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秋風送爽。
萬里長江一葉舟,飄零送客入曲州。
林蘇腳下一點,順水而下的那葉舟化為一個“舟”字,收入他的眉心,消於無形。
入文界之後,他隨手一字就可化為實物,但他有點懶,他懶得寫,直接調!他寫下的各類文字都刻於文界之中,想要什麼,隨意調取也就是了。
如今的他,真正是有若神仙態。
想要舟,從詩詞文章中找這個字。
想要火,從詩詞文章中找這個字。
林母照例站在臺階上……
在大門口一看到母親,林蘇心中突然有一種船兒歸入港灣的感覺……
不管舟行千萬裡,但見母親就是家啊!
母親的笑容在夕陽下如此燦爛。
小週一聲大呼:三公子回府,亦是如此的熟悉。
林蘇一步到了母親身邊,雙臂一張:“娘!”
“此行三個多月了!是你離家最長的一回!”母親眼角有一點晶瑩。
“是的,其實中途我回過大蒼京城一回,但沒空回家,娘,你還好嗎……”
提起這個話題,母親開心了:“娘很好,家裡什麼都好,三郎你知道嗎?咱們家裡又添了一丁。”
林蘇眼睛大亮:“大嫂生了嗎?”
“三日前剛剛滿月!”母親道:“來啊,讓郡主把耀宗抱來給他三叔瞧瞧……”
小雪還沒來得及跑去南院,一條人影快若飄風地過來了,正是鴻影郡主,她懷中抱著一個小嬰兒,還在睡呢……
“叔叔!”鴻影郡主盈盈一個萬福,抬起頭來,臉上全是母性的光輝。
“大嫂,我侄兒出世,我卻沒有回來,真是對不住。”
“叔叔是做大事的人,陛下指著你,大蒼億萬裡山河,五十億百姓都望著你,你哪有空關注這麼小的事情?”
“大嫂你可錯了,我的世界裡沒那麼多重要的事情,我就一俗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家!”林蘇輕輕摸摸小侄兒的肉鼻子:“他叫耀宗?”
“他哥哥叫耀先,他叫耀宗,娘說了,等你將來生個兒子,就叫耀祖,林家三子,開枝散葉,榮耀列祖列宗……”
晚飯是在母親這邊吃的。
大嫂、二嫂、陳姐、崔鶯一塊兒陪著他。
二哥剛剛上任曲州知州,正在千頭萬緒之時。
大哥剛剛接任東南軍團統帥,並封鎮南侯,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所以,這兩兄弟今日都未回。
酒席之上,母親又一次喝多了,林蘇將她送入客房之中,母親不睡,接過林蘇親手遞過來的醒酒湯,她遙望窗戶的明月,輕輕一嘆:“三郎,我林家現在官位登峰造極,文武並馳,顯赫一時,列祖列宗均不能及,但不知為何,娘心裡總覺得有些許隱憂。”
“娘,你是害怕物極必反,盛極必衰,是嗎?”
“娘沒你這麼好的學問,總結不了你這樣的精妙言辭,但娘就是這個意思。”
“放心吧,娘,孩兒跟別人不一樣,孩兒的字典中,沒有盛這個概念,孩兒的路還長得很,世俗間的一切,於我過眼雲眼,所以,我不會陷入繁華的桎梏,也不會步入盛極必衰的死結!”
“那就好!你去西院吧!”
……
回到西院,柳杏兒送上香茶,鞠躬而退,陳姐和崔鶯陪著他:“相公,上次你離家之後,暗夜回來了,帶走了綠衣,她們兩個,都在晉地,你知道嗎?”
林蘇笑了:“我剛從晉地回來。”
“相公不是出海去了嗎?怎麼轉到晉地去了,專門去看暗夜和綠衣啊?”崔鶯在旁邊,臉蛋紅撲撲的。
“今天回來,我專門看你們!”林蘇手一伸,將兩女抱在懷中……
兩女在被窩裡甜甜沉睡之後,林蘇上了閣樓……
閣樓之中,情況有變……
秋水畫屏已正式開了文界……
她的文界,以洞庭春水圖為界,以林蘇傳世青詩為心,雖然她總是覺得跟相公在這神聖文界中搞不成名堂的,有點不象話,但是又總是忍不住伴著洞庭春水,讓自己碧波盪漾……
一切搞定,已近黎明。
林蘇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手按在窗臺,窗臺之上,一枝柔軟的枝條悄然伸了進來。
桃樹大了,枝條開始橫著長了,按柳杏兒的想法,是應該保持王爺臥室的整潔的,這桃枝就該修一修,但是,秋水畫屏阻止了,她說王爺的性格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拈花惹草於他是風雅,桃枝入室那是可以入詩的:夜半月明花有意,一枝桃芯破窗來,想想看,何等的愜意?
這句詩兒一出,眾女面面相覷……
本著對好詩兒該充分肯定的基本態度,這枝桃花枝留了下來……
林蘇此刻手握桃枝,靠窗而坐,一縷元神進入桃妖的內空間。
元神一進入,林蘇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什麼感覺呢?
就象是一步踏入了一座成熟的桃園,裡面傳來果實成熟的氣機,有了食慾的感覺……
桃妖坐在一株大樹之上,腳尖輕輕搖晃:“你連幹了三場,不應該休息休息嗎?”
“到你這裡來就是休息!”林蘇臉不紅,心不跳,這樣的事兒幹多了,臉皮厚實。
“你這是欺負我沒有實體啊,但是,你一定得相信,我很快就會有實體了,等我有了實體,我一定要驗證下長期以來的一個疑問。”
林蘇皺眉:“什麼疑問?”
“為何那些女的,你一按住就哼哼嘰嘰,這有什麼可哼的?簡直是莫名其妙……”
林蘇手抬起,按住自己的額頭:“我們不探討這個話題行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請教你……”
“說吧,我現在神清氣爽,已經恢復了大半記憶……”
林蘇道:“有一個人,三年前還是普通村姑,三年後,有無可能入聖?”
“三年?”桃妖道。
“是!”
“三年以道入聖?想多了吧?”桃妖道:“休說是你,即便是古往今來最最驚豔的大帝之才,也休想三年時間以道入聖,無論你是何種體質,無論你有何種機緣,都不可能!絕對絕對不可能!”
這算是權威解答了。
桃妖,林蘇基本上可以認定為“聖級”高手,因為她過往的傳說中,是跟至善大師拼鬥過十三年的,至善大師乃是“大金剛至境”高手,等同於聖級。
聖級高手下了定論,三年以道入聖絕不可能。
那麼,當日南海之上,那個白衣聖人就不可能是孫真,可是,為什麼她的相貌、她的身形、她頸上的星形胎記都與孫真一般無二?
“我說的不是我!”林蘇道。
桃妖眉頭慢慢皺起:“你見過一個三年前的熟人,今日以道入聖?”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她,所以才找你問問……”
桃妖久久沉吟,臉色風雲變幻……
林蘇的心跳加速了:“怎麼?終究還是有可能的麼?”
“有一種可能!或者說,唯一的可能!”桃妖道:“知道天道法則之下的輪迴法則麼?”
“輪迴?”
桃妖說了輪迴……
天道之下,萬物生滅,輪迴道為起點,輪迴道也是終點……
不管是魔是妖是人,不管是芸芸眾生還是一代大能,都從輪迴而來,也最終都向輪迴而去,沒有人能跳出輪迴之外。
一旦歸入輪迴道,意識消除,肉身重啟,他,也就不再是原來的他。
然而,規則總是有例外的。
有大能捨不得放棄畢生所修,就鑽研輪迴法則,鑽研到了極高境界,他們有可能窺見輪迴道的某種神秘法門,輪迴轉身世就因此而生。
何謂輪迴轉世身?
大能將自己的畢生修行匯入輪迴道,逃過了輪迴法則,重新轉世重生,轉世之後,有極小的機率可以喚醒前世的意識,一旦喚醒,他們的修為一日千里,是有可能兩三年時間裡以道入聖的。
但是,這種輪迴轉世身條件極為苛刻,成功覺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微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首先,得悟透輪迴法則,單此一條,就沒幾個人能夠做到。
其次,在輪迴道上,他得撞中幾種神奇的體質,一般體質之下,沒有覺醒的機會,除非是天生道體、天生佛體、天陰絕體、天陽金體等,想想看,這樣的體質本就是億萬中無一,在毫無選擇餘地的輪迴道上,恰好撞中這幾種體質,該有多難?
林蘇心跳再度加速……
天陰絕體恰好是輪迴轉世身有可能覺醒的體質?
桃妖說了第三點……
最後,還得有一種功法為牽引,凡與輪迴相關聯的功法,幾乎全都是禁忌功法,何謂禁忌功法?
就是修的人極少!
這方小世界甚至有可能根本沒有這種功法!
所以,桃妖最終的結論就是:雖說輪迴轉世身理論上存在可能性,但在這方小世界想出現,是不太可能的事,你肯定還是看錯了。
林蘇大腦中翻江倒海……
孫真是天陰絕體!
天絕淵這個鬼地方似乎根本不在這個世界之中,符合擁有禁忌功法的特徵!
難道說,她真的是某個大人物的輪迴轉世身?
林蘇緩緩抬頭:“如果……我只說如果!如果此人是輪迴轉世身,那麼,她還記不記得自己在這世界上的一段行程?她還有沒有關於這方世界、這些人的記憶?她又是如何定義人世間的這番邂後?”
桃妖笑了:“他只是覺醒了自己的另一段記憶,他並沒有抹掉未覺醒之前的記憶,他自然記得這段行程,但是,你需要明白一點,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待過往的態度也會不同,就如同這麼一個比喻……某個幼童,無意間路過某段路口,看到一顆紅紅的果子,在這個時候,他對這果子很有興趣,但是,這個幼童成長為一代文王,財力雄厚無邊,揮手間天下所有的新奇果子都會堆到他面前,他還會在意昔日無意間看到的那顆野果嗎?”
是的,所處位置不同,看待過往的態度就不同。
飛鷹已經凌空,它不會在意曾經跟自己有過一番親密互動的螞蟻。
大象已經啟程,它不會在意幼年時跟一隻小綿羊在草原上的對視。
高度決定視野!
她不是忘了自己!
她只是已經不屑於認識自己!
桃妖補充道:“在我雜亂的記憶中,依稀有過一個輪迴轉世身,此人覺醒之後,滅了自己的家族,所以,你最好不要期待,你遇到的某個人,會是輪迴轉世身,因為你根本無法預測,他的存在,於你是禍是福。”
“滅了自己的家族?為何?”
“也許是為了斬這一世之絆,也許只是為了掩蓋他未覺醒之前的不堪,人性之複雜,大概也只有你們人族能懂,我一個妖族是不懂的。”桃妖道。
林蘇輕輕吐口氣:“假如此人的出現,是為了救我性命呢?”
“這也是正常選項!”桃妖道:“修行之人,道境通達方可登彼岸,如果在未覺醒之前,受人大恩,恩亦是牽掛,出手一回以報大恩,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欠,再無牽掛……”
出手報恩,再無牽掛!
從此天高海闊,你是你,我是我……
林蘇心頭流過的一股子浪潮,不知是酸是澀……
突然,一個念頭從他心頭流過……
林蘇霍然抬頭:“輪迴轉世,從這方小世界重生,是不是就不算是原來那個世界的人?哪怕突破聖境,也不會招來天道之罰?”
“你終於意識到了!”桃妖咯咯嬌笑:“知道我跟你相交最大的收穫是什麼嗎?那就是我擺脫了天道的桎梏,我可以在這個世界異地成聖……”
林蘇怔怔地看著她,似乎沒聽懂……
是的,他說的不是她!
他說的是這方世界上最大的一個大桎梏!
異域聖人想進入這方小世界,天道不容,其根本目的就是保持這方世界的安危,免得外面大世界的聖人隨意進入,肆意殘殺這方小世界的生靈。
有了這道天道之罰,這方世界才有安寧,為何?
因為這方世界有土生土長的聖人!
外界的聖人想進入這方世界,必須藉助絕天血棺以遮蔽天道,想想看,本土有聖人,自由活動,外界的聖人卻只能頭頂血棺,一旦打破血棺就是天誅!
在這種情況下,外界聖人如何與本界聖人抗衡?
聖人才有能力真正保護這方家園!
而現在,有一個變數出現了……
輪迴轉世身!
外界大能如果用輪迴轉世身,在這個世界重生,那他就不再是異界聖人,他是本土成聖的,他就擺脫了天道之罰!
孫真是不是其中之一?
月影如果重修到聖人,她是不是其中之一?
至少桃妖自己承認了,她是其中之一!
他認識的人中,有三個!
整個天下,會有多少?
他突然覺得,這個天下似乎不是他長期以來認識的天下……
如果說兵聖劃下了一道人海分割線,阻斷了海族與人族之間戰爭的話,天道關於外界聖人入侵的天罰,就是另一道更重要的“天道分割線”,而現在,他突然發現,這道看似無解的分割線,也可以滲透!
那麼,有沒有可能已經完成了滲透?
坐在聖殿最高層的十七個聖人中,有沒有外來人?
是的,他們修的是文道,看似不可能,但誰又規定域外之人不懂文道?興許異域,文道同樣強勝本土千萬倍?
自己不就是異域來客嗎?
自己不正是靠著異域的文道,才在這方世界一展雄姿的嗎?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林蘇在家裡又過起了鹹魚般的幸福生活。
把陳姐撩得年輕了幾歲,把秋水畫屏撩得沒了畫畫的心思,把崔鶯撩得走不動路,都是他乾的,眾女心花怒放之餘,差點認為過去的美好愜意日子又回來了。
然而,沒有人知道,天下間已然風雲突變……
大蒼京城,一夜之間,十七個美女死於各地,有的是在青樓,有的是在花苑,有的是在高官的府第,刑部介入了,一查之下,所有人大驚失色,這些死去的美女,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她們身上某個地方,刻著一朵八瓣青蓮。
煙雨樓!
一聽到這個名字,深居深宮的姬廣臉色變了,一聲令下,開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清查行動,又揪出了幾十個身上有八瓣青蓮的人,甚至後宮都有一個!
暗衛出動,透過抓獲的煙雨樓人順藤摸瓜,風波步出京師,蔓延天下,數以百計的家族捲入其中,煙雨樓在大蒼的佈局點點顯露端倪,讓人觸目驚心……
京城各地,風聲鶴唳。
各大家族,人人自危。
文王府是個例外。
沒有人敢在文王府放肆,文王府安靜如夜。
九月十五,月正圓,月影坐於她的小樓樓頂,靜靜地看著天空的月亮,看似只是賞月,但如果細心地觀察,會發現她臉上的月色清輝比往日更多了幾分圓潤。
臨近黎明,她慢慢站起,踏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人影,輕紗蒙面,夜風吹來,她臉上的輕紗隨風而起,她整個人也飄飄若仙。
此蒙面人靜靜地站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黑暗中,一雙明亮的雙眼落在月影的臉上:“最近的一些事情,你是否知聞?”
她的聲音很輕,輕若嘆息,鑽入月影的耳中,旁人一無所知。
“何事?”月影道。
“本樓數以百計的姐妹齊刷刷地倒在京師,遭遇近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大挫。”蒙面女道:“師妹,不作個解釋否?”
“你想要何種解釋?”月影澹澹地道。
“本座需要知道,京城姐妹的身份,是否是你洩露出去的!”蒙面女身子緩緩前傾:“本座還想知道,林賊除了給你寫詞示好、送鏡子示好之外,還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行事如此之決絕?”
月影笑了:“原來你是懷疑我通報了煙雨樓的情報,挺可笑的不是嗎?”
“你可以向本座作個解釋,且看你如何舌綻蓮花。”
月影輕輕搖頭:“我突然發現了兩件事情,其一,我還真的很難解釋……”
“其二呢?”蒙面女冷冷道。
月影腦袋慢慢抬起:“其二就是,我為什麼要向你作解釋?直接弄死你不就完了嗎?”
“放肆……”蒙面女臉色勐地一沉……
突然,她全身一震,她的臉色突然發生改變……
黑暗的角落裡,月亮的清光似乎突然之間到了此間,月光一到,黑暗驅散,與黑暗一同驅散的,還有人……
這個角落裡,沒有了人!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化成了月光,了無形跡!
月影手指輕輕抬起,掠過自己的秀髮,臉上帶上了澹澹的笑容,一次月圓夜,修為上一層,恢復到曾經的高度,還需要多久?
也許一年,也許兩年!
這幅長春體質的肉身,還真是挺不錯的。
長春體質,不修行也有幾百年壽,踏入修行路,更是非同凡響,與天地元氣無限契合,可以讓草木逆季節開花,可以加速藥材的生長,也可以加速她修為的恢復。
文王府內,所發生的這一幕匪夷所思,沒有人看到,也許唯有一人,周魅!
周魅沒有在文王府內,她在遙遠的一座樓頂,她旁邊沒有人,但有一股妖風,妖風之中傳來她母親的聲音:“魅兒,他說得對,此人絕對非同凡響。”
“娘,你看到她出手了?”
“她的出手,即便近在遲尺也不可能看清,因為這是規則之力!”她母親輕輕吐口氣:“魅兒,他不在王府之時,你萬萬不可靠近王府半步,此女之恐怖,非人力可以抗拒!”
“非人力可以抗拒之敵,乃是一柄雙刃之劍,拿來對付煙雨樓,是一把利器,但是,如果反噬,卻也是一件毒刃!”周魅道:“我得提醒他!”
她母親澹澹一笑:“這不需要你提醒,他比鬼都精,會看不出這一點?如果他再下一把功夫,將此女陰到床上去,大概咱們這一邊,又會增加一個真正重量級的高手。”
啊?周魅眼睛睜得熘圓:“娘,你確定他對付她的方式是這種?”
“娘不知道,但娘知道一點,一個女人,只要有那麼一點點正常,被男人陰到床上去了,大概就是最好的捆綁,遙想你爹當年就是這麼幹的,可憐你娘一個冰清玉潔的妖女,就這樣被他禍害至今,哎,真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娘,你別這麼說,你這嘆息我聽著就特別假,我知道你本意是炫耀,說我爹現在是一國之宰相,很牛很牛特別牛,但是,我還是要跟你潑點涼水,我爹的確非常了不起,但跟他比,還要差那麼一點點……”
妖姬目光一落,眼中精光一閃,周魅直接隱身,開跑,但她比她孃的道行終究差了一籌,沒跑掉,被她娘按在床上一頓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