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是蕭亭年欽定的平定西北之人。
這一年,蕭亭年的風評也漸漸往好的地方發展,書中所謂改變蕭亭年命運的女主角孟盼兒沒有出現,可暴君一詞,似乎已經真真正正成為了過往。
蕭亭年回到盛京之後,釋出了罪己書,將自己的過往一一攤開在世人面前,他痛定思痛,要做個名副其實的好皇帝。
人們期盼聖明的君主,廣開言路,一心為民,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事實證明,蕭亭年似乎真的做到了他在罪己書後附上的承諾。
鎮北侯府和承安侯府謀逆一事,也被重新認定。
蕭亭年親自迎回了鎮北侯連建安和承安侯明清旭,回朝安邦,但連建安以年歲過大,體力不支為由,辭謝官職,告老還鄉。
曾經的承安侯府風光無限,如今的承安侯府比之從前更加愛榮耀萬丈。
尤其是明清旭再度披甲上陣,回到了南境戰場,一舉擊敗試圖攪亂邊境安寧的大燕軍隊,從此揚名立萬,為家族重新贏得了榮光。
數月前,明清旭從南境戰場回到盛京,沒過多久,明常星便收到了明常月的來信。
信中,明常月提到她和杜家已經定居盛京,承安侯府依舊如同往日風光,就連明懷偉也是上過戰場的小將軍了,劉氏又給三房填了個大胖小子,父親很是歡喜。
不過大概是對流放時的經歷產生了陰影,明清樊也不再當甩手掌櫃,而是用繼續盤下了一座茶樓,平時做做小生意,一家人生活的安定和樂。
信中最後,明常月難得提到了明檀。
她說:“這些時日,我總是不經意想起從前的日子,懷偉整日忙著和那些狐朋狗友吃酒耍樂,她們姐妹在府中繡花閒聊,今日聊聊誰家的大夫人又為了妾室爭風吃醋,明日聊聊誰家的公子可堪相配,日子平凡卻有趣,如今想想,這樣的日子,似乎已經過去許久了。我心裡一直有一句話,請你帶給阿檀。”
“阿檀,我欠你一聲抱歉,往事種種,當局者迷,如今恍然想起你曾經說的話,字字箴言,只是如今走到這一步,我看不清退路,便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你那麼聰明,定然能明白,不知道我們姐妹還沒有再重逢的一天,我在舊地,盼望著你們回來。”
後來,明檀曾問過明常星。
“杜家對她不好嗎?”
“我也說不清楚。”
明常星迴答道:“姐姐之前懷過一個孩子,可惜沒留住,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身體,後來肚子一直沒動靜,杜老夫人求孫心切,聽說給杜清書納了幾房妾室,如今姐姐雖然被抬為正室,但她和杜清書的感情已然生變。”
“自作孽罷了。”
當初明常月執意要嫁給杜清書,她也曾苦心相勸,可最後明常月卻以為明檀居心叵測,想要自己嫁給杜清書。
如今事實證明,明檀沒看錯。
明常月也並非幡然醒悟,只是事與願違,生了怨念,才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
明檀不會可憐她,更願稱之為報應。
明清旭恢復身份之後,曾經不止一次來往青州和孟州,想要帶明檀回家,可都被明檀拒絕了,她甚至沒有連面都沒有去見。
破境難重圓,對誰都是如此。
“來的路上,我和單宇一直感慨,如今世道當真是太平了不少,百姓能安居樂業,百廢待興,陛下也終於有了作為一個仁君該有的模樣。”
李娉婷看向明檀,柔聲道:“聽單宇說,陛下曾數次給你送來書信,並想繼續當初的婚約,如今後位空懸,陛下似乎也一直在等著你點頭,你是怎麼想的?”
明檀沒想到李娉婷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但既然提到了,她覺得她也得表個態。
明檀反問道:“你知道我為何不回承安侯府嗎?”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已經和明家斷親,所以不回去?”
“是也不是,究其根本,是因為失望。”
明檀淡聲道:“明清旭是我父親,他原本是這個世界上最該讓我仰仗依賴之人,可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他不僅無法予我護佑,甚至好賴不分,拖我後腿。
當年我流落在外,若父親靠譜,母親便不用終日垂淚,鬱鬱而終,後來我歸家,他若給我庇佑,我便不用承受祖母的刁難,外人的嘲諷,他們不明白,有些苦,我不必吃。”
“他們不明白,不論是承安侯府還是蕭亭年,都不是我的退路,我沒有退路,既沒有退路,我便殺出一條生路!”
“所以……”
明檀看向李娉婷,給出了她答案:“我從不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誰能保證蕭亭年的仁德之舉是不是一時興起?我要的從來都不是後位。”
她要建立自己的王國,做自己的國王。
後位?
她不稀罕!
“師父。”
丹若興沖沖跑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有一位姓連的貴客送來了開業賀禮!”
一聽姓連的貴客,李娉婷的眼裡頓時閃過一抹曖昧的光。
“嘖嘖,怪不得看不上陛下。”
“去你的。”
明檀睨了她一眼,隨即從丹若手中接過禮盒。
鎮北侯連建安辭去官職,告老回鄉,帶著一眾親隨回到了北疆邊境的小村落定居,連風眠幫忙去打點了一番。
老侯爺雖然打算遠離朝局,但北疆是否安定,卻是他心裡始終掛念的事情。
他年紀大了,又落了一身傷病,已經無法征戰沙場,如今回到北疆,一來為了心中念想,二來此處老友眾多,閒暇之餘,還能湊到一起說說笑笑,也是一件美事。
連風眠已經離開三月之久,今日收到賀禮,明檀也十分歡喜。
李娉婷打趣道:“快開啟瞧瞧。”
開啟錦盒,映入眼簾的是一封信,信封下,竟安安靜靜的放著兩個玲瓏玉環,十分精緻。
“哎呦呦,竟是兩個玉鐲子?”
李娉婷笑道:“哪裡是什麼開業賀禮,這玉鐲子分明是給你的!”
明檀臉頰有些熱,避開李娉婷曖昧的目光,淡聲道:“哎呀,你瞎說什麼?誰家說玉鐲不能當開業賀禮?”
“是是是。”
李娉婷盯著明檀手裡的信封,笑道:“快開啟信封瞧瞧,裡面別是什麼肉麻的情詩!今日可算讓我逮到了,我必須得瞧瞧信上寫了什麼!”
“……”
明檀翻了個白眼,笑道:“你放心吧,連晏清可不是個會寫情書的主。”
之前他們也曾透過書信,不過是尋常問好而已。
若是旁人的信,明檀可能還會躲一躲,但是連風眠的來信,她壓根就沒有躲的心思。
當著李娉婷的面,她便拆開信封,結果還沒看到一言半句,信就被李娉婷搶了去。
“無搖,如今天下初定,你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
明檀愣在原地。
李娉婷猛然拔高音調:“孟浪!看不出來這個連風眠竟然如此直白,他這是跟你求愛呢?”
明檀:“………………”
“咚咚咚!”
敲門聲起,門外某人朗潤的聲線響起。
“是。”
——
——
至此,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