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月一回到碧落院就看見舒芷菡急忙地跑了出來,一副等了自己許久的樣子。
“你去哪裡啦?可算是回來啦。”
“小姐,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彌月看著她的樣子,以為出什麼事情了,不禁心頭一陣緊張。
舒芷菡搖了搖頭,將手中的信函遞到了她的面前,“沒什麼大事啦,就是這個,你幫我想辦法送去麾毫大營內。”
彌月接過她手中的信函,再一臉玩味地看向她,“小姐,這個莫不是你給洛將軍的情信?”
她的話令舒芷菡一陣臉紅,嬌羞地推了她一下,“哎呀,瞎說什麼呀,你趕緊去吧。”
“好咧,我這就去,保管封信函會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咱們的準姑爺手中。”說完還不忘調皮地做了個鬼臉,隨之迅速跑開了。
漆黑的夜。
燈籠火把將整個軍營照亮,那掛著番號的旗幟隨著風在半空中搖曳著。
洛瑾煜獨自坐在營帳之內,他坐在書案之前,手中拿著一本典籍,左手撫在其上,他那髮絲未綰未系,直接披散在身後,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長袍,儼然一副剛沐浴完的樣子。
他沉靜優雅端坐的姿態,眉宇之間也少了一分戾氣,燭光照在他那俊逸的側臉之上,竟然給人一種溫和的錯覺。
“將軍,有你的信函。”
洛瑾煜聽到外面有人喊著,腦中立馬轉了一圈,盤想著究竟會是誰給自己的,“進來。”
孟浩文聽到裡面的聲音之後便直接走了進去,來到他的面前,恭敬地將手中的信函遞了過去,“將軍,這是府上的人剛送過來的,說是舒小姐讓送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洛瑾煜的眉頭不由地皺了一下,猶豫地一下伸手將信函接了過來,“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將軍。”孟浩文拱手行禮後就退出了主帳。
他剛一走出去就被孟浩武拉到了一邊,一臉嬉皮笑臉地問道:“哥,那是誰給將軍寫的,是不是那舒小姐?看來那太師千金還是挺喜歡咱們這冷麵將軍的啊。”
孟浩文瞪了他一眼,伸手就在他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少在那打聽將軍的事情,小心軍棍又等著你。”
一聽到這話,孟浩武立馬好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立馬站直了身子捂住自己的屁屁。
“趕緊回去睡的,你是嫌白日裡操練的不夠是吧,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八卦。”孟浩文邊說著邊一把拖著孟浩武離開了將軍的主帳。
洛瑾煜將手中的信函直接扔在了書案上,沒有多加理會,依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典籍,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掩嘴打了個哈欠,低頭的瞬間又看見了那粉色的信函。
他站起身,將身上的袍子脫下放在了一旁,自己則是直接躺在了床榻之上。
洛瑾煜來回翻轉了幾下,彷彿那睡意在逐漸消失一般,眼神不由自主地又飄向了書案之上。
哎~
他輕輕嘆了口氣,一下就坐了起來,走過去拿起那封粉色的信函,心中告訴自己,這是基本的禮數,她託人給自己送信,說不定是有什麼事情,不看看也不好。
畢竟不管怎麼說,她也是聖上賜婚的,好歹也得給個面子。
這麼一通心理暗示過後,洛瑾煜才開啟了那份信函。
開啟的瞬間,一朵粉色荷花映入眼簾,紙上就短短兩句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盼君知”。
洛瑾煜仔細看著她那雋秀的小楷,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那份雅緻中卻不乏瀟灑,配上那朵粉色荷花,彷彿有一種空靈的感覺,令人不禁感到心曠神怡。
他絲毫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竟然多了一抹弧度。
心中不由想著,小楷向來都缺乏一絲靈動,但是她的每一個字卻顯得活潑而生動。
洛瑾煜的眼神定格在了她的那兩句話上面,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冷嗤一聲,“真是無趣。”
嘴上那麼說著,手中將那花箋按著先前的摺痕還原了回去,隨之夾在了自己剛才看的那本典籍之中,帶著嘴角的那弧度回到了床榻上。
殊不知的是,舒芷菡此刻在院子內來回地走著。
寂靜的夜,院內靜的沒有一絲的聲響,她聽著自己怦怦的心跳聲,手中的帕子也已經被使勁攥的皺巴巴了。
舒芷菡忍不住地想著他是否已經收到自己的信函,有沒有看,看了又是何種的表現?
他會是開心的呢?還是說他會覺得自己有點煩?
各種各樣的猜測塞滿了腦袋。
“小姐,你怎麼不進屋去睡覺啊,這都那麼晚了,快些回來歇息吧。”彌月揉著惺忪的睡眼緩緩地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剛才一不小心坐在凳子上便打起了盹,待猛的一晃神就發現自己家小姐已經不在房間之內了,便急忙跑出來尋找。
看著她時而皺眉時而微笑的樣子,猜著就是在想給洛將軍的那封信函之事了。
“你怎麼出來了,趕緊回去睡吧,剛睡醒的別出來著涼了。”舒芷菡著急地走到她身旁,拉著她往房間走去的。
“小姐,你可是在想那封信函啊?不然這樣好了,我替你去看看。”
舒芷菡小臉疑惑地皺在了一起,“你去?你怎麼去啊?難不成你還想要去那軍營嗎?”
彌月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也可以啊,不過可能時效上有點不盡如人意呀。”
她在心中想了想,自己去給小姐檢視一下,那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只是要去軍營的話,該怎麼去呢?這還真的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舒芷菡看著她那腦袋歪來歪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啊,還真的什麼都寫在臉上。”
“啥,寫在臉上?我臉上有東西嗎?”她伸手在臉上一通亂摸。
“沒有啦,就是說你可愛呢。”
“小姐,你以前說過的,夸人可愛就是說她長得不漂亮,原來在你眼中我一點都不好看。”彌月佯裝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舒芷菡能給她的唯獨只有白眼了,但是心中卻想著她剛才說的話。
那倒也是啊,去軍營一趟,看上一眼,或者親自問他一下不就好了嘛。
她們兩個人回到房間之後,舒芷菡躺在床榻上,而彌月則是坐在她的腳塌上陪著。
“小姐,今日我在漿洗院的時候,竟然發現一個事情,你都想不到,那個芃羽,她一個丫鬟,竟然還有自己的小丫鬟伺候,這算什麼啊?”
彌月微微起了下身替她將被子掩了掩,隨之自己便趴在床沿上,“還有啊,我還聽到一個事情,只不過感覺有點齷齪。”
聽著她逐漸變低的音量,舒芷菡轉動了下身子,側躺著看向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燭光照射在她那長長的睫毛上,撲閃撲閃,像是一個小精靈一般。
“是什麼事情啊?你說說看呢?”舒芷菡有一下無一下地摸著她的腦袋,微笑著引導著她說出來。
彌月微微坐直了身子,輕輕地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姐,這件事呢,你可得有些心理準備才行。
我懷疑啊,那芃羽和洛將軍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你都不知道,今天那阿零拿著的衣衫上面還有一塊紅色的印記呢,她說將軍回來之後去找過芃羽的。”
舒芷菡的心彷彿被一隻小手在擰著,對於她說的這些話,自己看了那麼多的話本子,若說是真的一點都不明白,那也只能是自欺欺人。
難道是洛瑾煜此次回來只是為了芃羽?難道是以為自己欺負了她,所以才回來給予安慰的嗎?
想到有這麼一種可能,舒芷菡的心裡十足的難受,想著自己心動之人心中或許已經有了其他的人,那種感覺很是不舒服。
但是仔細想想覺得也是,假如不是因為她特別的話,為什麼只是單獨給她們姐妹兩賜名,又為何明明只是丫鬟,卻有人服侍,更是在府中肆無忌憚。
彌月意識到可能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馬上緊張地探起身子,“小姐,我也是胡說的,你可別往心裡去的,想那洛將軍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看上那芃羽啊,是我胡說八道的。”
她的話絲毫沒有令舒芷菡感到疏解,更是想著要弄明白這件事情。
“彌月,趕緊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舒芷菡說著就轉了個身,面朝裡側躺著。
她緊閉著雙眼,腦中出現的都是洛瑾煜對著芃羽那眉開眼笑的模樣。
想著想著,她便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夢中她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洛瑾煜,他笑著輕撫芃羽的臉頰,而她卻一臉羞紅地落入他的懷中,二人耳鬢廝磨,繾綣旖旎......
而她自己卻在屏風之後親眼目睹著這一切,那種殘忍令她的心感到好像在滴血,她想要離開,卻怎麼都邁不開步子,任憑她再怎麼努力也是無能為力。
啊~
舒芷菡大聲一尖叫,嚇得從床榻上直接坐了起來,彌月被她嚇醒了,立馬坐在床沿上,拿出帕子替她擦拭著額間的細微汗珠。
她一臉緊張地問道:“小姐,你怎麼了?這是做噩夢了嗎?”
舒芷菡看了看眼前的彌月,定了定神,又看了下房間內的環境,確定了剛才那一場只是夢,這才略微放鬆了自己緊繃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