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VS寧道奇！
沉重、壓抑的氣氛，瞬息間傳遍整個區域。
無數高手強者，屏氣凝神，齊齊關注著這一戰。
“這應該算是天下第一之戰吧？”
“唔，應該算吧，雖然在剛才許大宗師徒手捏碎了空禪師的《六字真言》時，他就已經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了，但畢竟沒有和曾經的天下第一交戰過，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天下第一之戰啊！”
眾人紛紛心馳神往。
雖然他們都覺得勝負已分，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這一場大戰的期待。
許易對戰寧道奇。
毫無疑問，這將是當今世上最巔峰的單人對決，沒有之一。
許易和寧道奇各自站在一方屋簷之上，遙遙相對。
無形的氣息從他們之間迸發，令得周遭的氣氛越發凝重。
在這凝重的氣氛中，許易開口道。
“我也不欺你，我會盡量不用肉身之力，只用劍法和你一戰！”
這番話聽起來似乎對寧道奇這位前·天下第一很不尊重，但不論是在場觀戰的眾人，還是寧道奇本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麼。
甚至他們都覺得，也只有這樣，這場戰鬥才‘勉強’稱得上是公平。
回想一下許易徒手捏碎了空禪師的《六字真言》，在場眾人全都清楚許易的肉身之力究竟有多麼變態！
寧道奇甚至暗自鬆了口氣，如果真讓許易放開了打，他還真不覺得自己能撐過幾招。
能撐過五招就是他超常發揮了，更多的可能，是三招之內就被打敗。
以許易所展現出來的肉身之力，甚至一招KO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氣體雙修的武者本就比單修武者要強得多，更別說將體修修煉到許易這般變態的田地。
那完完全全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想象！
現在這樣還好，許易承諾儘量不使用肉身之力和他打，讓這場戰鬥看上去多少有了點看頭——雖然仍舊不多。
在現場眾人眼中，許易即便剔除掉了體修之力，也仍然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強者！
別的不說，就剛才那短短的一分鐘內，便將上千先天武者和上百宗師打倒，天下間還有誰能做到？
反正寧道奇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到。
連寧道奇這位前·天下第一強者都自愧不如了，這世界上還有誰敢說自己能做到？
是以在所有人看來，許易無論體修還是氣修，都已經走到了武道巔峰，當世無人能及！
即便讓掉一半，這世間仍然絕無敵手！
當然。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認為的。
至少那位還在叫囂著讓寧道奇殺死許易的梵清慧，就不這麼認為。
四大聖僧、了空禪師這兩大佛門底牌接連失敗後，她似乎已經有了點發瘋的跡象，開始罔顧現實不論了。
套用小仙女們的一句話。
“我們去除現實不談，難道許易就沒有一點被寧道奇殺死的可能嗎？”
梵清慧覺得有，而且可能性還很大！
寧道奇直接摒棄梵清慧的‘不良’影響，全身心地投入到這一場可能註定要輸的戰鬥之中。
就如同他說的那樣，或許他的時代已經結束，但可以的話，他想自己親手給它畫上句號。
寧道奇雙手張開，猶如大鵬展翅，又猶如鳥兒翱翔天際。
散手八撲！
這是寧道奇的成名絕技，他用此絕技先後擊敗了南海仙翁晁公錯在內的多名強敵，奠定了自己的威名。
《散手八撲》雖名為‘八撲’，但卻並非死板的八套招式，其攻守隨心所欲，全無定法。
這套寧道奇賴以冠絕中原的武學，其神髓取自戰國早期莊子及其門徒所著的《南華經》。
逍遙無為，神遊天地，無為有為，玄通萬物。
寧道奇將千萬種變化盡歸於八種精義之中，招式隨心所欲，猶如天馬行空，不受任何束縛規限。
遙遙望去，其猶如逍遙乘雲，御氣飛龍，妙不可言。
武道有一種說法，稱之為化繁為簡，認為這是武道發展到最終的極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寧道奇也是走的這樣一條路子。
他將千萬種變化盡歸於八種精義之中，使之化為一套《散手八撲》的驚天絕學。
這一門武學就彷彿石之軒的《不死七幻》，是寧道奇終生武學的積累而成。
原著之中，他用此絕學和領悟了《天刀九式》的宋缺一戰，與只用出了前八式的宋缺打了個平手，兩敗俱傷。
至於如果宋缺用出《天刀九式》後會如何，原著裡並沒有寫，因為他們沒有繼續這一戰。
但按照當時兩人的狀態以及後面的一些對話，不難得出結論——如果宋缺用出《天刀九式》，兩人極大機率會是同歸於盡的結果！
《散手八撲》確實比《天刀九式》稍遜一籌，這點從宋缺只用了前八刀便與寧道奇兩敗俱傷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天刀九式》的最後一式，才是這門刀法的最精髓所在！
如果只以武學而論，《散手八撲》確實是不如《天刀九式》的。
但寧道奇本人卻比宋缺要強！
悟出了《天刀九式》的宋缺確實已然進階到了大宗師層次，但他只是剛成為大宗師不久。
而寧道奇卻是已經成為大宗師數十年時間，即便他因為《慈航劍典》的原因，在這個境界中並沒有太大的進步，仍舊處於大宗師初中期。
但僅僅是數十年的內力積累，也足以讓他比宋缺更強一分，而這一分，剛好可以彌補兩人在《散手八撲》和《天刀九式》間的差距。
更為重要的是，宋缺的《天刀九式》最後一式，講究的剛好是‘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宋缺一旦用出這最後一式，便意味著有進無退。
兩者相疊加，再配合上二人當初的狀態，如果真的硬拼下來，兩人只能是同歸於盡的結局。
從這方面來看，宋缺似乎比寧道奇要更加天才一些，畢竟前者比後者少活了幾十年。
但不要忘了，寧道奇因為本身被慈航靜齋的《慈航劍典》坑了的緣故，這幾十年來他本身就沒有太大的長進。
也就是說，雙方從某種程度上其實是一樣的。
真要論起天賦，寧道奇未必就比宋缺差多少了。
“有意思。”
許易看著寧道奇身上那隻巨大的鵬鳥虛影，目光中多了幾分興趣。
“竟然是虛實之道！”
寧道奇的《散手八撲》確實源自於莊子的有為和無為之道，講究從無為變有為，有為再歸無為，如此週而復始。
但很顯然，有為和無為之道涉及到的知識太過於高深莫測，以寧道奇如今的境界，還沒辦法領悟其神髓。
於是他退而求其次，將有無之道簡化為虛實之道。
雖然虛實之道同樣十分高深莫測，發展到極致，也未必不如有無之道，但相對於門檻更高的有無之道而言，虛實之道更容易被領悟。
尤其是寧道奇還走的是化繁為簡的路子，從極繁到極簡，這與虛實之道顯然就更加契合了！
“這寧道奇也是吃飽了撐的，一條康莊大道就擺在他的面前，你去看什麼《慈航劍典》啊！”
許易心中大搖其頭。
寧道奇都已經找到了自身的路了，接下來他只需要將《散手八撲》繼續簡化，將其變為《散手四撲》、《散手兩撲》，甚至到最後的直接就是散手。
將千萬種變化，化為一種，他的化繁為簡就徹底完成。
如果他能將這最後一種精義也給‘忘掉’，甚至就連虛實之道都能真正登堂入室，從實之道轉為虛之道。
寧道奇真的能將這一條路走通，什麼《慈航劍典》，以後道教的奇書怕都要從《長生訣》變成他的《散手八撲》！
還需要去惦記什麼《慈航劍典》？
當然，許易這也就是嘴裡說說而已，真實情況，自然不可能像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別的不說，就只是將《散手八撲》簡化為《散手四撲》，寧道奇都不知道自己的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到。
寧道奇用了自己的上半輩子，近四十年的時間，才將自身所領悟的千萬種變化歸入了八種精義之內。
想要繼續將這八種精義簡化，融入到四種精義之內，那難度遠遠比之前所做的事情還要困難數倍以上！
別看這只是將八種精義簡化為四種精義，但這其中的本質實際更像是你疊紙。
將一張紙對疊，前幾次是非常容易的，普通人都能輕易做到，但越往後越難。
尤其是到了七次，那是理論上根本無法實現的事情！
將八種精義簡化為四種精義，自然還達不到這種程度，但將一種精義化為‘無’，就有點那麼一個意思了。
寧道奇或許也正因為看到了這一點，覺得前路的他，所以才會去想借助慈航靜齋的《慈航劍典》吧。
言歸正傳。
許易心中雖然吐槽著寧道奇的選擇，但對於寧道奇的虛實之道，他還是相當之感興趣的。
——因為他本身也擁有虛實之道。
甚至可以說，他最開始也是從虛實之道起家的。
太陽劍氣的實質，太陰劍氣的虛化。
這些甚至是在他還處於先天圓滿境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領悟了。
與寧道奇的有為無為之道差不多，許易一開始選擇的陰陽之道，門檻也比較高，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虛實之道這樣。
其實虛實之道分為很多種，不僅它本身就是一條大道，而且它和其它大道都有著極為密切的關聯。
比如石之軒的生死之道，他的《幻魔身法》，本質上也是虛實之道，講究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互相轉換。
許易、寧道奇和石之軒，他們最開始想要的是陰陽之道、有無之道和生死之道，但因為這幾條大道門檻太高，他們只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更容易領悟的虛實之道。
因為是從三種不同的角度去理解虛實之道，他們最終所呈現出來的虛實之道也有著極大的不同。
比如寧道奇的虛實之道，就是虛能生氣，故此虛無窮，清淨致虛，則此虛為實，虛實之間，態雖百殊，無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無大無小。
這看起來虛頭八腦的，但其表現形式就是——
許易一道劍氣斬過去，突然發現這飛擊而來的鵬鳥竟是‘虛’的，而另一個方向，本該空無一物的地方，卻突然冒出了一隻鵬鳥出來。
許易心念一動，一道劍氣從後背凝聚，直接將這隻鵬鳥給斬殺了。
這就是寧道奇的虛實之道，有時候你看到的、感受到的、甚至觸控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實存在的。
而有時候你沒有看到的、沒有感受到的，也沒有觸控到的，卻未必不是真實存在的。
這和許易所領悟的虛實之道有著不小的差別，甚至截然相反。
許易最開始領悟到的虛實之道，就是你看到的就是真實的，而你看不到的就是虛幻的。
例子就是太陽劍氣和太陰劍氣，後者便是常人無法用肉眼、乃至感知去觀察到的。
也就是可見和不可見的區別。
許易用可見和不可見代表著虛和實。
但後來他覺得這有些太過片面、或者太淺顯了，於是便對此進行進一步開發，從可見與不可見，提升到了‘存在感’。
有存在感和沒有存在感。
例子就是之前許易斬帝心尊者那一劍，那一道太陰劍氣，就是利用沒有存在感的原理。
在其他人眼裡、不，準確地說是各種感知裡，那一道太陰劍氣都是‘不存在’的！
因為感知不到它的存在，四大聖僧和帝心尊者自然就不會針對它而進行設防，從而令得這一道太陰劍氣一舉重傷帝心尊者，瓦解了四大聖僧的聯手，立了大功。
領悟了‘存在感’這一點，許易本以為自己已經將虛實之道領悟到了極深處，但寧道奇的虛實之道，卻又讓他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因為從某種形式上來說，寧道奇這邊是直接將存在與否給‘抹除’了！
他的虛與實，是沒有存在感的虛與實！
“竟然還有這樣的虛實之道？”
許易大為震驚，同時急速地吸收著這方面的知識。
當他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悠閒’的石之軒時，心中再次一動。
“邪王！你也一起來吧！”
他一道劍氣斬向了石之軒。
石之軒：？？？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