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天道子薄唇輕啟，眸光寒冷至極點。
溫漾笑了起來，“是嗎？你或許還不夠了解我，我這個人一向說到做到。”
說著，她雙眸輕掀，手底顯出白光，聚魂珠在靈力催動下，逐漸裂開了一條裂縫。
“夠了！”
眼看聚魂珠上的裂紋越來越多，天道子終於沒忍住低喝了聲！
溫漾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手中的力道瞬間鬆了。
“怎麼樣？還要不要試試？”
“算你狠，”天道子無力道，“但你總該告訴我，什麼樣的人符合與柳舒蘭命格繫結的標準吧！”
溫漾伸出一隻皙白小手，“卦金，這是另外的價錢。”
“沒有！”天道子語氣硬邦邦的，轉身欲走。
溫漾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身後響起，“不用你來，你只需要讓柳舒蘭簽字畫押。”
她從格子櫃裡掏出一個紅色的賬本，天道子看了眼上面的內容，愣住，“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嗯哼，”溫漾一挑眉，“到底畫不畫？待會兒我還有別的事做，沒空陪你浪費時間。”
天道子看了她很久，到底還是在上面簽下了字。
見她將賬本放到最高處妥善保管好，他忍不住輕嗤一聲道，“你那老公不是帝都佛爺？這點兒錢還要你去外面掙？”
“你懂什麼，錢只有自己賺的才安心。”
都說拿人錢財好辦事。
溫漾收了卦金後，蹭地一下從搖椅上坐起，隨即從乾坤袋中掏出羅盤，閉眼掐算起來。
但沒過一會兒，她便忽然睜開，“找到了。”
天道子心一提，“在哪兒？”
溫漾緩緩笑了起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
天道子沒懂她的意思，“你是指——我？”
溫漾點頭又搖頭，“是你，卻也不是你。你還記得你這具身體真正屬於誰嗎？”
天道子眉頭微皺，“俊山？”
“俊山本是應劫下凡的神明，命裡該受生、老、病、死、愛、別、離這七苦方可重返天界，但因為你的出現，破壞了原本的設定。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歷劫失敗而找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柳舒蘭和俊山……”
“對，”溫漾淡淡看著他，“畢竟從一開始她愛的那個人便是真正的俊山不是嗎？”
這個結果讓天道子感到既意外又震驚，“前世和柳舒蘭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捫心自問，憑你的性格，前世會為了救人而死嗎？”溫漾瞪了他一眼，“俊山嚐盡六苦，唯獨落下老苦，並不算真正的歷劫成功，所以天道才又給他增加了這一世。”
可天道子還是不願相信，“那我為何會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感到心悸？”
為何現在得知這些真相又這般心痛？
溫漾像看白痴一樣瞧著他，“你還沒明白嗎？你現在感知到的這些，並不是你的情緒，而是封存在俊山身體裡，那段刻骨銘心的寶貴記憶。”
這也就是天道子性格暴戾無常，卻為了女人甘願放棄一切的原因。
在這具神明的身體裡，還保留著一份至純善意，那份善意和潛意識中對柳舒蘭的愛，徹底改變了天道子。
不知何時，天道子離開了。
溫漾看了眼桌上消失的聚魂珠，輕輕抿了抿唇。
陳嫣從門外走進來，心情複雜地說道：“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溫漾轉身抱臂，“你想不到的還多著呢，樓上那位在做什麼？”
“才吃完晚飯，這會兒吵著要從學生裡挑一個二當家來。”
溫漾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幼稚。隨他去，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事跟你說。”
她坐在椅子上，招呼陳嫣。
陳嫣感覺到了什麼，身子一僵，卻還是聽話的坐上去。
“…您要走了嗎？”
“是，”溫漾直白道，“但你也別想的這麼傷感，日後我還要過來收租的。”
陳嫣：“……”
溫漾翻開掌心，裡面躺著一縷福澤金光，“以後這「裟欏浮生」就交給你來打理，有了它，可以保護你不被鬼怪騷擾。”
陳嫣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原來從傅沉鴻母親那裡取來的福澤金光是給她用的！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最後只好緊緊抱住溫漾。
沒想到這麼多人中最先走的那個，是她啊……
……
暮色漸濃。
夜空中，月亮昏暈，星光稀疏。
溫漾坐在庭院裡，久違地喝起了酒。
今天是和墨尋約定好看陰陽銜接之地合併的日子，此時天帝之劍還沒動靜，那個人也沒有來，她只好獨自仰臉賞月亮。
期間，她的手機響了。
溫漾慢悠悠接起，裡面傳來風凌澈疏淡的聲音，“我下飛機了。”
她笑了起來，語調比平時慵懶一些，“比預想中要快啊。”
風凌澈聽出異樣，“你喝酒了？還是在外面。”
溫漾瞥了眼身邊五六個酒瓶，面不紅心不跳地扯謊，“小酌而已。”
“早點睡，明天我去機場接你。”
“好啊，晚上我要吃火鍋，最貴的那個。”溫漾不客氣地宰他。
那邊似乎輕笑了一聲，“風太太，你終於想到行使自己的權利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細碎的小事，才掛了電話。
結果剛掛不久，身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坐在這裡打電話，可不能算我偷聽。”
溫漾回頭一看，月色下，一道清雋身影卓然而立，此時正展眉微笑。
她舉起酒壺遞過去，“不要以為生病就能逃過喝酒哦。”
墨尋接下，仰頭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流進胃裡，卻帶著絲絲的甜，“不要把我想象成凡人。”
溫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昨天你們離開海底後去了哪裡？”
墨尋更正道，“是我，不是我們，我回了冥界療傷。”
他語氣說得輕易，但實際上到達冥界以後，墨尋就暈了過去，直到方才才恍然驚醒，趕來赴溫漾的約。
溫漾又問道：“今後有什麼打算？回冥界嗎？”
看護這裡的工作已經結束，過了今晚，墨尋也到了離開的日子。
墨尋沉默著沒有回答。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