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周乾坤能夠理解。
但，為了宗門的發展，犧牲這麼多人的未來真的是正確的嗎？
看出了周乾坤的疑惑，黃娟長老道：“宗門的發展註定犧牲掉許多人，他們只是在宗門種一輩子靈藥，起碼能夠安度晚年。”
黃娟長老臉色黯然神傷。
“然而還有許多人為了宗門，在外廝殺，甚至最後連屍骨都找不回來，他們委屈，那些死去的人就不委屈了嗎？你可想過，若是沒有這些強制性的規矩，讓所有人各司其職，最後大廈傾倒，那些人連抱怨的機會都不會有。”
這句話讓周乾坤無法反駁。
的確，太玄門能夠存在至今，少不了那些天縱之才在外拼死搏殺。
從宗門利益考慮，培養天才的價值，比培養庸才大得多。
周乾坤還是有些不解，又問：“為何不能和玉劍門一樣，將上交靈藥改為50，這樣大家積極性提升，豈不是更好？”
“太玄門不過新晉一流勢力，底蘊比不上玉劍門，靈藥種子儲備更不允許太玄門那樣肆意揮霍。”
黃娟長老揮了揮手，對於周乾坤的問題有些不耐煩了。
周乾坤雖然理解宗門的良苦用心，但總覺得這樣對於那些下品靈根弟子太不公平。
那些弟子辛辛苦苦，荒廢修為種植靈藥，最後竟然沒有多少落在自己身上，全給了那些中品靈根、上品靈根天才，很難不讓人氣憤。
若是有一天太玄門倒了，他們恐怕不會有一絲傷感，不普天同慶就算不錯了。
周乾坤突然發現，太玄門的階級劃分太過明顯，十分割裂。
對於宗門而言，招收下品靈根進來的目的，僅僅只是他們還有點用處。
不過他現在根本改變不了這一切，只能先提升實力。
從靈藥園離開的時候，周乾坤的目光瞥向靈藥園內。
那裡種植了宗門真正的珍貴靈藥，荒葉草也在其中。
不過，他這種弟子根本沒有機會進入靈藥園，能夠進入靈藥園的，只有那些宗門挑選出來，對於靈藥種植有著極高造詣的人。
他明白，想要得到荒葉草，只能讓自己展現超高的靈藥種植天賦，得到宗門注意，才有可能接觸到荒葉草的種植。
回到塵荒居，方老鬼竟然站在門外等候，嚇了周乾坤一跳。
周乾坤心中暗自忐忑，這方老鬼來這裡，不會是因為之前在太玄秘境對他豎中指，又叫他方老鬼，所以來秋後算賬了吧。
周乾坤有些心虛的看著方老鬼，訕訕道：“方長老，有何貴幹？”
然而，方老鬼沒有理會他這句話，反而怒氣衝衝的詢問他：“你是不是接取了種植靈藥的任務？”
周乾坤不由吐槽，這方老鬼怎麼訊息如此靈通的？
“是，弟子確實接取了種植靈藥的任務。”
他承認下來，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這句話說完，方老鬼臉色的怒火更甚。
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擔憂。
看著周乾坤臉上的莫名其妙，嘆息一聲，怒意緩緩散去。
“你是不是因為自己是第一，卻沒有長老收你為徒，又看著那些中品靈根、上品靈根弟子被其他長老看中，所以心裡不平衡，選擇自暴自棄？”
他有些無語地看著方老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在方老鬼眼中，竟然是在自暴自棄？
隨即一笑，在得知種植靈藥是個大坑之後，也不怪他如此想。
不過，有神曦靈園在，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坑，對於周乾坤而言卻是機緣。
周乾坤拱手道：“方長老誤會了，弟子真的只是想種植靈藥，為宗門做貢獻。”
方長老看著周乾坤臉上的平靜，見他完全不當回事的態度，氣得大罵：“不務正業，你知不知道種植靈藥需要投入多少精力？到時候你還有心思修煉嗎？你知不知道，多少弟子就是因為這一點導致荒廢修行，浪費光陰？”
看著周乾坤毫不在意的模樣，方長老越發生氣。
對於寄希望於周乾坤踏入神府的他來說，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他恨鐵不成鋼，苦口婆心勸解道：“尊嚴不是乞求得來的，是用實力爭取來的。”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記住，從今天開始，一心修煉，莫要做那些荒謬之事，提升實力才是硬道理，只要實力足夠，宗門自然會將資源向你傾斜。”
周乾坤看著方老鬼宛如長輩對後輩關心的模樣，心中有些感動。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計劃，只能將這份感動藏在心裡。
“多謝方長老的告誡，弟子銘記於心，不過，這靈藥弟子還是要去種的。”
周乾坤一意孤行，就是要去種植靈藥。
至於展現天賦，讓宗門高看自己？
今天的所見所聞，讓他對於宗門有了一種莫名的疏遠感。
倘若他是上品靈根，宗門或許還會像之前那樣栽培自己。
但如今自己不過下品靈根，即使展露天資，大抵也只是給那些天才當踏腳石罷了。
周乾坤突然明白，太玄門也有他沒看見的一面。
“周乾坤，你這是在自己放棄自己！”
周乾坤的一意孤行，氣得方長老抬手就要給他一巴掌，希望將他打醒。
只是抬起手來，看著周乾坤露出的惶恐、驚訝、不解的目光，他突然驚醒。
自己與他不過萍水相逢，又有什麼資格去管他的路？
愣在原地，抬起的手遲遲落不下去。
方長老的手懸在半空中，彷彿時間也停滯了一般。
他陷入了沉思，內心的矛盾和紛亂不斷交織著。
周乾坤看著方長老的表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對自己的關心和勸告，讓周乾坤心中充滿感激之情，但同時也覺得方長老的態度有些奇怪。
他對自己，有些過度關心了。
方長老終於放下了手，苦澀地笑了笑，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是我越界了，一心把那虛無縹緲的希望放在你身上，卻忽略你是否願意承受。”
方老鬼嘆息一聲，最後失魂落魄的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