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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二班的同學最近發現日子居然好過起來了。
因為班裡的那個江二少,變得格外聽話、格外溫柔。
他們可以在班裡面追逐打鬧,嘻嘻哈哈,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上來一腳。
時乖正忙碌地做著卷子。
日子好像突然安穩起來。
除了偶爾看見付水水時,會心上結冰。
時乖將老師發下來的試卷放到江戒桌上,認真地講著:“江戒,這張要好好做,有點難,但都是重點。”
前排的兩人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做不出來怎麼辦?”江戒嘴角含笑,歪著頭問她。
“不會的先放著,我講給你聽,好嗎?”
少年握拳抵在唇邊,發出低低的笑聲。
眼角眉梢帶笑,聲音從胸腔發出,肩膀微微抖動。
是來自心底的歡喜。
“江戒,你正常點!”時乖忍不住生氣。
一天天煩死人了!
做個試卷笑什麼!
“好好,我做。”江戒連忙收起笑,將試卷拿過來,掃了一眼。
眼中閃過笑意,他食指點著一道題:“這是什麼意思?”
時乖湊過來看:“嗯......將子無怒,秋以為期,是說請郎君不要生氣,秋天到了來迎娶。”
“這句呢?”江戒唇角扯開,盯著眼前認真的姑娘。
“以爾車來,以我賄遷,意思是你用車子來迎娶,我帶上嫁妝嫁給你。”
“好。”
什麼?
時乖抬頭看他。
“我說,好!”江戒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時乖慢慢反應過來,漲紅了臉:“江戒!”
能不能有點正形?
被少年算計了一把,時乖氣得在桌子底下狠狠擰了一把他的胳膊。
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肉都比別人的硬,害她擰都擰不動。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認真做行了吧?”江戒笑個不停,小姑娘的手擰上來像撓癢癢一樣,害得他老想笑。
時乖懷疑地看著他:“你你背一遍規矩。”
前排的兩人坐直,還有規矩呢?
江戒掃了一眼前面兩人的身影,炫耀一般,放大聲音:“不逃課,不打架,有禮貌,愛學習,愛勞動......愛寶寶。”
前面的,時乖不住地點頭,很滿意,看樣子記住了。
待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又要發怒。
“好了好了,不說話了啊,我一定記牢。”江戒連忙坐好,看著姑娘真要生氣的樣子,不敢再去惹她。
時乖抿著唇,轉過頭,盯著試卷上的題目。
待看到江戒問的那題時,眉眼彎了彎。
這個人!真討厭!
=
日子便這樣無波無瀾的到了十一月。
付水水要過生日了。
“她是什麼意思啊,別是憋著什麼壞呢吧?”單文文翻來倒去地看著手上的請柬。
“不只請了我,還有張思琪,薛慧,趙玲玲。”時乖將試卷收到書包裡。
單文文覷了她一眼:“你去嗎?”
“你去嗎?”時乖拎起書包,看著這兩張請柬。
“去。”單文文臉紅了一下。
“那一起吧。”
時乖知道,她是想見付成龍了,那個人,她不放心單文文。
兩人一起走出教室。
“今天怎麼沒看到江戒啊?”
最一個月,兩人關係飛昇,沒見到他缺過一天課。
時乖垂下眼睛:“好像是說老太爺身體不太好。”
要說整個徐家,能攔住江戒腳步的,只有那位百歲的老太爺了。
“我聽我媽說過,徐老太爺對江戒最好了,難怪他會請假呢。”
“嗯。”
兩人到達付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
付水水十八歲的生日,辦得算是盛大。
她穿著漂亮的公主裙,一臉嬌羞地跟在江戒身邊:“江戒哥哥,你送我什麼禮物呀?”
“喜歡什麼自己去買,來找我報銷。”江戒懶洋洋地坐在沙發裡,食指悠哉地點著真皮沙發的扶手。
付水水有些不樂意地撅起來嘴。
江戒眼神落在張思琪身上:“她為什麼會在?”
張思琪一直怯生生地躲得老遠,不敢靠近這邊。
“她是我朋友嘛。”付水水扯著他的胳膊撒嬌。
“你跟她在一起就算了,不要讓她出現在時乖面前,懂嗎?”江戒眼神含著警告。
付水水僵住,看向旁邊的幾個姐妹。
張慧小心翼翼地開口:“江二少,那個......時乖到了。”
少年原本悠閒的食指勐然頓住,他眯緊了眼:“你請了她?”
“我想著......大家都是同學嘛,所以就一起來熱鬧一下啊。”付水水心虛了一瞬。
“水水,不要故意招惹她,明白嗎?”江戒站起來,面色陰冷,緊緊盯著她。
幾個姑娘都僵在那裡,付水水眼睛紅了起來。
付家的庭院中,單文文正站在付成龍的面前,一臉羞澀。
時乖雙臂抱在胸前,靠在白色的木柵欄上,旁邊是一叢紫色的蟹爪蘭,開得正豔。
她忍不住皺眉,付成龍明顯沒把單文文放在心上。
文文......怕是要傷心了。
“你們怎麼來了?”付成龍目光冰冷,掃著時乖。
時乖笑了笑,夾在指間的請柬晃了晃:“付少要不要檢查一下是不是假冒偽劣的啊?”
單文文嘴角的笑意斂了回去:“不能......來嗎?”
旁邊有客人不停地過來打招呼,付成龍瞥了她一眼:“自便。”
看著他隨客人進去,時乖看著站在那裡兀自傷心的單文文,輕聲道:“文文,我們隨時可以走。”
為什麼要找虐?
單文文看著地上鬱鬱蔥蔥紫色的花朵,小聲說:“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女孩子,一定要找個會珍惜自己的。”時乖走上前,低頭看她,“你忘記咱們學的課文啦,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你們來啦,怎麼不進來啊?”付水水帶著薛慧幾人走出來。
時乖輕輕扯動單文文的胳膊:“生日快樂啊,禮物。”
“什麼啊?”付水水有些好奇,幾人當場便拆開。
盒子很重,四四方方的,還繫著漂亮的蝴蝶結。
開啟後,裡面滿滿一大盒模擬試卷。
付水水囁嚅了幾下:“你你什麼意思啊?”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這個最好,你不要,也可以送你的小姐妹,人人通用。”時乖笑眯眯地說。
江戒雙手揣兜裡慢悠悠走過來,從裡面拎了本習題出來:“喲,還是葛老師出的呢。”
付水水有點委屈:“江戒哥哥,你故意的是不是?”
江戒輕輕放回去,睨了時乖一眼,笑眯眯地說:“我姑娘選的,一定沒錯,有時間,你們幾個都拿一份練練。”
時乖抬眼瞟去,翻了個白眼,便扯著單文文進去:“你哥叫我們自便,謝了啊。”
看見她如此自來熟,如入無人之境的樣子,付水水氣得跺了跺腳。
“水水,江少跟她,真在一起啦?”薛慧小心翼翼地問。
“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付水水臉色沉下去,咬牙切齒地說。
薛慧和趙珍珍互看了一眼,眼前溫柔的小公主,因為嫉妒變得面目全非。
江戒笑個不停,跟在時乖身後。
“我姑娘說話真是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樣啊。”
時乖頭也未回,澹澹道:“還不是你的,別亂說話,被人家聽去了撇不乾淨。”
“哎,小爺話都放出去了,除了小爺,你看誰敢碰你?”
“江戒!”時乖站住,臉氣得通紅。
這個人,給點好臉,怎麼這麼膩歪!
單文文一直盯著院外,時乖忍下想踢人的衝動,轉頭看過來:“文文,你想幹嘛?”
單文文一臉憂鬱地看著泳遊旁邊的付成龍:“我過去一下。”
“你......”時乖頓了一下,最後什麼也沒說,只道了一句,“小心點。”
單文文心事重重地走出去。
“走。”時乖扯著江戒的衣袖,拖著他跟了出去。
泳池靠近角落,旁邊長了兩棵低矮的灌木,剛好可以躲個人。
“幹嘛躲這裡?”江戒輕笑出聲,配合地蹲在樹後面。
“別說話。”時乖被嚇了一跳,伸出一指擋在他嘴上。
江戒順勢抓住她的手:“偷聽啊?”
“你別說話,我都聽不見了。”時乖小小聲地罵。
泳池旁邊的兩人說話聲音太小,她豎著耳朵都聽不見。
“你們蹲這裡幹嘛?”許千鶴歪著頭,看著灌木叢下的兩人。
時乖耳朵紅了一截,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許千鶴,站了起來:“千鶴姐......”
江戒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
“幹嘛呢?”許千鶴好笑地看著他們兩。
“你還笑!”時乖惱羞成怒,伸出腳踢在他小腿上。
少年一邊笑一邊躲:“姐,她......她要捉迷藏來著。”
“你再亂說!”時乖臉上通紅地追上去。
兩個人繞著許千鶴鬧起來。
“好了好了,兩個祖宗,頭都被你們弄暈了。”許千鶴一手攔著一個。
“阿戒,別鬧了,爸爸喊你過去。”徐行之遠遠地喊了一句。
時乖看了眼身邊的人:“你快走呀。”
“等下來找你。”江戒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才轉身進去。
被鬧了一場,時乖也沒聽見單文文講了什麼,只見她面色平靜地走回來。
“好了嗎?”
單文文點點頭。
許千鶴嘆了口氣:“你們兩個說吧,我進去了。”
“好。”
單文文牽著時乖的手,低下頭去。
“他說什麼啦?”時乖柔聲問道。
“咱們回去吧。”單文文悶悶地說。
也好,反正她也不喜歡待這裡。
“那你等下,我去跟江戒說一下。”
單文文點了點頭。
一樓的會客廳很大,人人錦衣華服,一派歌舞昇平。
悠揚的鋼琴曲迴響在整個大廳,客人叫好的聲音不停傳來。
坐在鋼琴前的付水水,美得像個公主一樣,正垂眸認真地彈奏。
時乖抱著雙臂靠在牆上,靜靜地看著她。
旁邊的房間門沒有關好,漏了條細縫,有細微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怎麼樣?江戒不同意嗎?”一個女人的聲音。
“晶晶,阿戒的脾氣你也知道的,他不願意,打死也沒用的。”男人嘆了口氣。
“可是......可是我們水水以後怎麼辦呀?”女人有些哽咽。
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你彆著急,她不是做過手術了嗎,醫生都說,適應的很好。”
“我......我就是最近總做夢,夢到那個孩子。”女人哭出聲來。
男人聲音冷了下去:“你別怕,事情都是我做的,要索命也是來索我的命。”
鋼琴聲已經停了下來,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
時乖冷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