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心裡著急,趙勇收斂了心中激盪,認真道:“有結果了。”
就在剛剛的飯局上。
李曼君騰的坐起來,連帶著把男人從被窩裡拔出來,“什麼情況,你快說。”
趙勇下床去拿手包,把裡面的影印件拿出來遞給李曼君,“本來想著今天太晚怕影響你睡覺,明天早上再給你的。”
誰想到他沒拿出來她還是睡不著,那就一起熬夜吧。
趙勇拿出來的東西是一封舉報信的影印件,上面寫著綠曼公司低價租到開發區用地,但一年多了也沒有在上面開發,並且還影響到了周圍村民們對自家荒地的使用。
“無稽之談!”李曼君看得心裡冒火,都是胡說八道。
她們怎麼沒開發了?
之前要建倉庫和打地坪做停車場時,未免和租地村民之間生摩擦,她和姚兆文還親自去找過村民,挨家挨戶通知了一遍。
當時村民們沒有一個說不行的,還說要是荒地能被利用起來,也是好事一件。
趙勇輕拍老婆的背,“消氣消氣,既然已經知道事情的起因,那這件事就好辦了,讓他們把舉報撤銷就好。”
“他們就是想要加租金。”李曼君一語道出本質。
“也怪我,年前忙著裝修房子,沒有去村裡看看村民們的情況。”
她也不能怪姚兆文沒來跟自己說,因為合同事先已經簽好,連籤五年,租金沒什麼好談的。
但姚兆文肯定有細節沒跟她說,要不然不會有這封舉報信。
“我明天要去村裡一趟,可能回來得會比較晚。”李曼君把影印件放下,關燈躺下就準備睡。
趙勇挑了挑眉,“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需要用得上他的時候,她不會客氣的。
李曼君以為自己會一直想著明天去村裡的事睡不著,沒想到眼睛一閉上,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趙勇躺在身旁,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嘴角微微翹起,他老婆心理素質真好。
倒是他,擔心她明天事情辦得不順利,死活睡不著。
直到下半夜,趙勇這才迷迷湖湖睡去。
次日李曼君起了個大早,到兒童房看看熟睡的女兒,拿上趙勇弄回來的影印件,輕手輕腳先出了家門。
一出門就給姚兆文打電話,讓他去買點禮品,陪自己到村裡走一趟。
說是村子,其實那是以前的村,現在榕城不斷向周邊村鎮發展,這個區域已經併入榕城市區。
住在這裡的人原本都是一個村的,荒地那塊兒也不是一開始就堆滿碎石。
八十年代初期,村裡人還在荒山那片種過不少作物,只是後面沒賺錢,還倒虧,人們發現不如外出務工賺錢,就徹底荒了。
某年榕城暴雨不斷,荒地旁的石頭山在洪水的衝擊下,居然塌了,這才有了現在的荒地。
村民們早就放棄這塊地,綠曼公司沒租下來之前,偶爾會有石料廠的石料堆積在這裡,村民也是愛管不管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李曼君租地。
以前根本不上心的荒地,現在變成了平平整整的停車場和四四方方的大倉庫,村裡人忽然又覺得自己租地租得虧了。
進村的路上,姚兆文說:“他們根本都不考慮咱們公司投入的成本,這麼大一片荒地修整成現在這個平平整整的模樣,十幾萬搭進去,也就落個平平整整而已。”
還不算埋的管道、布電開戶、各種申請的手續費呢。
所以當初村民找上門來,顧左右而言他,各種明示暗示要漲租金時,他才會跟他們拍桌子。
“我當時覺得他們欺人太甚,衝動了。”姚兆文低垂著腦袋,有點後悔當初拍桌子。
事情已經發生,再指責他也沒用。
李曼君指著他手上的禮品叮囑道:“一會兒你見了人,先好好跟人家道個歉,畢竟年紀比咱們大,也算是長輩。”
姚兆文自知理虧,點點頭,答應下來。
只是她們帶著東西滿面笑容登門,卻吃了個閉門羹。
兩人被關在門外,看著鐵門上貼著的關公和秦瓊,還有趴在門上被拴住脖子,衝兩人狂吠的土狗,謹慎的往後退了數步。
姚兆文苦著臉,“老闆,怎麼辦?”
李曼君怕那狗會沖斷它脖子上細細的繩子跳出來咬人,又退了兩步,揉著眉心深吸一口氣,“先去村長家看看吧。”
姚兆文點頭,在前領路。
見村長還算順利,老村長在村裡當了一輩子村長,很有威望,答應幫李曼君把那些租了地給綠曼的人家召集起來,他希望兩邊能坐下好好談。
畢竟大家賺錢不容易,荒地本來荒著也沒指望賺錢,現在有公司願意長期租用,這筆租金雖然不高,但對那些已經失去勞動力的老人來說也很不錯了。
村長願意牽頭,李曼君也鬆了一口氣。
兩天後,帶上送給村民們的禮品,兩人再次來到村裡。
有村長在,大家都給村長面子,李曼君終於有機會開口闡述自己的想法。
“時代在發展,從前大家辦事都沒想到過後面會發生的情況,關於我們公司租用貴村的那片荒地,既然大家都還對當時簽訂的合同有異議,那我們就重新再議。”
村民們驚喜對視,態度立馬軟了不少。
李曼君衝姚兆文點了點頭,姚兆文起身把公文包裡的賬單影印件,一份一份發給村民。
“但在合同重議之前,我這裡有一份賬單,是關於倉庫和停車坪修建的詳細支出單,也希望大家可以先看一下。”李曼君微笑道。
之前被姚兆文拍過桌子的老大叔飛快掃一眼賬單,直接扔一邊,“看不懂。”
他字都不認識幾個,這麼複雜的賬單看都不想看,“我只想知道你們到底漲多少租金!”
李曼君深吸一口氣,保持住微笑,走到這位老大叔面前,把他丟一邊的賬單撿起來。
“這樣吧,可能大家不是太看得懂這麼專業的賬單,我來給大家詳細講解一下,講解過程中大家有不懂的隨時可以舉手打斷來問我,好嗎叔?”
她在他面前單膝蹲下,視線與他齊平,面帶微笑,眸光透徹。
真誠永遠是必殺技,李曼君如此姿態,老大叔也只能點點頭,“行,你說,我看你能說出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