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攻城戰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城頭上,弓箭弩箭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將來犯的敵軍全部都射成了馬蜂窩。
蠻人勇猛不畏死,哪怕是身邊已經屍骸滿地,但他們依然頂著頭上呼嘯而過的巨石向前衝著。
如今的城頭上,已經站了一千多人,前面的刀弩兵和重弩兵,後面是弓箭手,後續部隊在城下嚴陣以待,除了防範南邊城門的守軍以外,其他的全部都集中到了這邊。
聶辰手裡也拿著連弩,時不時探出頭來瞄準下面爬雲梯的敵軍放箭。
但他的箭術遠不如翁秋蟬,小姑娘拿著弓箭,站在城頭邊上,看著下方的敵軍,每一個被她鎖定的敵軍,都難逃被一箭穿心的命運。
“敵軍攻勢挺猛啊,他們會不會一直攻下去啊?”
聶辰笑著問道。
王浩搖了搖頭,說道,
“不會的,只要他們的人馬損失到了一半以上,剩下的人鬥志就崩潰了,敵方將領也不會愚蠢到這樣打下去的。”
“那就趁著他們現在攻勢還猛,儘可能的多殺傷敵軍吧,等他們死的人夠多了,自然也就退去了。”
聶辰笑呵呵的拿起連弩,對準下方再次放了一箭。
忽然,他的背後被一隻手抓住猛地一拽,不由得向後倒去,而一支箭矢也擦著他的頭盔射了上來,釘到了城門口的柱子上,嗡嗡作響。
聶辰後怕的看了一眼那支箭,剛剛要是躲的慢了,那一劍就射中他的眉心了。
“你小心點,下面有個神箭手,再往外探頭我可不救你了。”
翁秋蟬白了聶辰一眼,然後張弓搭箭向著下面射了一箭,接著說道,
“好了,死了。”
“那個神箭手死了?”
聶辰詫異的看向翁秋蟬。
“對啊,姑奶奶我出手,還有他的活路?”
“哈哈哈,不愧是我媳婦兒啊,就是厲害。”
聶辰笑哈哈的伸手在翁秋蟬臉上掐了一下。
一旁的大當家滿頭黑線的看了聶辰一眼,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啊。
“你小子,跟我走,隨我出城殺敵!”
大當家拽著聶辰的鎧甲便將他拉走了。
“林廣、老馬,一起去,走!”
“出城?為啥啊?我們這城牆上居高臨下的攻擊多好啊?”
聶辰邊走邊不解的問道。
大當家解釋道,
“現在敵軍幾乎已經是全軍壓上了,損傷也已經超過了四成,建制已經不存在了,更沒有陣型可言。
你我帶領一千五百騎兵,快速突襲出去,殺穿敵陣,而後直取乞顏頌的首級,現在乞顏頌身邊沒有什麼護衛的兵力了。
他們的兵沒有什麼的馬快,我們快速衝出去後,這些大軍想要回援都來不及,我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斬殺乞顏頌,到時候,城外攻城大軍不戰自潰,這一場防守戰基本可以宣告結束了。”
聶辰聞言眼睛大亮,說道,
“好主意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直拿敵軍主帥。”
“唉,大當家,要我說,咱也別殺乞顏頌,就把他活捉了,你殺了他,反而會引起乞顏留的怒火,會引來更多的大軍來打我們,影響我們接下來跟郡守劉虎的戰鬥。
我們可以生擒了他,然後找乞顏部要贖金來談判,這傢伙應該比葉興值錢吧?”
聽到這話,正在下城牆的大當家忽然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向聶辰認真說道,
“聶辰啊,有些話,我早就向對你說了。其實在很多時候,你說的話都是對的,任何時候,你都會先去考慮利益的得失,將利益最大化。
這樣本無可厚非,但你要知道,仗,不是這麼打的,人,也不是這麼做的。
將士們拼命血戰,保家衛國,你卻不殺敵寇,你讓將士們心寒不心寒?
你是一個眼裡只有利益的主公,那麼你的部下,你的將士,就會上行下效,也成為眼裡只有利益的人。
你能為了利益背叛那些戰死的兄弟,那麼活著的人就會為了利益來背叛你。
人活一世,終要有信念的,愛國就是信念,你就是他們的信仰,一支沒有信念和信仰的軍隊,哪怕是裝備再好,也不會有戰鬥力的,一旦面臨逆境,就會全面崩盤。
相反,如果他們信仰你,願意為了你,為了國家而死戰,流盡最後一滴血,那麼一支弱旅,也能成為虎狼之師。”
說到這裡,大當家看著聶辰震驚呆愕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這人啊,有孝無忠,有仁無義,這樣不好,你得改一改,把你的思想,從一個商人,改變成一個統帥,一個主公才行。
任何時候,利益都不是最首選的那個。
就拿我來說吧,忠不忠君的無所謂,但我絕對愛國,我深愛著這個生我養我的國家。
我知道,你有野心,也有能力,有著雄心壯志的抱負,將來你也一定能夠成就一番大事業,也許能夠成為平西王一樣的大人物呢。
但是我想,不管你走的在高,走的在遠,也不要忘了你是風人,不要讓白龍旗在你手裡倒下。”
大當家的話,讓聶辰熱淚盈眶,他重重點了點頭,而後說道,
“大當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人生在世,總要有為之堅守的信念,為了信念,可以義無反顧,可以不顧一切。
就像您哪怕是明知道郡守要來打我們,一定要打縣城,趕走蠻人,一定要殺乞顏頌一樣,我都明白的。
這是信念,沒有信念和奉獻精神,再厲害的人也只是一個自私的人,也不會有人願意忠心跟隨的。”
“哈哈哈,你明白就好,就知道你小子通透。”
大當家笑著向著下方走去。
聶辰的內心十分複雜,如今他也終於上明白了大當家的心。
大當家今天在城牆上說的一番話,也徹底改變了聶辰的性格,影響了他的一生。
同樣的,跟在身後的林廣和馬牛坯,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對大當家佩服的五體投地。
到了城下後,大當家集結了騎兵,在城門口集合人,而後讓投石機暫停投石,開啟城門,帶著聶辰三人和一千五百名騎兵向著外面衝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