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第105章 下馬威與殺威棒

因事前未曾預料到,焦順會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趙熠沉著臉應下之後,竟就沒了言語。

一時堂上鴉雀無聲。

好在這尷尬的氣氛並沒有延續多久,員外郎許輝很快趕了過來,在請示過趙熠之後,又將焦順領到了西廂值房。

也正是在西廂值房裡,焦順感受到了最赤裸裸的仇恨——他剛進門,就見一胖一瘦一南一北,兩個人同時擺出了不共戴天的架勢。

不用問也知道,這必是被自己搶了差事的觀政進士。

但這些高管實習生在沒有正式‘出道’前,基本不會有什麼話語權,所以焦順也並不在乎他們如何看待自己。

值房裡真正值得重視的,除了引路的許輝之外,就是負責監管雜工所的六品主事侯雲了。

說來這官職雖叫做‘主事’,實則真正的權責是監察而不是主管。

雜工所的一應事務,都是焦順這個所正說了算,主事只有複核、質疑、檢舉的權利,卻不能越過所正直接插手具體事務。

所以先前賈政才會說,所正的權柄實則還在主事之上。

這侯雲年過半百,一臉與世無爭的慈眉善目,手上竟還盤了串佛珠,瞧著倒像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根據護官符上資料的,這位侯主事是出了名的閒雲野鶴,按理說不會對自己構成什麼威脅。

當然,警惕心還是要有的。

在西廂房略坐了有半盞茶的功夫,說了些沒營養的官話,焦順就再次跟著侯雲轉移了陣地。

而這回總算是要去他的主場了!

雜工所位於衙門西北角,一個極不起眼的小院,面積甚至比先前焦家在寧榮街的院子,還要再狹小一些。

不過就這麼一間小小的院子,卻管著全國各地七八個大庫,十多個廠、局,以及數以百計的作坊。

直接掌控的匠戶超過萬人,間接管轄的更是有三萬之眾。

若再算上匠人們家中的丁口,焦順這七品所正的一言一行,足能影響到十數萬人的生計!

雖然早就預先做了些瞭解,可在路上聽侯雲一一介紹時,焦順仍然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壓力。

他前世雖也做了兩年小老闆,可那攏共也不過是七八個人的草臺班子,如今驟然成了大型國企的話事人,要說不緊張,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但事到臨頭,也由不得退縮。

故此焦順刻意抖擻精神,拿出了十二分的威風煞氣,想要來個先聲奪人。

誰知到了雜工所的院外,那門前竟是空蕩蕩的,不見半個迎候之人。

侯雲也略有些詫異,笑著解釋道:“門外狹小,約莫是怕擺不開架勢。”

說著,當先跨過了門檻。

焦順沉著臉緊隨其後,然後不出所料的,又看到了一個空落落的院子。

“這趙彥搞什麼鬼?”

侯雲皺眉抱怨一聲,正待領著焦順繼續往裡走。

焦順卻就在那門前站住了腳,揚聲大吼道:“這院裡可有人在?!”

幾乎是話音剛落,堂屋裡就傳出了同樣中氣十足的回應:“什麼人敢在工部衙門咆哮喧譁?!”

緊接著,就閃出個綠袍小吏,看著約莫四十出頭的年紀,麵皮保養的極好,兩鬢卻白的十分扎眼。

那小吏看到門口的侯主事,忙快步迎上前來,在半丈外躬身見禮道:“卑職見過主事大人。”

“趙所副!”

侯雲不悅道:“今日你們焦所正履新,你為何不帶著所內屬官在外面迎候?”

那趙所副瞥了焦順一眼,又不卑不亢的道:“非是下官故意如此,實在是所內公務過於繁忙,又不知焦所正幾時能到,所以未曾召集眾人迎候。”

“那你……”

“先前不知幾時,如今總該知道了吧?”侯雲還待呵斥,焦順卻主動插口道:“還不快把人召集起來。”

那趙所副原本還準備了些言語,要當面頂撞貶損焦順一番,可焦順吩咐完之後,就擺出了主人的架勢,邀請侯雲去了堂屋大廳。

於是他只得把滿肚子話又憋了回去,召集所內一應官吏,齊往廳內拜見上官。

百工所內有正經官職的,除了焦順這個七品所正之外,還有八品所副趙彥、九品所丞劉長有、以及不入流吏目徐大寶、吳天賜、趙九斤。

那堂屋客廳雖然面積不大,一應格局卻仿照衙門大堂所設。

等趙彥領著人回到廳內時,焦順早當仁不讓的坐到了公案後面,反是侯雲這個上官在一旁陪坐。

一行五人上前見禮,自所丞劉長有以下,都是恭恭敬敬的九十度深躬,又把雙手託舉過頭頂。

唯獨那趙彥依舊挺著脊樑,只略略拱了拱手。

呵呵~

焦順心下暗自冷笑,這貨莫非是想學海筆架不成?

說來這趙彥也確實和海瑞一樣是舉人出身,只因屢試不第又年過四十,這才走同窗的門路,在工部補了個八品缺。

原本受進士管著,倒也還不覺得如何,可現下一個奴籍出身的倖進小兒,竟也爬到了他頭上!

這卻讓自認懷才不遇的趙彥,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再加上某些人的暗示,他也便豁出去了,要與焦順正面硬剛一場!

卻說焦順心下冷笑,面上倒也未顯出什麼來,先讓他們挨個報出官職名姓,以及在所內負責的差事。

然後話鋒一轉,問道:“先前趙所副說,因咱們所裡公務繁忙,所以無暇迎候本官上任,卻不知所內都有哪些公務要忙,你們且都稟來聽聽。”

“這……”

所丞劉長有年過半百,滿臉褶子兩手粗繭,乃是工部‘常見’的九品匠官,聽焦順似有追責的意思,臉上愁苦就又添了幾分。

他搓著手訕笑著先看看趙彥,再看看公案後的焦順,雖嘴裡沒有半句言語,卻明確表示出了責任的歸屬。

那趙彥聽了這話,心中卻是暗自得意,他也是經過見過的主兒,即便要正面硬剛,又怎會不準備後手?

而他所準備的後手,正是之前刻意積存下的公務!

雜工所佔了個‘雜’字,本就是千頭萬緒雜亂無章,即便他這幹了兩年的所副,一時忙起來也難免有所紕漏,又何況是這新來的倖進小兒?

再加上自己從中作梗,怕用不了多少時日,這倖進小兒就只能悻悻而歸了!

想到這裡,他又一拱手,倨傲道:“焦所正不提,本官也正要命他們轉呈——劉長有,還不快將你們手上積存的公務公文,統統給焦所正取來!”

他既不稱焦順為大人,又大刺刺的自稱本官,顯是沒把焦順當自己的上級看待。

“這……”

劉長有看看趙彥,再看看焦順,見一個連聲催促,一個也沒出面阻攔的意思,這才帶著三個吏目,各自回屋搬來了足足幾大箱的公文。

焦順示意他們把那些箱子,放在公案兩側,又隨手撿了一本胡亂翻了翻,然後問道:“就只這些了麼?”

這小兒好大的口氣!

趙彥暗罵一聲,口中卻道:“需要所正拿主意的,約略就是這些了——等閒瑣事幾個吏目就足以處置,也煩不到焦所正頭上。”

“嗯。”

焦順點點頭,又問:“以趙所副之見,本官處置這些公務需用多少時日?”

多少時日?

果然是倖進的無知小兒!

這其中有些疑難痼疾,怕是三年五載都未必能理清。

虧他倒敢定下時日!

趙彥心下這般想著,口中卻道:“按照以往慣例推論,少則半月多則一月,應該就足夠了——當然,焦所正剛剛上任,用上兩三個月也是常……”

“半月太久。”

焦順打斷了他的話,一臉不耐的道:“有十天時間,料來也就足夠了!”

“十天?!”

趙彥聽得一愣,隨即心下大喜,他後面那‘三兩個月’的說辭,原本就存了激將的意思。

可卻也萬萬沒想到,這倖進小兒竟敢將時間縮減到十天!

“怎麼?”

焦順板著臉,勉力顯出些激憤道:“難道趙所副有什麼意見?”

“不不不,大人誤會了!”

趙彥唯恐他後悔,連姿態都放低了:“若能儘早處置完,自然是極好的。”

“既然你沒意見,那就這麼定了!”

焦順當即拍板:“我先前向郎中大人申請先觀政一月,郎中大人卻只許了我十日,又說十日之後一切唯我是問。”

“咱們也仿照著立個軍令狀,你雖說的是半月,但本官仍許足你十日——十日之後如果還有什麼不妥當的,本官也唯你是問!”

說著,他把那公文拋回箱子裡,不容置疑的下令道:“來啊,把這些公文全部搬到趙所副的值房,要少了一樣,本官也唯你們是問!”

連著三個‘唯…是問’,直聽的趙彥瞠目結舌,待要開口爭辯幾句,卻又聽焦順沉聲道:“你若有什麼不滿,就去尋郎中大人分說——本官先前在郎中大人面前,可未曾有半句推搪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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