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她說的都是些瘋話。我就不該相信她的話,我就不該相信她的話。”蘇廣成現在後悔的腸子都在抽抽,“如果沒有信了她的話,我當初進京,就不會只是個翰林院侍講。”
當初被安排當翰林院侍講,蘇廣成便覺奇怪了。
若只是因為在崇安犯的那點兒錯,不至於讓他直接被丟進翰林院去修書才對。
而且,也不至於在他四處找人打點的時候,竟是沒有一個人肯幫忙。
如今想來,那些人分明是不敢幫忙。
他在牢中成日裡無事,日漸絕望。
每日除了想著冤枉,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只希望那些人真的能查明真相,還他一個清白,讓他離開之外,便是在覆盤自己來京之後的事情。
自己到底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發現一切的轉折點,似乎是從他信了蘇芷兒的話開始,每件事情都變得不順利,甚至都沒有一個好結果。
“如今顯然蘇芷兒已經拋棄你,自行逃跑了。”顧尚卿道,“你自己在這兒,不如戴罪立功,官復原職是沒什麼可能了,但至少能出得這個牢獄中去。”
蘇廣成看向顧尚卿,眼睛都紅了。
不過本來他也因為在這裡面吃不好睡不好,眼白布滿血絲,因此即使是現在看到顧尚卿,目光有變化,也不明顯。
不知是不是因為成日聽蘇芷兒說,顧尚卿上一世曾是他女婿的緣故。
此時見到顧尚卿,蘇廣成恨得不行。
對別人都沒有這麼的恨。
雖然一邊後悔信了蘇芷兒的話,覺得她都是胡說八道。
但一邊又難免被蘇芷兒成日裡掛在嘴邊的關於顧尚卿的話洗腦。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顧尚卿道。
“可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蘇廣成激動的說,“我也是被蘇芷兒騙了的!我信了她的鬼話!”
“我只是錯聽了她的話而已!”蘇廣成激動地說道。
尚將軍眉心一動,說:“所以,蘇芷兒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蘇廣成道:“能說的,我早就與你們都說了啊!”
“你再與我們說說。”尚將軍道。
“她說,她前世跟顧尚卿是夫妻,顧尚卿日後會當上一品大將軍,我也在顧尚卿的幫助下,步步高昇!”蘇光成道。
被關在這裡,也沒讓他徹底傻了。
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比如說太子與大皇子的事情,比如三皇子會登基的事情。
之前他以為蘇芷兒說的都是真的,還想著靠三皇子離開大牢。
可是現在,他想明白了,蘇芷兒說的都是假的,他若是再這麼說,便是找死了。
之前與三皇子說的那些,不知三皇子有沒有說與聖人聽。
不過蘇廣成想了想,三皇子應是沒說的。
說這些,三皇子自己是不想要這條命了嗎?
而且,三皇子若真說了,他現在也不可能活生生的待在這牢裡。
蘇廣成也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三皇子沒說,讓他保住了這條命。
卻不知,三皇子不只是說了,是聖人親耳聽到他都說了些什麼。
但現在,蘇廣成的腦子可想不到這些,但仍舊死死的將蘇芷兒說的那些有關於皇家的事情。
顧尚卿:“……”
“多謝,你們還真是看得起我。”顧尚卿抽了下嘴角,又轉頭對尚將軍道,“雖然知道蘇芷兒是胡說八道,但是聽到這話,我還是挺高興。”
尚將軍也點頭,“怪不得蘇芷兒那些瞎話能把蘇廣成騙的一愣一愣的。”
升官發財指日可待,誰能忍住不信啊。
顧尚卿:“……”
不是,雖然如此,你也不用說的這麼肯定。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尚將軍道。
“沒有了啊。”蘇廣成道,“真沒有了。”
“事到如今,還不說實話?”尚將軍喝道。
蘇廣成心說,難不成他們知道了蘇芷兒關於皇室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論?
“真沒了啊……”蘇廣成道。
“蘇芷兒一個弱女子,怎有能力憑空從大理寺的大牢中消失?”尚將軍問道,“她平時,都與什麼人接觸,你可知道?”
“不……不知道啊。”蘇廣成道,“我只知道,她平時那些事情,都是交給蘇府以前的下人,叫春朝和利來做的。”
蘇芷兒把春朝和利來找了回來,交代他們辦事的事情,蘇知府都知道。
不過這次沒再管。
“除了他們呢?”尚將軍又問。
他們早就把春朝和利來抓起來了,她二人把能說的也都說了,根本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
“沒了啊。她一個閨閣女子,本就不認識什麼人,不然也不至於只能找春朝和利來為她做事。”
“蘇廣成,你非要我問的那麼明白嗎?”尚將軍冷聲說道,“剛剛給你機會,讓你主動交代,你不識抬舉,那便不要怪我們再對你用刑。”
“你一個文人,又是錦衣玉食習慣了。”尚將軍道,“之前對你動的刑法,只是小打小鬧,我看你也是快去掉半條命了。我們親自給你動刑,可就不是之前那種程度了,你可想好了。”
“我們軍中有的是方法。尤其是抓到敵國俘虜,要從他們嘴中問到情報。”顧尚卿道,“第一種,是用竹籤刺入你手指甲與肉之間的地方,拔出來後,再撒上鹽。”
“十指連心,手上的疼,可不是好忍的。”顧尚卿道,“你想想,竹籤刺入你的手指尖,撬動你的手指甲,是一種怎樣的疼?”
“他沒試過,肯定不知道,試一下就知道了。”尚將軍在一旁道。“對了,你帶了嗎?”
“帶著呢。”顧尚卿從懷裡掏出竹籤,“你別看竹籤挺粗的,但是削的足夠尖,所以是能刺進去的。只是,到底不如鐵來的尖利,肯定比鐵針要痛上很多。”
“不……不……我真的不知道啊!”蘇廣成嚇得臉色慘白。
顧尚卿拿起蘇廣成的一隻手,“可以先讓你感受一下。”
顧尚卿沒刺入他指甲下面的肉,而是在虎口的地方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