌睡多。”董墨說了句，將稿件交給他：“我昨天看了，寫的很好。喜劇殼子悲劇核心！只是略顯誇張的情節和人物設定，有點像拉美文學的魔幻現實主義。”
“是的，借鑑了這種小說流派的寫法。”
“也新鮮啦.....行，你交給何主編。”董墨說道。
“你說何主編能透過嗎？”方明華不放心又問了句。
“應該可以，我想她不至於保守到除了傳統的現實主義作品，別的都排斥？！”
既然如此，方明華也不再猶豫，將稿件交到何主編手裡。
結果
竟然被槍斃了！
“小方，你這部小說寫的沒有像上次那部雲裡霧裡，但人物、情節是否太誇張了？這不符合現實主義作品風格啊？你不要搞什麼歐洲、拉美那套什麼意識流、魔幻現實主義寫作手法，應該學蘇聯東歐文學，牢牢抓住現實主義這個牛鼻子！”
臥槽.....
真讓王濛說對了！
他們這一代人，接觸的是東歐和蘇聯作品，
問題是托爾斯泰、高爾基、契科夫等著名作家寫的小說是好，但不能拘泥於此吧？
算了，和她說不清，方明華也沒辯解，拿起稿件就走。
隔壁辦公室就是詩歌組，董墨注意到路過的方明華趕忙叫他進來。
“小方，過了沒？”
“沒有，何主編說要學習蘇聯東歐文學，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方明華實話實說。
“這個老何！實在是太頑固！我去說！”董墨怒氣衝衝走出辦公室，方明華想攔都沒攔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