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的詛祝是從神那裡請下殃咎,然後給敵人套上負面BUFF,什麼中毒虛弱引燃羊癲瘋,都屬於這種範疇,而各個不同的地方,巫師施展詛祝的媒介也不同。
向圖騰祈禱是屬於大路操作,而高階一點的,想要弄一個高階的debuff給敵人,那麼就需要媒介來進行操作,同理,這個媒介的等級越高,神給的debuff就越強。
譬如希臘那幫人是拿石板上刻字去罵人,漢代某些巫師是用針針扎小草人,而像是吳越地區向洛阿神.....總之那裡的神基本上都是青蛙毒蛇什麼的,獻祭品就是給蒼蠅蚊子,這種野神,其實和山海經中的強大山神是有根本性差距的。
山海經的山神逼格之高,不是輕易就能給予你回應的,吃的是白狗稻米,飲的是日月四時之氣,握的是風雨雷電,和西遊記中那些被紅孩兒呼來喝去的後天陰神有根本的區別。
侔洪氏當然不算是什麼厲害的部族,但是在南丘邊上那一片裡面,因為都是零零散散的部族,侔洪氏算是比較大的一撥人....反正肯定比赤方氏強就對了。
尤侯,這個就是他們祭祀的水牛神,圖騰也是牛圖騰,說實話,在山海之中,牛圖騰確實是很多,炎帝、蚩尤等都是牛圖騰。
侔洪氏的巫拿著一張白色的水牛皮,在上面用牛血畫畫,一堆古怪的符號文字,那是獨屬於巫師的文字,也就是妘載撿到的櫱芽氏卜甲上的那種文字,當然,是那種文字的進階變體。
因為櫱芽氏是正常的祈禱,而侔洪氏是要神降臨詛咒。
這個水牛皮就是很高階的媒介,沒有辦法,神也是有上班時間的,你要神加班,不得給點好東西?
在他身前,尤侯神的虛幻的牛頭顯得很可怕,圖騰矗立在牛皮前,牛頭上有一張人臉。
“尤侯神已經降罪給赤方氏,赤方氏從今日起,將不斷有人昏迷,不能進食,不能飲水,直至肉身枯竭,精神盡散.....”
侔洪氏巫師本來是想讓人直接暴斃的,但是尤侯神表示你說你馬呢,老子辦不到,那水牛皮上的血跡直接就崩掉,到底原因是怎麼回事,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庇護,這讓侔洪氏的巫師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想了想,大概知道了答案。
洵山的祭祀,是洵山山神在降下庇護。
因為大家都去祭祀了,所以山神也照常給予大家保佑,那些保護費不是白交的,要是這邊剛剛交完糧食,回頭各個部族就開始詛咒大戰,那洵山山神的臉還要不要了?
所以說,山海中的神還是有職業操守的,說給你降個福就給你降,當然,說拿刀子砍你肯定也砍你。
“快速暴斃不行,那就只能讓他們慢性死亡了。”
這等於是鑽了洵山山神庇護的空子了,侔洪氏的巫也不是傻子。
尤牢躺在這間石屋的角落草墊上,那張臉上已經有獸皮縫補,且敷了厚厚的一層草藥,一隻手被切掉,灼燒的死皮與血肉依舊存在,普通的藥石根本無法醫治。
赤方氏的火焰非同尋常!
侔洪氏的巫提起這個事情就恨的牙癢癢,他倒是一點也不怕對方找到自己,要的就是逼那個臭小子現身!
————
妘載和大羿來到了侔洪氏的區域外,本來妘載是不知道侔洪氏住在哪裡的,但是大羿隨手把那些詛咒的氣息收了點,那個小陶罐看的妘載有些懵,暗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上古玉淨瓶?
當然是開玩笑,但是順著這個帶著小詛咒的罐子給予的指引....總之,大羿就是把罐子向地上輕輕一丟,向哪個方向滾就是哪個方向。
兩人經歷了“長途跋涉”,可算是在南丘以北...很北的地方,找到了侔洪氏的居住區。
而侔洪氏的戰士有外出打獵的,此時回來,並且被妘載聽到了他們的聊天。
“話說,巫本來準備咒死赤方氏的人的,為什麼後來改了?”
“據說是洵山神庇護吧,他們畢竟也上了糧食....”
“誒,又是洵山,上一次也是洵山...要不是洵山,咱們直接就去赤方氏搶就是了。”
“害!窮部有什麼好搶的,瓦罐都沒有兩個!”
看到了妘載兩個陌生人,他們並不認識兩人,於是很奇怪且警惕的問道:“什麼人,哪裡來的,幹什麼的?”
妘載一把抽出了黃銅斧:
“拆遷的!”
————
“來了沒有....”
侔洪氏的巫叫來一個人。
“還沒有。”
那個侔洪氏戰士撓了撓頭。
過了大約十五個呼吸。
“來了沒有?”
“沒....”
又是二十個呼吸。
“來了沒有?”
“來....”
“來了?”
“沒看。”
侔洪氏的巫踹了那個戰士一腳。
三十個呼吸之後。
“來了沒?”
“......”
此時的侔洪氏的巫,正在苦苦等待赤方氏的巫給他回帖。
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
“來了沒?”
侔洪氏的巫問了一聲,剛轉過去,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怎麼沒有人回答了?
轟!
地動山搖,木製的“傢俱”全都原地起飛,噼裡啪啦倒了一地!塵埃飛落,侔洪氏的巫一個沒站穩,屁股著地差點跌成八瓣。
就是突然,十分突然,挺突然的.....
“報.......”
之前溜出去進草堆噓噓的戰士慌張的要死的跑了回來!
“巫,來了來了!”
侔洪氏的巫勃然大怒:“誰來了!”
那戰士道:“還有誰,赤方氏來了!”
“那外面打來了赤方氏的小巫師,放出話來說要把我們部族給什麼拆遷掉.....”
侔洪氏的巫又是大怒:“來得好!我正等他呢!”
他一把抄起自己的黃銅大斧,哇呀一聲就衝了出去。
但是沒等兩步,巨大的爆炸聲再度響起!
轟!又是地動山搖!
侔洪氏的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妘載拿著斧柄在按著一個戰士的腦殼使勁打,周圍火光四射,木製的屋子要麼燃燒,要麼倒塌,已經被放倒了一幫人。
“住手!”
侔洪氏的巫第三次大怒,掄起自己的斧子就向妘載殺了過去。
妘載就罵了一句:“住你大爺,你對我的族人實施精神打擊,我對你的族人實施肉體摧殘,這難道不是很公平嗎?”
能炸你為什麼我要和你好好說話?
侔洪氏的巫掄起斧子,妘載抓著那個人質就跑,兩個巫師在大門口發生衝突,而大羿就和透明人一樣走到了巫師的石屋裡。
“誰?!”
那個留守的戰士猛然警覺,但是被大羿一拳砸在腦袋上,當場昏了過去。
“唔.....”
大羿摸了摸下巴,頭上的咕子也有樣學樣,用翅膀摸了摸自己的雞嘴(動作同步)。
他看到那張牛皮,然後看到了釋放詛祝的神靈。
大羿的目光轉了一下,看到了躺在墊上直勾勾看著自己的尤牢,大羿想了想,舉起了拳頭走了過去。
尤牢的目光就像是見鬼了一樣,渾身冒汗!
你不要過來啊!
而大羿忽然止步,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下週圍,抄起一根木棍。
這個好一點,打人不疼,不然拳頭下去他恐怕要死了。
大棒的陰影瞬間籠罩了尤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