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內。
“是逆黨嗎?!”
“沒想到他們還是死性不改,等卑職回去查清楚之後,會給殿下一個交代!就算是再把京都翻個底朝天,也一定要找出其他餘孽!”
簫煥愣了一下,眉頭微皺,下了軍令狀。
“不必查了,我說是,就是。”
朱允熥直勾勾的看著簫煥,沉聲說道,嘴角漸漸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卑職明白了!”
簫煥遲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過來,急忙拱手答道。
這時,裡屋的醫士終於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看起來滿臉疲憊。
“如何?!”
朱允熥急忙看去,沉聲問道。
“小人不辱使命,人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因失血過多,身子現在還很虛弱,恐怕得好好靜養一段時日了。”
醫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緩緩說道。
“有勞了。”
“明日一早到洪武書局找杜掌櫃,一千兩銀票,他會給你。”
朱允熥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
“多謝!”
“舉手之勞而已,不敢領受大人重金。”
醫士拱手一禮,搖著頭說道。
雖然他還不知道朱允熥的身份,可是看著周圍的錦衣衛和門外的數十名金吾衛,傻子都能看出來朱允熥的身份不簡單,不過他卻只是把朱允熥當成了一般的朝臣。
“那是你應得的,本宮從不食言。”
朱允熥笑了笑,認真的說道。
“小人拜謝!”
醫士一聽,急忙躬身行禮。
本宮二字,他已明白了朱允熥的大概身份!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該怎麼做,不用本宮多說了吧?”
朱允熥轉頭看向了簫煥,緩緩問道。
“卑職明白!”
簫煥答應了一聲,帶著女兒向外走去。
朱允熥也不再逗留,徑直向裡屋走了進去。
醫館外。
“究竟怎麼回事?為何殿下說欠我們蕭家一個人情?”
簫煥一邊將女兒安置上馬車,一邊不解的追問了一句。
“可能是因為殺手刺殺的時候女兒出言提醒了他,還下意識為他擋了刀吧。”
簫靈兒轉頭看了一眼醫館,輕聲說道,眼神中流露著一絲複雜的神色。
“什麼?!”
“你怎麼那麼莽撞,還擋刀?!不要命了啊?!沒事吧?!”
簫煥一聽,臉色驟變,急忙拉著女兒上下打量。
“哎呀沒事,當時那個叫紅鳶的出手及時,沒等殺手靠近就被她制服了。”
“不過爹啊,那個叫紅鳶的真厲害,武功高強的很!”
“要是女兒也有她那樣的身手,那就好了。”
簫靈兒搖著頭,解釋了一句,緊接著有些期待的望著醫館,若有所思的說道。
“胡說什麼呢?!”
“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為父可不希望你那麼危險!”
簫煥擺了擺手,不滿的訓斥道。
“要是沒有女兒,您能讓他欠您一個人情嗎?您不虧。”
簫靈兒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緩緩說道。
“在為父心裡,機會和蕭氏一族的榮耀的確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過你的安危!”
“以後不許這麼冒險了!聽到沒有?!”
簫煥不滿的板著臉,沉聲說道。
“知道啦。”
簫靈兒遲疑了一下,笑著拍了拍父親的手,轉身走進了車廂。
簫煥無奈的搖了搖頭,立刻帶著一眾金吾衛離開。
...
醫館裡屋。
朱允熥站在床邊,看著一臉虛弱的鄧川,眉頭微皺,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讚許的神色。
這時,鄧川也漸漸從昏迷中甦醒,睜眼看到朱允熥的那一刻,愣了一下,急忙掙扎著想要起身。
“躺著吧!別把傷口再給撐開了,撿回一條命不容易!”
朱允熥急忙擺手,命令著說道。
鄧川遲疑了一下,咬牙忍著腰側傳來的劇痛,重新躺了下去,接著轉頭看了看四周,才發現自己正在醫館之中。
“是殿下救了我?”
“多謝殿下!您受累了!”
鄧川重新看向了朱允熥,有些感激的說道。
“你為了救本宮而受重傷,本宮怎麼能看著你就那麼死了。”
朱允熥擺著手,笑了笑說道。
聽到朱允熥這句正常的,有因才有果的話,鄧川愣了一下,神情略顯複雜,眼神中的那抹感激之情越發深了。
“怎麼樣,感覺如何?”
朱允熥低頭檢查了一下鄧川的傷勢,關切的問道。
“死不了!”
鄧川強忍著疼痛擠出了一絲笑意,搖著頭說道。
朱允熥聽完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喜歡鄧川這樣直來直去的人。
而且鄧川也兌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只要他不死,朱允熥就不會有事!
“殿下,蔣瓛到了。”
正在這時,紅鳶推門走了進來,附在朱允熥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聽到紅鳶的話,朱允熥下意識的眯了眯雙眼。
“送他回流離宮,接下來就好好靜養吧,吩咐下去,讓人好生照顧。”
緊接著,朱允熥看了鄧川一眼,緩緩說道。
“殿下,不可!”
“卑職身份卑微,怎能在流離宮內養傷,更不能讓殿下的女婢照顧,絕對不行。”
“卑職的家就在城內,讓外面的兄弟送卑職回家就好。”
鄧川一聽,急忙搖著頭說道。
“你要違抗本宮的命令嗎?!”
朱允熥不滿的看著鄧川,沉聲問道。
“卑職不敢。”
鄧川愣了一下,搖著頭,低聲答道。
朱允熥沒有再說什麼,衝著紅鳶使了個眼色。
紅鳶點了點頭,立刻將守在門外的那些鄧川的兄弟叫了進來,直接讓鄧川躺在被褥上,抬著被褥向外走去。
朱允熥也帶著紅鳶來到了診廳,恰好看到了候在外面的蔣瓛。
當蔣瓛看著身受重傷的鄧川被人抬出去的時候,臉上閃過了一抹厭惡,接著快步來到了朱允熥面前。
“見過殿下,您沒事就好。”
“陛下已經知道了刺殺一事,十分關切殿下的安危,特命卑職前來檢視。”
蔣瓛拱手一禮,恭敬地說道。
“本宮沒事,殺手已經全部正法。”
“回去告訴皇爺爺,刺殺本宮的人,是逆黨餘孽。”
朱允熥看了一眼蔣瓛,淡淡的說道。
“又是逆黨?!”
“金吾衛已經查清了?”
蔣瓛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的問道。
“簫煥剛才已經來過了,確實如此。”
朱允熥點了點頭。
“明白。”
“等卑職去金吾衛衙門問清情況之後,便進宮向陛下如實稟報。”
“不過殿下,此次鄧川等人護衛殿下不力,理應重責才是!您又何必為了救他大費周章,在這裡逗留這麼久,萬一逆黨餘孽再次出現,那該如何是好?”
蔣瓛拱手一禮,遲疑著說道。
“京都之內還有逆黨,該問責的不應該是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嗎?!”
朱允熥面色一沉,冷冷的看著蔣瓛問道。
“卑職知錯!”
“請殿下放心,卑職馬上就帶人徹查京都,絕對不會再讓逆黨危及到殿下的安危!”
蔣瓛渾身一震,急忙躬身說道。
“這話你去跟皇爺爺說去吧,本宮不想管,也懶得管。”
“另外,鄧川等人雖然隸屬於你的錦衣衛,但如今他已是本宮的貼身護衛,是非對錯,你無權插手!”
“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聽清楚了嗎?!”
朱允熥向前湊了一步,緊盯著蔣瓛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卑職明白!”
蔣瓛急忙低下了頭,避開了朱允熥冰冷的目光,沉聲答道。
朱允熥沒有再理會蔣瓛,揹負著雙手,徑直出了醫館,上了馬車。
蔣瓛皺了皺眉,遲疑了一下,立刻帶著一眾手下跟在了朱允熥的馬車後面,準備一路護送回宮。
路上。
馬車內。
躺在被褥上的鄧川始終不敢看坐在一旁的朱允熥,整個人顯得渾身不自在。
若在平常,他這樣的身份,是絕不可以跟朱允熥同坐一輛馬車的,那是不敬之罪。
可是此時朱允熥卻不但親自送他就醫,還讓他同乘一輛馬車,甚至還要收留他去錦繡宮養傷。
這樣的待遇,是鄧川之前從不敢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