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竹不住點頭,她家小姐說什麼都是對極!
黎語顏嘶了一聲,縮回手。
見狀,妙竹疑惑:“小姐不拿了?”
“不拿了,有銀針就夠。”
不多時,主僕兩人出了裡屋。
跟著松果的腳步,黎語顏去到了某人的寢宮。
晚膳擺在寢宮偏殿的飯廳。
看著桌面上已經佈置到一半的飯菜,黎語顏不禁嘀咕,他真的只是請她一道用晚膳而已麼?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姐,稍候片刻,小奴去喚殿下。”松果含笑道。
“好。”黎語顏淡淡頷首。
松果後退幾步,出了飯廳。
看著飯廳的擺設,這裡的一切倒沒令她暈眩。
近幾日來他寢宮次數多了,她漸漸總結出一個規律。
那便是他的寢宮正殿,她會感覺暈眩,還有夢裡那個輕紗搖曳的宮殿亦是。除此之外,夢裡沒出現過的地方,便不會有暈眩感。
片刻後,夜翊珩扶在松果的手臂上,緩步而來。
也就是這時,飯菜佈置完畢,松果將一錦盒放到飯桌上,隨後領著眾宮女太監一齊退下。
走時,不忘將十多扇殿門一一關上。
“這……”黎語顏抬手指門。
松果將頭探進來,解釋:“小姐,殿下他這幾日寒疾,不太好吹風。”
“哦,那是該關上。”黎語顏抿了抿唇。
松果微微一笑,縮回腦袋,將最後一扇殿門也關上了。
自家殿下與黎五小姐難得可以一起用晚膳,自然要關起門來,如此,有些親密之事也好做起來。
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夜翊珩修長如玉的手指摘下眼紗,嗓音清冽:“此處沒有旁人,你摘下面紗便是。”
黎語顏擰了擰眉:“會不會令殿下沒有胃口?”
他指了指另一邊的座位:“你坐此位。”
“哦。”黎語顏應了一聲。
待換了座位,取下面紗後,黎語顏才反應過來——
她此刻坐的位置,某人望來時,正好看到她光潔的那半邊臉。
斑塊則在另一邊,他便瞧不見。
我當你是個與眾不同的,或者說跟傳說中喜好美人這點有所出入。
不承想,你丫的,就是個看臉的雄性動物!
黎語顏心裡嘀咕著,手上的筷子不自覺地使了勁,與盤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夜翊珩聽見,淡淡動了動眉梢。
一餐飯吃得十分安靜,某人不語,她也不好開口。
許是天家規矩多,所謂食不言寢不語。
夢裡的他,在他們那個什麼時,也幾乎不說話。
她怎麼會想到這層面去?
不由自主地,她的面頰染上淺淺緋色。
就這時,夜翊珩將筷子擱到止箸上,不經意抬眸,見她面上氤氳著一層薄薄的紅暈,忙將視線撇開。
又沒飲酒,她怎麼好似醉了一般?
不得不說,他這般望過去,正好是她無瑕的側臉。
肌膚白裡透著紅,嬌柔得像是出水芙蓉。
想來之前陌塵查到的,黎語顏年幼時便容貌驚人,這個訊息確實為真。
黎語顏按了按發燙的面頰,抿了抿唇,見他已吃好,便也擱下筷子。
“多謝殿下招待。”她起身,“時候不早,臣女回了。”
夜翊珩指了指一旁的錦盒:“流蘇簾子已改好,你且試試。”
原來他請她吃飯,是為了將流蘇簾子給她。
黎語顏開啟錦盒,裡頭的流蘇乍一看與上回見到的一樣,拿起來,分量輕了不少。
原來是橫樑處做了鏤空設計。
佩戴時,有些類似現代戴著半邊眼鏡的的感覺,輕巧,又比面紗垂重些,可防止風吹起。
更為貼心的是,流蘇後側加了一層白色細紗。
如此一來,斑塊便完全瞧不見了。
“多謝殿下!”黎語顏由衷地道謝,“臣女定當細心愛護,待花朝節過了,臣女再來歸還。”
純金打造的,價值不菲。
“本就是給你的,不必還。”夜翊珩淡淡道,“再說了,孤身旁也沒有其他貌醜如你,需要以此遮面之人。”
此話噎得黎語顏愣了半晌。
他前一句話,讓她感動了。
不承想,感動不到一瞬,下一句話,直接將她拉回現實。
黎語顏僵著臉,將流蘇簾子取下放回錦盒,戴上自個的面紗,隨後福了福身,不發一言地抱著錦盒離開。
怪不得沒人肯嫁給他!
皮囊再好,也沒用。
原因不光是他眼瞎病弱,有隱疾,最為關鍵的是——
他的嘴裡含的是毒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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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便是花朝節。
尋常人家結伴到郊外遊覽賞花。
在京的世家大族,均去到了端酈莊園。
端酈莊園乃天家所建,裡頭百花盛開,花團錦簇,是普通百姓望塵莫及之地。
今年的花朝節,由宮裡的幾位娘娘主辦,是以十分熱鬧。
更有不少人將此次花朝節形容成一次暗地裡皇子選妃的盛宴。
對於馨雅學堂選出來的六位花神花仙,世家夫人們嗤之以鼻。在她們眼中,這六人一個個要模樣沒模樣,要身段沒身段。
不過聽說是九公主拍板定下的,便不再多言。
左不過只是扮演者,又不是被選為皇子妃了。
這時,馮氏由黎曼婷陪著往世家夫人的席位上走去。
她們見她過來,熱情招呼。
待看到清麗婉約的黎曼婷時,眾夫人不停誇讚。
說到後來,有人道:“黎三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此次花朝節,怎麼就將花神的扮演資格拱手讓人了?”
徐雅香之母徐夫人開口:“諸位有所不知,小女與黎三小姐原本是有望在此次花朝節出演的,只是你們也知道,準太子妃亦在參選當中,這般小女與黎三小姐便落選了。”
“竟然是這樣!”
徐夫人嘆氣:“可不是麼?大家難道沒聽說,太子就因為瞧不見,對準太子妃百般呵護,如此,小女與黎三小姐不落選都不可能了。”
有人搖頭,低語:“太子眼瞎,難道心也瞎了?”
賀氏連忙道:“諸位夫人,我們家五小姐舞藝是不錯,雖說貌醜了些。等會大家看我薄面,給我家五小姐一些鼓勵與支援吧。”
眾人聞言,連忙道:“你這位當母親的,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感激你?”
“就是,你對她這般好,當親孃也不過如此了!”
賀氏含笑道:“無愧於心,無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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