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
夜翊珩俊眉蹙起,面上冷意浮現。
雖看不到她的臉,但她的聲音已然有了醉意。
這女人竟然連他站在她眼前都瞧不見,她又不似他失明瞭。
呵,飲酒能飲成這般,他真的服了她。
妙竹不停地對黎語顏擠眉弄眼地暗示明示:“小姐,殿下真的在這!”
黎語顏嫣然一笑:“妙竹,莫拿他來嚇我?”
夜翊珩:“……”
他很嚇人?
他是用來嚇人的?
“小姐不能再喝了。”妙竹兩步過去,從黎語顏手中拿過酒杯,“殿下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說話時,妙竹指了指幾步開外的夜翊珩:“喏,殿下就在這。”
黎語顏眨了眨水光瀲灩的美眸,眸中已染了酒色,迷離又朦朧。
順著妙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這男子眼覆白紗,正容色冷峻地立著。
“殿下真來了。”黎語顏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言笑晏晏地道,“殿下要不要一起飲酒呢?”
“你醉了。”夜翊珩驀地出聲。
黎語顏伸出食指搖了搖:“殿下真會說笑,長公主送的橘子酒就像果汁,一點都不醉人。殿下要不要一起飲呢?”
說話間,她身形不穩地走到他跟前。
夜翊珩鼻尖嗅到一股橘子酒的清甜味道,還有她身上似有若無的幽香。
鬼使神差地,他道:“好。”
妙竹額頭冒汗,生怕她家小姐身形不穩,一頭栽進太子殿下的懷裡。
正欲去扶時,只見她家小姐從她手中拿回酒杯,直接往這酒杯裡倒了酒。
這酒杯正是她家小姐喝過的!
“小姐,婢子給殿下重新拿個酒杯。”
黎語顏擺了擺手:“不必,我都已經倒了酒了!”
說話間,她將酒杯遞到夜翊珩唇邊。
松果想到自家殿下潔癖嚴重,就像上回,範敏兒碰了下殿下的手,殿下就把人家的手給折斷了。
此刻,黎五小姐若是把她喝過的酒杯給殿下喝,等會殿下會不會把黎五小姐的嘴給揍了,或者卸了下巴。
想到這,松果冷汗涔涔:“殿下,小奴給您拿個酒杯,小姐手中的酒杯是小姐方才飲過的。小姐醉了,沒意識到這點,您就擔待些。”
夜翊珩挑了挑眉,伸手扣住黎語顏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將杯中的橘子酒一飲而盡。
妙竹與松果齊齊驚愕,太子殿下非但沒嫌棄,還真的喝了!
天吶!
那可是小姐喝過的酒杯,太子殿下竟真的喝了!
若說太子殿下瞧不見,但他們言語說得十分清楚,這酒杯是小姐喝過的,太子殿下竟然不嫌棄!
妙竹震驚不已。
松果後背脊也冒了冷汗,生怕再過一會,殿下潔癖的毛病立刻犯了。
就這時,黎語顏重新拿起酒壺。
“殿下真給面子!”她笑得歡快,隨手又倒了一杯,“我也要再喝一杯。”
話落,一仰頭,將杯中的酒盡數飲了。
他喝過的酒杯,她再次飲了。
聞此,夜翊珩眉梢微動,唇角幾不可查地微勾。
而這時,讓妙竹與松果再次冒冷汗的事情又發生了,黎語顏又倒了杯酒,直接遞往夜翊珩唇邊。
“殿下,咱們這算不算一起暢快飲酒了?”
夜翊珩輕輕“嗯”了一聲,從她手中接過酒杯,再次喝了。
這麼一來二去的,一壺酒就這樣被兩人喝了精光。
黎語顏倒了倒酒壺,實在倒不出,開啟酒壺蓋子瞧了,嘟起嘴:“妙竹,酒喝光了,再拿一壺。”
妙竹擰了眉:“小姐,你可別再喝了。”
黎語顏眯了眯眼,一手拍了拍腦袋,一手撐在桌面上,眸光迷離地望向身旁不遠處的夜翊珩。
隨後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跟前,仰頭望著他。
“小姐!”妙竹連忙伸手去扶,生怕自家小姐真的栽倒在太子懷裡。
卻不想,黎語顏推開她的手。
“莫扶我,我沒醉。”她抬眸,伸手撫上夜翊珩的臉,“你長得這麼好看,是不是我的夫君呀?”
夜翊珩負在背後的手,捏了捏拳。
她的手柔弱無骨,暖意濃濃,似帶著芬芳,好似在撩撥他的心。
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竟然還問他是不是夫君?
夜翊珩面上冷峻更甚。
霎時間,書房內的氣壓驟然降低。
妙竹的心怦怦直跳,慘了,她家小家又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只有夢境裡,他們才是夫妻。
沒想到太子殿下竟沒有推開她家小姐,驚得妙竹的下巴差點磕到地上。
但知道太子陰鷙,先前小姐差點親他,都被他嫌棄地從床上甩到地上,此刻雖然沒推開。但妙竹還是擔心會發生什麼,遂求助般地看向松果。
松果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兩人屏息望著兩個主子,生怕再發生點不可挽回之事。
就在他們以為太子殿下會如何陰鷙冷酷地做點什麼時,一道好似天籟之音傳來。
“是,孤是你的夫君。”
黎語顏笑,笑聲悅耳。
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竟如此溫柔。
要知道他只有要她的時候,才會跟她在一起,今日竟然一起喝了酒。
黎語顏伸手在他心口撓了撓,語調嫣然道:“妾身乏了,夫君可否抱著妾身去睡覺呢?”
夜翊珩渾身一僵,後背脊樑骨繃得直直的。
她知不知道,手指這般隨便撓男人的心窩,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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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丞相府門口。
鄭麗琦下了馬車,往府內走。
走得步履急躁,使得身旁的丫鬟不解地問:“小姐,可是有什麼急事?”
她家小姐性子沉穩,從沒這般過。
“本小姐要回去照照鏡子,仔細瞧瞧自己究竟比醜女差在哪?”
方才在東宮,太子殿下雖沒說什麼,但那醜女一回來,他便藉口回了寢宮。
當她不知道麼,他是急著去尋醜女吧?
想她堂堂左丞相之嫡女,如何比不過寧遠侯府的醜嫡女?
自己父親可是左丞相,醜女之父不過是個沒什麼實權的定遠侯。
可選太子妃,怎麼會沒輪到她?
丫鬟連忙勸:“小姐莫不是忘記了,太子殿下他病弱,定是因為這點,太子殿下才不想連累小姐。”
聽到這話,鄭麗琦這才緩了腳步。
可,往太子殿下身體好的時候,她才是預設的內定太子妃。
如今的情況,讓她百般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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