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軍衛衙門。
“下官親眼所見,不敢有半句虛言!”
聽到簫煥的質疑,曹巖不敢怠慢,用力的點著頭,肯定的說道。
“可看清兇手的模樣?!”
簫煥面色凝重,繼續問道。
“看清了...”
“是當朝太孫的貼身護衛...”
曹巖抬頭看著簫煥,一五一十的說道,滿臉緊張。
聽到曹巖的回答,簫煥臉色驟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露出了滿臉震驚。
“曹巖!休得胡言!”
“構陷當朝太孫,此乃死罪!”
簫煥瞪著曹巖,厲聲斥責。
“下官的確親眼所見!句句屬實!”
“除尚書之子蔡平津之外,還有幾名親隨全部被殺!屍體就在教坊司!”
“蕭指揮使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去檢視!”
曹巖緊張的嚥了咽口水,肯定的說道。
雖然他還不知道朱允熥為什麼讓他來主動報官,但是既然已經准予他來報官,那他自然要將所有干係全都與自己撇清!
“來人!立刻隨本使前往教坊司!”
簫煥臉色凝重,立刻下令,帶著金吾衛火速趕往教坊司。
然而,就在簫煥帶著金吾衛趕到教坊司附近的時候,卻發現整個教坊司內外都已經聚集了眾多驍騎衛的人!
看到這一幕,簫煥立即命令手下停止前進,他沒有想到驍騎衛居然搶先了一步!
“你還派人去驍騎衛通風報信了?!”
簫煥轉頭怒視著曹巖,沉聲問道。
“沒有...”
曹巖急忙肯定的搖著頭,此時連他都一頭霧水。
“當時他去衙門報官的時候,有多少人聽到了他的話?!”
簫煥眉頭緊鎖,轉頭看著自己的手下,沉聲問道。
“很多人。”
手下回想了一下,立刻答道。
聽到這個回答,簫煥臉色逐漸有些陰沉。
他已經確定,金吾衛內有驍騎衛的眼線!否則驍騎衛不可能比自己先一步趕到!
統領驍騎衛的人,是李景隆,而李景隆是二皇孫的人!
如此想來,簫煥不由得頭皮發麻,猶豫片刻之後,不再理會曹巖,立刻帶著手下撤離,一邊派人將訊息傳去流離宮,一邊迅速趕往中軍都督府。
曹巖愣在原地,看著突然離開的金吾衛,一時間手足無措,稍作遲疑之後,立刻快步向教坊司走去。
教坊司內。
二樓包廂之中,李景隆看著地上的幾具屍體,面色凝重,可是眼神之中卻閃爍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他見過蔡平津,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本二皇孫還在為太孫之位而愁眉不展,而且還有呂家暗中派門客刺殺三皇孫的事還未了結,沒想到今日卻抓住了三皇孫殺掉刑部尚書之子的證據!
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樣的機會,決不能錯過!
正在這時,一名手下快步從門口走了進來,迅速來到了李景隆身邊。
“指揮使,方才金吾衛的人到了,不過他們並未靠近,發現我們在這裡之後就悄悄撤走了。”
“另外,教坊司主事曹巖已經回來,就在門外。”
手下附在李景隆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讓他進來!”
聽到手下的彙報,李景隆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冷笑,沉聲說道。
很快,去而復返的曹巖恭恭敬敬的走進了包廂,來到了李景隆的面前。
對他而言,無論是向金吾衛彙報,還是向驍騎衛彙報,都是自保的最佳選擇!太孫當時可並沒有指明讓自己找哪個衙門報官!
既然金吾衛和驍騎衛都有對京都護衛、巡檢之責,那對他來說就沒有區別!
如果這件事最終能讓太孫遭殃,那他是燕王的人這件事,就不會有人知道!
“人是誰殺的?!”
李景隆轉頭冷冷的看著曹巖,沉聲喝問道。
“是太孫殿下!”
曹巖不假思索的說道。
“此事事關重大,你可確定?!”
李景隆冷冷的問道。
“下官親眼所見!”
曹巖重重的點著頭,滿臉肯定。
“把屍體帶回去!”
“在此案了結之前,教坊司暫時查封,未經允許,你不得離開京都,隨時聽候傳喚!”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李景隆立刻下令手下將所有屍體帶回,緊接著冷冷的叮囑了一句曹巖,徑直離開。
出了教坊司,李景隆便一邊派人暗中將訊息傳往錦繡宮,一邊火速趕往宮中覲見。
...
中軍都督府。
“你說太孫殿下殺了刑部尚書蔡元培之子?!”
“此話當真?!”
當徐輝祖從簫煥的口中聽到訊息的時候,同樣一臉震驚的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問道。
昨日太孫遭遇刺殺的事還未了結,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出了亂子!
好像自從這個太孫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之後,這京都就從未太平過!
“教坊司主事曹巖親眼所見!”
“是他親自到親軍衛報的官!”
簫煥肯定地點著頭說道。
“那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教坊司查清此事?!”
徐輝祖不滿的問道。
“來不及了,驍騎衛的人已經提前趕到了!”
簫煥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怎麼會比你先到?怎麼回事?”
徐輝祖愣了一下,遲疑著問道。
“卑職也有些不解,曹巖說過,他只去了親軍衛報官,並未派人前往驍騎衛,所以卑職懷疑,金吾衛中有驍騎衛的眼線!”
簫煥咬了咬牙,緩緩說道。
聽到簫煥的回答,徐輝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
驍騎衛居然敢在金吾衛中安插眼線,這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可是此時還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當前最要緊的,是如何應對刑部尚書之子在教坊司中被殺之事!
如果此事一旦鬧大,將震動整個朝野!
到時候,可能不只是太孫一夜之間丟掉太孫之位那麼簡單!
“都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
簫煥遲疑著看著徐輝祖,緩緩問道。
“事關太孫,辦與不辦都是問題!既然驍騎衛已經插手,我們最好還是先按兵不動,視情況而定。”
徐輝祖眉頭緊鎖,思索著說道。
“卑職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所以當時看到驍騎衛已經到場之後就並未現身,先來向您稟報,或許我們可以靜觀其變,李景隆一定會第一時間進宮向陛下稟報,不如我們看看陛下的反應再決定是否插手。”
簫煥點著頭,認真的解釋道。
“本都督沒有聽錯吧?”
“憑你與太孫殿下的關係,這個時候居然想著置身事外嗎?”
聽了簫煥的話,徐輝祖疑惑的打量了一眼簫煥,沉聲問道。
“正因為如此,卑職才需避嫌,否則難免落下話柄,到時候反倒對太孫殿下不利。”
簫煥搖著頭,急忙解釋道,但是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有些心虛。
“好了,暫時就按你說的這麼辦。”
“沒什麼事就回去吧,隨時待命,聽候調遣。”
徐輝祖輕哼了一聲,沉聲說道。
簫煥答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悶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看著簫煥離開的背影,徐輝祖的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緊接著,徐輝祖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命令密切注意驍騎衛那邊的動靜。
...
流離宮。
朱允熥帶著紫寧和琉璃,在錦衣衛的護送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寢宮,殊不知此時的京都城內,已經因為蔡平津的死而鬧得劍拔弩張。
在回宮的途中,朱允熥已經命人將太醫傳到了流離宮,等他們剛回來,太醫就已經奉命開始為琉璃治傷。
當太醫看到琉璃後背上佈滿的血痕之後,也是不由得觸目驚心,想不通究竟是什麼人這麼狠心,居然對一名弱女子下了這麼重的手。
朱允熥靜靜的等在外面,手裡端著一杯茶,依舊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似乎並未對即將到來的這場暴風雨有半點擔憂。
又或許,他早已胸有成竹,想到了應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