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煜燁一怔。
黎語顏這才側頭,看到夜翊珩就站在她身側。
他什麼時候站到這的?
他沒回東宮麼?
狐疑間,她問:“殿下,九公主呢?”
夜翊珩將手從黎煜燁手臂上放開,熟門熟路地抓住了黎語顏的手臂:“阿玖她半個時辰前就回宮了。”
黎語顏本能地想要縮回手臂,卻被他抓得更緊。
這麼說來這人一直在學堂這邊等著,九公主都回宮了,他還等著……
就為了阻止她與黎大哥一起吃飯?
這生活還有沒有自由了?
她與黎大哥之間的相處完全是兄妹的模式啊,再則每次都有黎佳佳在呢。
“黎世子是想去哪做東?”姜樂成腆著臉笑著開口,“醉鮮樓吧,那裡菜品好。”
黎煜燁看著夜翊珩抓著黎語顏的手臂,容色一斂:“既然太子殿下與小公爺都肯賞臉,那就一道去醉鮮樓。”
都是臉皮厚!
聽出話外之音,夜翊珩絲毫不惱,顧自對黎語顏道:“太子妃扶孤上馬車。”
黎語顏皺了皺眉,自知道他眼睛的秘密,他就開始肆無忌憚地使喚她。
見黎語顏面色不悅,黎煜燁一把抓過夜翊珩手臂:“臣扶殿下吧。”
手在夜翊珩手臂上使勁,奇怪的是,這瞎子一絲內力都無。
這讓他不好意思出手欺負一個殘廢了。
“還是太子妃扶著孤吧。”夜翊珩不動聲色,“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孤與太子妃已熟。”
後半句話是完全說給黎煜燁聽的。
“黎大哥,我來吧。”黎語顏從黎煜燁手中接過夜翊珩的手臂。
方才黎煜燁對夜翊珩的試探,她已看出。
外人眼中的瞎子是個病弱之人,身手亦不行。
倘若瞎子的秘密一旦洩露,這廝首先想到洩密之人便是她。
屆時,她又有性命之虞。
她能幫儘量幫一下,就當為了自己。
到了馬車上,夜翊珩嫌棄地推開她的手。
黎語顏看著自己的手怔愣一瞬,如此厭她,演什麼戲,累不累?
兩人一路無話,還是黎語顏先開口:“多謝殿下請了九公主幫忙解圍。”
她與夜玖沒什麼交情,夜玖不會無緣無故幫她說話。
雖說沒有夜玖,她自己也能解決,只是免不了要費更多口舌。
夜翊珩薄唇輕啟:“孤以為,你與孤之間已有了默契,人前是未婚夫妻,人後原先如何,往後還如何。”
語氣涼薄淡漠,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疏離。
見他道破,黎語顏也不吃驚。
“所以今日殿下是怕臣女丟了東宮的臉面。”
夜翊珩不語,靠著車壁休息。
一行人幾輛馬車一起到了醉鮮樓外,幾人一下馬車,醉仙樓小二便熱情上前迎接。
醉鮮樓對面酒樓的掌櫃見幾輛馬車的客人不是來自家酒樓的,哼了一聲。
恍惚間看到一個戴著面紗的少女,掌櫃連忙揉了揉眼,定睛一瞧。
不得了!
那不就是他們家爺客氣對待的那位小公子,不對,那位姑娘麼?
上回長公主與江陽侯親自來瞧了,一道吃了飯。
掌櫃心頭一跳,狠狠拍了大腿,連忙親自去尋季清羽。
跑了幾步,嫌棄自己腿腳慢,折返回來,找了幾個腿腳快的去找季清羽。
此時的江陽侯府內,季清羽將花名冊往長公主與江陽侯面前一丟。
江陽侯季連城拿起冊子:“這是何物?”
季清羽一撩袍子,在他們下首坐下:“昨兒兒子從皇上舅父那裡得的。出了宮,又回了禮部,待禮部回來已晚,就沒叨擾父親母親。”
江陽侯翻了翻冊子,裡頭皆是妙齡千金的畫像,連忙乖覺地將冊子交給長公主。
夜瑗亦翻了翻,細細瞧了:“這幾位皆沒有那日見到的李語姑娘深得我心。”
將冊子往桌面一放,夜瑗抬眸問季清羽:“兒啊,你舅父的意思是讓你在裡頭選?”
季清羽“嗯”了一聲:“舅父的意思是讓我在裡頭選一位正妃,其他有喜歡的一併納入府。至於李語,舅父說她若家世一般,只能為妾。”
夜瑗旋即擰了眉:“咱們家又不需要靠兒媳孃家來維持權益,難不成皇兄另有考量?”
聞言,季連城沉了臉:“皇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封清羽為郡王,恐怕主要目的是用清羽的婚事,去幫助他那些兒子們拉攏世家大族。”
否則,平白無故封清羽為郡王是為何?
看中季清羽的吊兒郎當?
“阿珩太子之位即將易主,其餘皇子們虎視眈眈。”夜瑗又翻了翻花名冊,“這裡頭,丞相次孫女,尚書三女,每一個背後的權益皆不同。”
季連城神色一重:“所以皇上是想看我們家如何站隊了?”
夜瑗點頭:“皇兄心思深重,恐怕就是這個主因。”
“此事好辦。”季清羽面色淡然,“這冊子裡的,兒子一個都不選。”
夜瑗欣慰頷首:“阿珩不能當太子,其他誰人當太子,我皆不關心。咱們兒媳婦就李語姑娘好了!”
季清羽俊眉蹙起:“兒子才不是為了那個瞎子!”
夜瑗睨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幼年時,你們好得跟親兄弟似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如今……”
“母親不必說了,過去之事已然過去。”
就這時,掌櫃派來的夥計趕到:“郡王爺,您果然在這。”
他們掌櫃派了好幾人出去尋郡王,去往皇宮、禮部等不同方向皆有。
他運氣不錯,在江陽侯府找著了。
季清羽淡聲問:“何事?”
“那位姑娘出現了,在酒樓。”
聞言,季清羽立即起身:“可有好菜招待她?”
“爺,不是咱們酒樓,姑娘去了對面醉鮮樓。”
季清羽捏了捏手,不知怎的,有些緊張。
他側過身,對夜瑗道:“母親,兒子要去表露心跡了。”
季連城從椅上起身,拍了拍兒子肩膀:“你小子,爭氣些,早些把人家娶進家裡來!”
“父親,你說她會拒絕我麼?”
“我兒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季連城重新打量了自己兒子,想到那日見到的少女著實驚豔,“沒準她會拒絕……”
“爹,您可是我父親!”
“為父說的是實話,不過,你臉皮厚一些,說不定就追到手了,就像當年為父追你娘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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