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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通知老師有事情,自習。
同學們歡呼一聲,便各自玩了起來。
只有單文文,擔心地看著時乖。
她瞅了瞅門口,然後小心翼翼地跑過來,半趴在時乖的桌前。
“時乖,你沒事吧?”
時乖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筆:“我沒事啊。”
單文文下巴點了點她身側:“江戒對付水水還真好啊,我還從沒見過他這麼緊張一個人呢。”
時乖點點頭。
單文文覷了眼她的臉色,趴到她的耳朵問:“你不吃醋嗎?”
時乖愕然:“我為什麼要吃醋?”
單文文比她還要驚訝:“我以為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時乖驀地輕笑出來,她連忙捂住嘴巴:“你想多了。”
她臉上一點羞澀都沒有,清澈透亮的眼中坦蕩蕩。
單文文在心底嘆了口氣,可是江戒,看起來不是這樣的啊。
唉,感情的事情,太複雜,她搞不明白。
“快回去寫作業吧,下年就要高考啦。”時乖小小聲地道。
單文文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空位,嘆了口氣。
那個看起來暴躁狠厲脾氣差到極點的江戒同學,未來的路,怕是難走嘍。
一直到放學,江戒和付水水都沒有回來。
時乖覺得耳邊安靜許多,上課都認真了很多。
放學後,許千鶴已經等在校門口。
“千鶴姐。”時乖小跑兩步,還揹著書包。
許千鶴打量了她兩眼:“走,帶你去我家把衣服換了。”
時乖點頭,便上了許千鶴的車。
一個小時的車程。
許千鶴的家在東市的別墅區,有傭人早早地將鐵門開啟,車子開進地庫。
“家裡沒人,都先去徐家了,來我房間。”許千鶴牽著她的手,柔聲說道。
她的房間在二樓,推開門進去,便是一片淺灰。
乾淨利索,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
時乖換上裙子,坐在梳妝檯前:“千鶴姐,不用這麼麻煩的。”
許千鶴從鏡子裡打量著她,時乖本就長得極,穿上她買的這條白色長裙,更顯得楚楚動人。
“我幫你編個辮子吧?”她笑吟吟地說。
然後手腳極快地將長髮編好。
她編得極松,髮絲鬆散地搭在肩上,讓時乖多了一些慵懶和貴氣。
“我們小乖都不用打扮的,就這樣,最好了。”
一邊說著,一邊用一個向日葵的皮筋扎住髮尾。
聽著許千鶴極寵的語氣,時乖笑了笑。
“走吧。”許千鶴拿上包包,伸出手來。
時乖牽了上去。
她眼睛溼了溼,像是牽著親人一樣。
司機已經等在門口,看到她們下來,將後座的門開啟。
徐家在別墅的別一頭,整個區很大,開車也要二十分鐘。
門前已經停了許多車,侍從們正領著客人進去。
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停下,時乖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頓了頓。
是那輛尾號全是8的車。
從裡面走出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很高很瘦,戴著眼鏡,跟江戒有些像,應該就是徐行之了。
他看到許千鶴,快走了兩步:“千鶴,怎麼不先告訴我,我好去接你。”
許千鶴牽著時乖的手,平靜地答:“又不遠。”
“這位是?”徐行之看了過來。
許千鶴臉上露出笑容,輕輕摸著時乖的頭髮:“我妹妹。”
徐行之看著她極重視的樣子,也沒有多問,只是伸出手來:“你好,我是徐行之。”
時乖伸出手,淺淺地握了一下,嗓音澹澹:“你好,我叫時乖。”
“走,帶你們進去。”徐行之走到許千鶴身側,向前引路。
都知道徐老太爺年紀大了,不喜歡吵鬧,所以來往賓客雖然多,場面卻很安靜。
不過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輕聲交談。
有許多人,時乖在電視上經常看到。
院中正沉醉地拉著小提琴的,是電視上爆火的小提琴家。
綠色的草坪上擺著長長的甜品臺,傭人正流水一樣的送進送出。
許千鶴怕時乖不適應,便將她帶到一個白色的鞦韆架旁邊:“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跟徐老太爺打個招呼就出來,想吃什麼就去拿,別怕啊。”
時乖點點頭:“我不怕的,之鶴姐,你去忙吧。”
待許千鶴和徐行之離開,時乖坐在了鞦韆上,慢慢地晃悠起來。
那輛車是徐行之在開,那麼,那天去醫院的人,大機率就是他。
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被他拿走的東西,背後還有一個孩子在等著它救命。
時乖心底升起寒意,越來越涼。
“你怎麼在這裡?”張思琪挽著付水水,驚訝地看著她。
時乖眼神未動,只是扶著鞦韆微微地晃著。
“思琪,咱們走吧。”付水水使了個眼色。
張思琪哼了一聲:“有人真是極盡所能的攀高枝,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帶進來的,真是晦氣。”
時乖也不在意。
這快十個月的時間,她受過的冷言冷語比這難聽多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月亮升了起來,又大又圓。
庭院中的地燈都亮了起來,照得人如在夢中。
院子的邊角有種了很大一片茉莉花,正發出幽幽的香。
時乖走過去,拂了拂裙子蹲下去。
花朵潔白,靜靜地開著。
指尖滑過,花朵輕微晃動,觸手柔軟帶著涼意。
尖銳的聲音從對面傳來:“真是晦氣,走到哪裡都能碰到她這種人!”
是張思琪。
許是因為前面種了兩顆長青樹,樹木太過茂盛,所以張思琪沒有看到蹲在這裡的時乖。
“好了,你老跟她爭什麼氣?”付水水正在溫柔地安慰她。
“你不知道她當初的嘴臉,80萬對我們家來說雖然不算多,但是給了她這種人,我就覺得噁心。”
“張叔叔就直接答應了?”
“不答應能怎麼辦?年紀這麼小,就一副勢力樣,真是慶幸我爸直接將她爸撞死了,不然的話,不知道還得訛我們家多少呢。”
時乖站在起來。
月色映在她的眼中,又冷又涼。
她慢慢向樹後走去。
張思琪正在講著:“她應該慶幸她不在車上,不然一起弄死好了,你沒看見,她爸死得有多慘。”
時乖輕輕地走著,像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一樣,只專注地朝向那個聲音走去。
“我跟你說,她爸的腦漿......啊!”張思琪只覺得頭皮發痛,尖叫起來。
時乖面無表情,渾身結成冰,抓著張思琪的頭髮狠狠地向後拖動。
她那麼好那麼好的爸爸!
爸爸彷佛就在眼前,在笑著看她,在說:“我家小乖真是爸爸的好女兒。”
她是爸爸的好女兒。
她一手扯著張思琪的頭髮,另一隻手狠狠扇在她的臉上。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扇了過去。
張思琪一邊尖叫一邊回手抓她,用腳踢她。
時乖渾身顫抖,死死抓住她的頭髮不放。
很快便有人趕快過。
“怎麼回事,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還不快拉開?”有人喊道。
保鏢是認識張思琪的,另一個小姑娘卻是陌生的很,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兩個高壯的保鏢走上前一邊一個扯住時乖想將她拉過來。
時乖的眼前,只有爸爸的臉。
爸爸在說:“小乖,別怕,爸爸一直都在。”
張思琪痛的臉開始變形,用力地喊:“時乖!!!”
別墅的二樓。
江戒正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玩著手機。
徐行之一臉無奈:“阿戒,下去招呼招呼客人。”
江戒冷笑一聲:“老子又不姓徐,你自己去搞。”
手機裡遊戲正打到最關鍵的一步,眼看著就要勝利。
樓下傳來一聲尖叫:“時乖!!!”
江戒頓了一下。
時乖?
有傭人急匆匆地上來:“大少爺,下面兩個小姑娘打起來了。”
江戒手機一扔,趴在窗邊,看了過去。
下一瞬,他眼睛紅了起來,直接從二樓的窗戶上跳了下去。
徐行之大驚:“阿戒!”
“小姑娘快點鬆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有男人在怒罵。
張思琪還在尖叫,她的頭髮被時乖緊緊抓住,頭也抬不起來。
江戒看著兩個保鏢一邊一個,扯著時乖的胳膊,怒火沖走了他的理智,他拎起長桌上的紅酒瓶,大步邁了過去,狠狠地砸在了其中一個保鏢頭上。
那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來,便倒在地上。
他滿眼陰鷙地看著另一人:“給老子把髒手拿開!”
另一個保鏢迅速地鬆開手,退到旁邊。
時乖肩上的袖衫被扯歪,露出裡面白色的內衣肩帶,發上的向日葵皮筋掙扎中也被抓掉,頭髮散成一片。
她滿目冰冷,只是緊緊地抓著張思琪的頭髮。
江戒脫下黑色的外套裹在她肩上,著急哄道:“時乖,時乖,看著我,我是江戒......”
幾個匆忙的腳步向這邊趕來。
“怎麼回事?”許千鶴著急地走過來,看到時乖的樣子,面色沉了下去。
“張先生,你女兒做了什麼?”
張思琪的爸爸張標連忙訴苦:“思琪什麼也沒做呀,這個小姑娘上來就打她,太沒有素質了......”
江戒沒等他說完,便飛起一腳踹在張標的胸口:“你.他媽說誰呢!!”
張標痛呼一聲後退了兩步,被別人扶住。
直到此刻,他才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徐家的兩位少爺,如果說徐行之是個笑面虎,那麼眼前這位爺便是個原子彈。
笑面虎會跟你講道理,會注重表面上的和氣。
原子彈,你只要碰到引線,傾刻間便會爆炸。
許千鶴滿眼焦急,她溫熱的手蓋到時乖的手背上,柔柔喊:“小乖,我是千鶴姐姐。”
千鶴姐姐?
時乖童孔緊縮,像被燙到一樣,立刻鬆開了手。
眼中冷意不在,只剩倉惶。
她是不是......闖禍了?
滿院子貴重的賓客都聚在這裡,看著她。
張思琪從她手中脫開,連忙退到一邊:“你你做什麼打人?”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信不信老子現在弄死你!”江戒眼圈發紅,陰狠地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