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時間沒有動作。
但是程京妤實在不想用兩隻紅眼睛看人。
她沒抬頭,哭到打了個嗝:“那你走吧,本公主自己待會兒。”
又可憐又要強。
手剛要收回就被人握住了,觸感有些熟悉。
緊接著就被人拉起來。
“嘶——腳好痛,你輕....點。”程京妤聞到熟悉的冷杉味,終於回神過來:“怎麼是你?”
竟然是傅硯辭。
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程京妤瞬間有些無措,眼淚掛在臉上,表情不知道怎麼擺才好。
“怎麼,不希望是我?”傅硯辭的神情很難看:“希望是聶文勳?”
程京妤猜,傅硯辭心情不好是因為唐未央的死,他最喜歡的女人,但是卻跟自己的哥哥攪和在一起。
她看了傅硯辭的頭頂一眼,沒有看見綠色。
收回眼神,小聲嚅囁:“不是。”
只是沒想到氣頭上的傅硯辭會去而復返。
“看我頭頂是不是冒綠光?那你方才怎麼不留在那看我是怎麼被傅硯墨羞辱的?”
程京妤瞬間被轉移了重點,她蹙眉道:“傅硯墨還敢羞辱你?”
她剛才離開,只是因為對唐未央的死有些觸動。
那場景太恐怖了,大紅的嫁衣,大紅的血,額頭上巨大的一個窟窿。
得抱著怎樣必死的決心,才能狠心撞過去?
但是——程京妤突然又想到,不應該才對,唐未央這個人的性子,在她看來不會那麼極端。
即便是聽見心上人那樣說,她應該也是要當面對質的。
可她竟然這麼狠,直接將自己撞在桌角上,撞成那樣!
“你——”程京妤驚恐地睜大眼看向傅硯辭,忍不住往後一退,但是由於腳傷還是踉蹌了一下。
她的手腕原本就被傅硯辭抓著,對方像是看懂了她在想什麼,微微一聲獰笑。
周圍只有紅燈籠發出微弱的光,照在他臉上,可怕至極。
“你覺得他會不會羞辱我?又覺得唐未央是怎麼死的?”
“我不、我不知道。”程京妤倉促地搖頭:“我不知道。”
她突然覺得很可怕,比剛剛看見唐未央死還可怕。
對了,她是因為傅硯辭不經意的一瞥,才帶著傅硯墨去後院的。
現在串聯在一起,這些就好像是傅硯辭早已預謀好的一樣。
從發現傅硯墨到了質子府,到聽見他們的交談,就好像是設好的局,只是為了讓唐未央聽見。
也是為了讓傅硯墨坦白。
....他好順理成章地做某些事的。
比如讓傅硯墨和唐未央遮掩的私情敗露,比如與傅硯墨撕破臉。
再比如,唐未央的死。
原本晴朗的天空,這時竟然劈過一道驚雷。
照在傅硯辭臉上——顯得他更像一隻從地獄來討債的惡鬼。
“傅硯辭,”程京妤的聲音帶著驚顫的泣意:“你不要嚇我。”
她是真的害怕,也不太想聽傅硯辭接下去會說什麼:“我、我想回去了。”
“回去?”傅硯辭緩緩一笑,好似在欣賞程京妤的驚慌失措:“不想知道唐未央究竟是怎麼死的?”
“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你很在意她,只是傅硯墨從中作梗,她本來就做的不對,自殺謝罪也是——”
傅硯辭直接打斷她:“不是自殺。”
“是我推著她的頭,撞在桌角的,為什麼是桌角?因為那裡最致命。”
門開之前誰也不知道里面發生過什麼,開門之後就只有唐未央倒在血泊裡。
但是唐未央也已經無法分神,她當時只想跟傅硯墨討個結論,她不相信傅硯墨會這麼對她。
程京妤有點崩潰,就好像原本如謫仙一般的人,突然在她面前說自己是魔鬼。
“傅硯辭,”她比剛剛哭的還狠:“你不是很喜歡唐未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