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畫片兒也能上微電影?”
“怎麼不能上?”
嗖狐,張超陽的頂樓辦公室,他和方沂一問一答。
張超陽給他倒了茶水,兩人在那飲茶問道,張又去拜了老闆椅後的佛像,有意思的是,他拜的慌了頭,往方沂這點了一下。
方沂連忙把他攔住,“使不得。”
老張用蠻力硬拜了一下,起來說,“啊,我真是糊塗了,弄錯了方向。”
再對著佛像拜,神情極為誠懇。
他把香插上了,回頭繼而道,“嗖狐現在做的主要還是精品劇,美劇為主,動畫片兒這東西,是娃娃看的,難登大雅之堂啊,整體畫風都不太一樣,你說呢?”
老張對自己的影片網上了心,現在花了些功夫研究長影片網站,開始對網站受眾群體定性。
見方沂沒贊同他,老張於是講,“方沂啊,你真的很喜歡這片子,我就讓嗖狐開闢一個動畫板塊,或者是專門成立個播放動畫片兒的網站,這樣成嗎?”
話說到這份兒上,方沂只能是搖頭。“也不是要到那種程度,我只是覺得這本子有意思,和一般的動畫片不太一樣。”
張超陽,“除了這,你還看上其他本子沒有,或者是你自己接著上,如果這本子讓你來拍,我肯定是無條件贊成的。”
方沂回答,“這是一個叫李洋的自編自導自配音的,我不能奪人所愛。”
老張有點失望,最後問他,“以你的眼光看,這種片子上映起來能不能賺到錢?”
“我不知道啊。”
《李獻計歷險記》這本子,講的是一位患有差時症的病人,不停穿梭回去同一天的故事,到這還不稀奇,主要是導演的思想天馬行空,多少像是哈了草寫出來的。
有趣肯定是有趣,你要說賺錢,這誰知道啊。
去年奧運還在有朋自遠方來,表演四大發明,國內才剛入世不久,文化上更慢一些,到底能不能接受這種片子,是不是時候了,你總要試一下啊。
老張點點頭,“你也拿不準的事情,我肯定也拿不準了,方沂,我從來沒跟你講過我創業的事情,今天跟你說一下……”
老張領著他在落地大窗那看下面的車水馬龍,神情惆悵。
“我當年回來,其實沒想搞網際網路,你不是做這一行的,你不清楚,那時候漂亮國的網際網路泡沫破裂,我回國搞網際網路是沒有路子才這樣。如果有路子,誰會搞網際網路,買上好的鋪子,搞地產不行嗎?幾千年都證明了是條康莊大道……”
他繼續說,“為什麼我不這樣,因為傳統渠道都被人佔完了,沒有後來者的機會。物理學博士算個狗屁啊,我沒權沒勢,進去了被排擠,就一個腦袋和見識,我是被逼無奈。”
方沂時不時點頭,附和老張的揮斥方遒,回憶崢嶸歲月。
他最後說,“我之所以要提這個,意思是,劍走偏鋒是不得已的選擇,現在我想老老實實的來,穩紮穩打……這片子你要是肯定了,或者你雖然不肯定,但你親自來拍,我自然是慷慨解囊,但現在——”老張舔了舔舌頭,“這不符合我戰略了。”
末了補上一句,“因為動畫片就是孩子看的。”
得了。
方沂明白了,也不再跟老張掰扯,他從中明白了老張投錢的邏輯,就是看人,看題材,獨獨不願意看劇本。
搞藝術可不能這麼搞啊,不是你在那做加減法。
他轉頭聯絡了這本子的作者李洋,約在央戲附近,李洋第二天提前了半小時來找他。
“方導?”
“客氣。”
方沂伸出手,順便觀察這哥們兒的長相,是不是哈了草。
確認似乎沒這回事後,方沂開門見山,“你這本子嗖狐不願意投,在張超陽那關沒過去,但我其實挺欣賞,我想問問你後面怎麼處理。只有嗖狐這條路子嗎?”
李洋搖頭,“我還投了洋芋網,如果嗖狐這邊不過,那邊還有希望。另外,我其實也無所謂在不在嗖狐上播,我投嗖狐的原因是因為你。”
“我?”方沂指自己鼻子,很訝異。
“是。”
“怎麼說?”
“《李獻計歷險記》實際上是我看了《飛屋環遊記》產生的靈感,那片子的配音演員就是你,是嗎?”
“是我。”
上個月,《飛屋環遊記》在大陸低調上映,拿了近八千萬,不好不壞。沒想到竟然有圈內人注意到方沂的配音。
“《飛屋歷險記》講的是一個老人在彌留之際的想象。那麼,《李獻計歷險記》講的則是一個失戀的年輕人的想象。我也是做配音的,看了片子後覺得你和我眼緣……耳緣,現在是符合眼緣了,所以有機會先投你這邊,沒別的,就是緣分。”
方沂聽明白了。這也是個文藝青年。
怎麼著,自己成了年輕草根導演的精神領袖了?
他想起張超陽之前的話,“因為傳統渠道都被人佔完了,沒有後來者的機會。”
那這麼說的話,做影視劇網站都晚了啊,現在好幾個了,憑什麼卷得贏別人。
不如專門做播放動畫片的網站如何,成本也低廉,購買動畫片可太便宜了。
他這樣想後,準備通知張超陽這件事情,但剛拿起電話,卻看到一熟悉的聯絡人。
柳蜜。
接起來,“方沂,我把自己獨家的那網遊簽約給鴿了。現在和你一起籤《夢誅》,我不是來破壞這個家庭的……”深吸一口氣,“我是要加入到你們這個大家庭!”
柳蜜說話帶著刺兒,她這人其實相當聰明,而且刻薄,有時候在指桑罵槐。
方沂習慣了,“發生了什麼?”
“先前詩施一直勸我和她籤一起,但是忽然就不勸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打聽了一番,哦,原來你籤進去了,那我就一定要加入。都一起溜達來溜達去,都一起做活動,以為我不知道她的心思嗎?”
方沂想起了詩施那天一直和他說柳蜜的好話,忍不住懟回去,“你為什麼這麼想別人?”
“因為別人辜負了我,我就一定要報復回去,其他人也會這樣對我,這就是規則,就算是沒有辜負別人,別人也會來欺負你……”她的話又軟下來,“方沂,總之,你不能太相信別人。”
把柳蜜比作是一種貓,那麼她對別人是很具攻擊性的,但對方沂從沒展現出這一點,連爪子也不曾亮。
他是就事論事的人,於是答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注意的。”
柳蜜很高興,“你就是容易被人騙,太善良,還是要聽我的。”
掛了電話,《李獻計歷險記》的李洋還在方沂面前,一副看偶像的姿態。
方沂說,“你讓我想想,我可能嘗試做一個網站,我不知道行不行……你片子急嗎?”
李洋說,“我等你,方導。”
與此同時,嗖狐辦公樓頂層的老張發現這天的一根香斷了一截,他買的是上好的檀香,之前沒發生過這種情況。
怎麼回事?
老張在腦子裡冥思苦想,似乎是先前拜的時候用勁兒太大,自個兒捏斷了其中一根,只帶著外表的皮兒連著,當時沒發現,現在燃著燃著終於支撐不住。
“大不敬啊~”
麻省理工的張博士重新上了三炷香,退後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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