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當中,永定王面上這道傷疤可並不是什麼刀傷。
而是與人圍獵的時候跌下馬傷到的。
但等他摘下面具,看到這道傷疤的深淺,元寶就能確定,這根本就不是傳聞中那樣受的傷。
“仙姑果然厲害。”
沒想到就連這個都被小丫頭看出來了,趙益頗有些震驚。
連仙姑前面的小字也去了,尊重也是給了十二分的。
元寶被誇獎,心情不錯,搖頭晃腦道:“那是自然,你且說說,臉上的傷是為何所致?”
“是被人刺傷的。”果然和元寶想的一樣,他臉上的傷是刀傷。
趙益嘆了口氣將當時的情景說給了元寶聽。
民間傳說不假,他確實是在圍獵的時候受的傷,只是並不是跌下馬背受的傷。
“本王七歲便能御馬馳騁,怎麼會被它所傷。”趙益苦笑道:“是原本圍獵的獵場不知怎的,來了一夥刺客。”
先皇當年已經年逾不惑,刺殺者便是奔著先皇而來。
當時,侍衛都不在周圍,只有趙益在。
但他雙拳難敵四手,最終為了保護先皇,面部中了一刀,萬幸還留下一條命。
“本王清楚的記得,劃傷我的那個刺客是個女人。”
雖說都是一身黑衣又帶了面具,但他還是透過行走做派的不同判斷出那人是個女人。
“元寶怎麼就沒想到呢!”小不點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般:“那是個師孃?”
“什麼師孃?”趙益大惑不解。
元寶解釋道:“師孃是江南一帶對於巫女的統稱,都是女人,她們通常都精通術數、詛咒、煉鬼、佈陣等等術法。”
她知道這個還是因為她獅虎玉玄子說的,他自己曾經在雲遊的時候遇見過一個師孃,倆人鬥過法。
那會兒元寶看見她獅虎眼裡還流露出一些神往和留戀的神色,她現在也沒想清楚到底是為啥……
元寶這麼一解釋,趙益好像明白過來一些什麼。
那件事情之後,他曾經讓心腹認真的查過這群刺客的身份。
心腹回報說是前朝遺黨,假借教派的名義來刺殺皇帝。
但元寶這麼一說,那女師孃似乎好像並不為結果誰的性命,她好像更多的是想要下一個詛咒?
只是沒想到最後詛咒到了自己身上。
趙益指了指自己面上的傷疤道:“那你的意思是,本王面上的這個傷疤一直未能痊癒是因為那刀上有詛咒?”
元寶點點頭,復又想到什麼似的搖了搖頭:“不對,你剛才說女師孃當時就死了,這就不對了啊……”
按理說,下咒人一死,詛咒就會即時失效。
像這種情況,元寶還從來沒見過。
“你確定那人真的死了吧?”
趙益點頭:“確定,屍體都是在本王面前燒了的。”
他還清晰的記得,那幾個人燒完,屍體都有一股子惡臭的味道。
煙也是濃黑的,他看了一半便沒有再看了。
元寶恍然大悟一般:“那灰呢?灰!”
……
不愧是曾經叱吒風雲的永定王。
次日便查到了那幾人骨灰的去向。
他的心腹道:“都是撒到那片山上了的,當初王爺您被害得那麼慘,先皇心疼您,便下令叫那些人不得好死,死後也不能消停,便將那些人的骨灰都灑在了野狗嶺的山上。讓他們終日被野狗啃食。”
趙益便帶著元寶上了野狗嶺。
心腹廢了好大力氣終於找到了那片撒骨灰的地方。
好在因為旁邊的土地上曾經燒過屍體,留下的痕跡比較明顯,不然他也夠嗆能夠找到。
“應該就是這兒了!”他指著一大片荒地道。
這裡野草不生,但周圍還都是野狗的拉尿糞便。
卻也達到了先皇的要求。
“仙姑可有什麼辦法嗎?”趙益急切的問。
自從知道自己面上一直沒有痊癒的傷疤是因為詛咒所致,趙益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激動的心情。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詛咒解除,是不是他面上的傷疤就能夠恢復了?
他並不祈求這樣深的傷疤能夠完全被治癒。
但只要不會像現在這麼嚇人就可以了。
他也想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他想過一過不用帶面具的日子。
他也希望自己夜晚入眠的時候不會提心吊膽面具掉落。
現在這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眼前這個豆包一般大的小不點手中。
“你倆讓開點。”
仙姑就是仙姑,別管人多大,但是開口時候的氣勢都是不容小覷的。
小不點從背後掏出桃木劍,以自己為圓心就地畫了一個圓圈。
圓圈沒有封口,她從圓圈當中蹦了出來,然後桃木劍朝地上一紮,單手掐訣,兩張紙符扔到了圈內。
旁邊兩個成年人被這架勢嚇得一聲都不敢吭。
圓圈中的那兩張紙符只須臾之間便已經燃盡。
一陣冷風襲來,侍衛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朝自家王爺身旁靠了靠。
他什麼都沒有看見,但趙益卻都看見了。
就現在,在那個圓圈裡面站滿了“人”……
說人不恰當,是死去的魂魄。
他還來不及對元寶瞬間就將這麼多亡魂叫過來的能力所佩服,就見小不點已經朝他道:“看看你說的那個師孃在不在裡面。”
趙益嗯了一聲,沉著臉在眾魂面前環視一圈。
確保每一個魂魄的樣子他都已經看清。
直到看清楚了最後一個人,他才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那個師孃。”
“嗯。”小不點就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一樣。
她點了點頭,手訣朝天上一轉。
圓圈內的眾魂魄唰的一下又消散開。
趙益再一次被小不點的能力所震驚。
但此刻他的心裡卻又有了另一個念頭。
這樣可控鬼妖的能力太可怕了,她若一直心存善念還則罷了,若是她心存惡念……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看見啦,這裡面沒有給你下咒的那個師孃,那就說明就算是她死了,她的魂魄也還被人控制著,目的就是為了一直詛咒你。”
小不點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又嘟起嘴巴朝向天空,一聲嘹亮的哨音過後,一隻黃綠相間的小鳥落在了她的掌心。
“小黴,獅虎怎麼說的?”
倒黴鳥小眼睛四周看了一圈,踮起腳尖朝元寶耳畔的方向挪了挪,用尖銳的嗓子道:“玉玄子道長找到那個師孃的師門啦!她還有一個女徒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