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立刻命嬤嬤上前,將紗布一把扯掉。
兩排已結痂的清晰牙印在黎語顏脖間白皙如玉的肌膚上。
“這……”
太后眉頭擰起,莫非這黎家女有何不檢點?
夜翊珩淡聲:“是孫兒所為,孫兒與她已有肌膚之親,故而人選不能改。”
黎語顏徹底傻眼。
如何叫肌膚之親?
那意思是男女之間有了那層親密的關係。
而她與他,八竿子都打不到肌膚之親上去!
太后的老臉紅了紅,這才發現眼前的少女身段婀娜有致,是男人喜歡的那種型別。可她面上有斑,這點實在是配不上太子。
“太子,你若真喜歡她,立鄭麗琦為太子妃後,將她收入東宮,封個良娣便是。”
太后不敢再看黎語顏脖頸上的牙印,連嗓音都暗啞不少。
黎語顏一聽懵掉,她不稀罕太子妃之位,那是不想呆在瘋批陰鷙太子身旁。
什麼良娣之位,她更是不屑!
趁夜翊珩尚未開口,黎語顏鼓起勇氣道:“太后娘娘明察秋毫,太子殿下與鄭家小姐青梅竹馬,臣女自願迴歸山野,再也不出現在太子殿下跟前。”
這少女竟如此言說,著實驚到了太后。
夜翊珩眉梢微動:“皇祖母,您瞧,她都吃味了,孫兒今晚需要好生哄她一番……”
說話間,站起來,朝著黎語顏伸出手:“太子妃,扶孤回東宮。”
面紗下,黎語顏咬著唇肉,這瘋子委實不要臉。
他所言,好似他們之間真有了曖昧似的,她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太后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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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與慈念宮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路上兩人皆不言語。
黎語顏扶著瞎子回到寢宮,一路憋著的火氣實在忍不住,發作道:“堂堂太子殿下,胡謅的本事真是厲害!”
“過譽。”夜翊珩淡聲。
此人輕飄飄兩字,使得她無法跟其吵下去。
轉了身,往外走。
“慢著!”夜翊珩耳朵動了動,“回來!”
黎語顏停了腳步,又氣又惱地瞪著她。
想到他瞧不見自己瞪他,遂沒好氣道:“做什麼?”
以聲辨位,他迅速到她跟前,從袖兜掏出兩瓶藥,開啟其中一瓶,修長的食指抹了點藥膏,摸索著塗到了她的脖頸之上。
黎語顏完全不敢動。
帶著涼意的手指,與同樣帶著涼意的膏藥,讓她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手指涼,還是藥膏涼。
夜翊珩細細地將藥膏抹好。
塗抹時,指尖明顯能摸到他咬過的齒痕。
“疼麼?”
黎語顏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
“孤咬時,疼麼?”
“疼。”
夜翊珩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將兩瓶藥放到她的手上:“長的這瓶能促進傷口癒合,圓的這瓶祛疤。”
她的手捏了拳:“臣女不敢要。”
“聽話!”
“我不聽!”
“等孤能看見,你的疤痕若還未祛除,信不信孤再咬上一口?”
聞此言,黎語顏這才接了藥。
神經病,咬了她,還給藥。
那當初咬她做什麼?
變態,人渣!
偏執狂,陰鷙鬼!
聽她沉默不語,夜翊珩耳尖微動:“你在心裡罵孤?”
“臣女不敢!”說話間,黎語顏福了福身,“臣女告退,殿下早些歇息。”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等人離開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他抹過藥的指腹緩緩摩挲著。
一直在角落立著當隱形人的松果,悄悄深吸一口氣。
殿下明明很關心黎五小姐,為何咬人?
咬了人還不說關心人,只威脅著讓人將藥拿走去抹。
這般下去,黎五小姐心裡如何會有殿下?
可,要追求女子,他一個小太監更沒經驗啊!
要不,趕明兒問問小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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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愈發深了。
承瀾宮。
趁著夜色,黎曼婷找到賢妃。
正要就寢的賢妃,看到她的到來,眉頭一皺:“有事?”
黎曼婷將斗篷的帽子往後一摘,撲通跪地,磕頭:“表姑母求您救救侄女!”
“起來說話。”賢妃攏了攏身上所披的外衫,眸中劃過一絲冷意。
黎曼婷緩緩起身,語調悽然:“梁王殿下不同意侄女當正妃,緣由是花朝節那日侄女在花神服上動了手腳,此事雖被殿下壓下去,可侄女還是惴惴不安。”
賢妃看著自己新染的蔻丹:“那事由梁王為你做主,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至於正妃之位,這段時間你就別想了,與其想這個問題,還不如想想如何儘快懷上樑王的子嗣。”
黎曼婷迅速反應過來,若自己能生個兒子,屆時正妃之位還是唾手可得。
不能以一時之長短定了未來!
“表姑母所言,令侄女醍醐灌頂!”
賢妃睨了她一眼:“沒事就退下吧。”
“表姑母,侄女還有一事。”
“說吧。”
“之前您與家裡都想把醜女放在太子身旁當棋子,可父母、祖母全都管不了她,更何況,她如今住在東宮,更是無法拿捏。”
聽到這,賢妃柳眉一皺:“你是說?”
黎曼婷壓低聲音:“如今那醜女舞藝書法皆是萬般出色,這等人物如何肯聽表姑母的話?”
一句話點醒了賢妃。
她與黎家將醜女推出去,賜婚給太子,一是為了保住黎曼婷;二是想醜女作為放在太子身旁的眼線。
以目前的情景來看,將醜女賜婚給太子,這無異於給太子送了個幫手。
賢妃直了直身子:“你有何妙計?”
既然不能為她所用,那就廢了!
她倒要看看黎曼婷有何計謀。
黎曼婷湊到賢妃耳邊,低語:“聽說太后欲換太子妃人選,醜女若是出事,無人會保她。侄女覺得宮宴便是最佳時機,屆時咱們……”
從承瀾宮出來,黎曼婷戴上斗篷的帽子,唇邊劃過一抹輕蔑的譏笑。
場地有了,宮裡宮外裡應外合的人有了。
萬事俱備,只待小蹄子參加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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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夜闌人靜。
太子寢宮方向有不小的響動,連遠在聽風苑的黎語顏都聽見了。
她下了床,開啟房門問妙竹:“發生了何事?”
妙竹道:“說是殿下半夜寒疾發作,在浴池裡昏迷不醒。此刻眾人囔著是否要宣太醫,可太醫來了又無用,是以太子寢宮那邊都亂了套。”
“走,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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