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臉轉到一邊,幫寧惜把滿是血汙的裙衣脫下來,江律順手扯過被子蓋到她身上。
將寧惜的裙衣和他的外套一起丟進垃圾桶,江律清淨兩手出來。
輕手輕腳地幫她把檯燈擰暗,目光落在女孩子沉睡的側臉,男人視線一滯。
昏暗的燈光下,女孩子的五官越顯得柔和美好。
粉嫩的唇,微分。
那姿態,如同索吻。
江律低下頭,在她額上輕輕吻了吻。
“晚安。”
幫她仔細掖掖被角,他起身要走。
“爸,別走!”
寧惜側身,抱住他的胳膊。
因為翻身的動作,她的大半個肩背都露到外面,胸口處春風半露。
江律眸光一暗,伸手拉過被子將她重新蓋好。
“鬆手。”
“就不……”女孩子不但沒鬆手,反而越發抱緊他的胳膊,“我要爸爸陪我睡。”
爸爸?
江律:……
“我不是你爸。”
“爸爸別走……”抱著他的胳膊,寧惜孩子似地軟軟撒嬌,“媽媽不在了,我……我一個人害……害怕……”
“磨人精!”
江律皺眉吐槽一句,到底還是坐到床側。
那天晚上,寧惜做了一個夢。
夢裡又回到小時候,爸爸哄她睡覺。
她抱著爸爸的腰,怎麼也不肯撒手,非要他陪她一起睡。
爸爸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躺到她身邊摟著她。
爸爸的胸口好寬闊,又溫暖又安全……
沒有惡夢,沒有失眠,一覺到天明。
這是自父親出事,寧家落魄之後,寧惜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清晨時分,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隻手掌。
那是一隻男人的手掌,而她正枕上對方手臂上。
那隻手,面板白皙,骨節分明。
手背上血管微微突出,有種無法形容的……性感。
男人?
原本還有些混沌的神經,瞬間清醒過來。
寧惜猛地坐起身,看向身後。
晨光透過窗簾,將房間內映得一片朦朧。
一身黑衣的男人側著身,睡在大床一側,長腿還有一半懸在床外……
江律?!
他怎麼會和她睡在一起。
難道……
寧惜低頭,看一眼胸口,一把將被子扯過來裹到身上。
被她驚醒,江律皺著眉睜開眼睛,坐起身揉揉被她壓麻的胳膊。
“醒了?”
“我的衣服是你脫的?”
江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不然呢?”
寧惜:……
趁人之危耍流氓,他還有理了?
“下次,不必麻煩江總。”
下次?
彎下身,江律將兩手撐在她身側,近在咫尺地對上她的眼睛。
“寧惜,你聽清楚。昨晚那樣的事情,我不允許再有第二次。”
大半夜被揪到派出所撈人,像他這樣的人,肯定是覺得很丟臉。
寧惜垂下睫毛,“放心,我不會再給江總添麻煩。”
添麻煩?
江律擰眉。
注意到女孩子頸側的淤青,江律努力壓住怒意。
“我在樓下等你。”
拎起地上的西裝外套,江律大步走出臥室。
聽著他腳步聲漸遠,寧惜跳下床,扯過一條毯子裹在身上。
到浴室迅速洗個澡,抓過浴巾擦擦頭髮上的水,不經意地掃過垃圾桶。
她一眼就看到,裡面扔著她的小禮服,還有一件男式西裝外套。
裙子上,不光有血跡,還有她醉酒後吐出來的穢物。
所以……
這才是他幫她脫衣服的原因?
寧惜在男女之事上沒有經驗,但是畢竟是成年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仔細想想,剛剛她醒過來的時候。
江律穿著衣服,她的內衣也還在身上。
剛剛洗澡的時候,也沒有發現身體有什麼異樣。
對方將她從派出所撈出來,照顧她一晚上,卻被她誤會成流氓。
寧惜一陣汗顏。
轉身,她快步下樓。
客廳裡,江律正站在落地窗前抽菸。
聽到腳步聲,江律抬手將剛點燃的煙,按滅在菸灰缸裡。
寧惜從樓梯上走下來,在他面前停下腳步,她一臉歉意。
“對不起,剛剛誤會你了,還有……謝謝你昨晚照顧我。”
女孩子只裹著一件白色浴袍。
長髮還溼著,絲絲縷縷地搭在肩頭。
有幾絲黑髮頑皮地鑽進衣領,越顯得領口裡面板白皙如雪。
想到昨晚,驚鴻一瞥的春光,江律喉結滑動兩下。
別開目光,他語氣散漫。
“所以……感動得想以身相許?”
好好一個男人,偏偏長了張嘴!
寧惜又羞又氣,“我才沒有!”
每到秋冬,她的喉嚨都會比較敏感。
被煙味嗆到,寧惜只覺喉嚨發癢,控制不住地咳嗽兩聲。
“沒有?”江律抬起右手,扇了扇半空中未散的煙霧,“是誰昨天晚上,抱著我不撒手的?”
這麼說,昨天不是做夢。
她抱著的不是“爸爸”,是他?
“我……”寧惜的臉騰地燒起來,“我……我只是喝醉了。”
“不想以身相許,就別一大早穿成這樣,在我面前晃。”江律抬起右手,用指背幫她抹掉額上淌下來的水珠,“男人早上的時候……很危險的!”
流氓!
寧惜心頭的那一抹小感動,瞬間化為氣惱。
一把拍開他的手掌,她轉身奔上樓梯。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江律掃一眼落地窗外停下的車子,走過去拉開廳門。
助理許沉剛好邁上臺階,一手提著寧惜的小提琴,一手提著裝著早餐的紙袋。
將他引進餐廳,江律接過他手裡的外賣紙袋,將早餐擺在餐桌上。
“事情辦妥了?”
“您放心吧。”許沉壞壞一笑,“那孫子至少要在醫院躺一個月,這次咱們也算為民除害了。”
江律穿好外套,坐到桌邊。
慢條斯理地用勺子攪著碗裡,還冒著熱氣的紅豆粥。
“你先去公司,我晚一點過去。”
許沉剛走,樓梯上,寧惜就急匆匆跑下來。
左手提著外套,右手抓著揹包,她一副準備出門的匆忙模樣。
“過來。”江律將涼好的粥放到她的位置前,“陪我吃飯。”
“不行,我必須現在去一趟派出所,我有重要的東西還沒拿回來。”
寧惜奔進門廳,匆匆忙忙地拿下鞋子。
剛剛換衣服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她的琴還在派出所。
那可是母親送給她的,要給爸爸保命的東西,無論如何她也要找回來。
江律抬起左手。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