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舒可會這麼問，不過她這樣問就證明她心裡還是願意跟我在一起的，只是礙於我之前那段感情。
我稍稍沉默後，也用文字的方式回道：“我會忘記的，沒有人願意活在過去，以前我太閒了，所以總是抱著回憶過日子，今天過後，我的重心可能會在工作中，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我知道這個回答有點稜模兩可，也不是她想要的回答，我也知道她想要的回答是什麼，但我並不是為了她而忘記過去，我不想騙她。
易中天老師有句話說得很好，“一個人所說的話必須真實，但沒有義務把所有的真實都說出來，如果你覺得某個真話說出來對你是不利的，你可以不說，但一定不能說假話。”
又是半分鐘後，舒可才回復過來：“好，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我也給她回覆了一句“晚安”，便放下手機，起身去洗漱。
洗漱後又將這兩天堆積的髒衣服洗了，去陽臺晾衣服的時候，我聽見了隔壁房間裡傳來溪月的聲音。
她家裡有人嗎？
我不禁好奇地靠近她那邊陽臺，側耳傾聽起來。
她關上了窗戶，聽不太清楚她說的什麼，到那種語氣和她平時跟我說話時不一樣，很溫柔，彷彿不是她的聲音，但又確確實實就是她。
如果說她家裡有人，可我又沒聽見別人的聲音，只有她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估計是在打電話。
我也就沒有再聽下去了，畢竟偷聽別人的隱私很不禮貌。
回到房間裡，我躺在床上，沒有看手機，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中，想著今天在公司裡發生的一切，又想著接下來要面臨的一切，以及下一步的工作計劃。
……
第二天上班，我早早地就來到了公司。
辦公桌上擺著的一份財務報告，讓我心情無比沉重。
公司銷量一直下降，回款基本處於停滯狀態，公司現有的資金，連支付這個月到期的供應商貨款都不足了。
而且這幾天因為盤點的事情導致公司停工停產，加上公司人員變動太大，銷售部那邊也根本沒有新的業績，沒有新的利潤牆長點來支撐。
可以說，公司已經舉步為艱。
公司的局面，遠比我想象中糟糕。
現在，我該從哪裡入手？
“咚咚咚……”
外面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思緒。
隨後，李峰推門走了進來。
他的神態有些奇怪，叫他坐也不坐，而是遞給我一份檔案。
是一份辭職報告，我詫異地抬起頭看著他。
我想過今天會收到很多辭職報告，但唯獨沒想到李峰會有。
“為什麼？”我滿臉疑惑的看著他。
“高總，”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辭職，很不好意思。好像也有點不夠仗義哈。”
李峰先自我檢討，表情與語氣非常誠懇。
隨即話鋒一轉：“但公司目前的情況你比我清楚，俗話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留。照目前的情況，下個月是否能發出工資來都很難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頭，又訕訕一笑：“我是個俗人，需要考慮生存的問題。”
他說得很現實，在一個快節奏的城市裡，理想和抱負很多時候只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大家都是背景離鄉，在外奔波的人，誰不用填飽肚子？
如今公司面臨的問題實在太多，而我又只是被臨時趕鴨子上架的，與其在這裡跟我耗著，不如趁早尋找下家。
畢竟大家年齡都在這裡擺著，誰能陪我熬？
哪怕李峰平時為人不錯，可我們也只是普通同事而已。
他很精明，把這個先搬出來，等於是把我能說的話都堵住了。
我沉吟片刻，說道：“你說得對，我也不想為難你，不過，你找到好的下家了嗎？”
李峰面色微驚，隨即出現幾分尷尬。
“這個……高總，我不太好說。”他顯得有些吞吞吐吐。
“沒事，如果還是這個行業，以後肯定免不了打交道的，你說是吧？”
我的表情平靜，語氣沒有喜怒，像是在聊一件家常。
“我……那個……我一個同學在瑞鑫的。”
就算他沒有說明白，但我也明白了，他要去瑞鑫。
“好吧。”我點了點頭，面帶微笑，然後在辭職書上籤了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走的終究是要走的，想留也留不住。
李峰面色為難的看著我，說道：“高總，我實在沒辦法，你知道的我還有兩個孩子要養。”
“沒事，我懂，去了瑞鑫那邊好好幹，不過他們給你什麼待遇？方便說嗎？”
“這沒什麼不方便的，他們給我銷售副總的職位，工資跟現在一樣，還行吧，雖然不是正的，但工資一分沒少。”
我重重點頭，儘管心裡很難受，但也要表現出一副輕鬆的模樣。
李峰又對我說道：“高總，其實公司裡還有好些人都準備去瑞鑫了……另外，我再說句不好聽的，你是有能力的，沒必要再繼續擱這兒耗著了，哪怕葉明遠是被人陷害的，可公司真的救不回來。”
“嗯，沒事，我理解你的意思。”
“嗯，你好好考慮一下吧，你如果去了瑞鑫，他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行，我知道。”
我就這樣輕易地放走了李峰，不出所料，隨之而來的，果然是他的助理、銷售部的幾個要員一窩蜂地辭職。
這樣一來，公司的銷售部算是也基本廢了。
好在李峰還算夠意思，臨走前將他們所有的客戶資料交給了我，並沒有帶去瑞鑫那邊。
其實這些客戶資料都是可有可無的了，如今公司這樣的局面，誰還願意相信我們啊，沒來找我們退貨就算謝天謝地了。
危機四伏的明遠科技，此時儼然四面楚歌。
我坐在大班椅上，整整一天幾乎都在籤離職手續，處理公司裡的人員資訊，忙的焦頭爛額。
我努力平復著自己糟糕的心情，儘量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和狀態。
下班後已經飢腸轆轆，這一整天連一頓飯都沒吃，就早上來公司喝了杯咖啡。
也沒心情做飯了，回去的路上訂了份外賣。
回到住處，外賣已經放在家門口了，可讓我更加崩潰的是，外賣旁邊還有一坨狗屎！
儘管外賣還完好無損，可這一幕已經讓我有些反胃了。
可想想這份外賣花了我二十幾塊錢，可不想浪費了。
正將外賣提起來時，隔壁傳來溪月的聲音。
“怎麼吃外賣呢？”
“太累了，不想弄飯，隨便將就一下。”我抬起頭對她說道。
“我剛做好飯，要不過來將就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