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澈微微垂著眸，從溫漾的角度能看到他精緻雕刻的側臉，高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
但其實最好看的，是他那雙瑩白勻稱，骨節泛著玉般冷白光的手。
那雙手，此時就這麼隨意輕敲在輪椅上，似乎因為她輕易就為了錢答應去娛樂圈的決定而感到沉默。
溫漾卻突然想起來，今天她還沒有去找林妍要卦金呢！
她掐指算了算，旋即看向風凌澈，“明天早上我就陪你過去。”
在看到風凌澈點頭後，溫漾簡單和老爺子寒暄兩句，便上樓去了。
待她的身影在樓梯角消失時，風老爺子才走上前拍了拍風凌澈的腿道，“小姑娘看起來對談戀愛沒什麼經驗，你要多主動一點。”
風凌澈看了眼老爺子，“誰跟您說過我要追她？”
老爺子白了他一眼，“估計等你死了，嘴都是硬的。你當老爺子我瞎？這一下午你怕是連帝都的垃圾桶都沒放過吧？”
從得知溫漾出門開始，風凌澈就從公司趕回來了，表面上看是他一直在幫老爺子找人，實際上只有老爺子留意到風凌澈多年來的一個小細節。
每當他緊張一件事時，處理公務的過程就會不停地翻看手機。
拿起又放下，這一下午，這個動作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急冒煙兒了吧！”老爺子見人回來了，開始忍不住揶揄他。
風凌澈語氣冰涼，“您又好到哪裡去？”
要不是老爺子走兩步腿就抽筋，怕是早跟著江辭他們一塊尋人了。
那會兒脖子都要拉成長頸鹿了，還好意思調侃別人。
爺孫倆一個嘴比一個硬，不過最後還是老爺子贏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風凌澈過於尊敬老爺子，還是他自己甘願認輸。
第二天早晨。
這爺孫倆起得一個比一個早，圍繞在廚房，一個用最冰冷的語氣指揮菜系要少油，蛋糕甜度要適中，一個不甘示弱地猜測著溫漾這兩天最喜歡吃的食物。
緊張的氛圍似乎一點就著，硬是讓14位廚師做出了米其林最高系列的餐品，爺孫倆才放鬆眉頭，各自忙碌了。
廚師擦了把汗，幸好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溫漾下樓時，廚房內的硝煙戰火已經結束，餐桌上其樂融融，風凌澈依舊看著最新份報紙，老爺子依舊迎著笑臉和她打招呼，場景熟悉到令人生寒。
溫漾還是坐在老地方，望了眼廚師長站成筆桿條直，堪比閱兵式的模樣，眨了眨眼，“發生什麼事了嗎？”
廚師立馬應激似的搖頭，“絕對沒有！”
溫漾：你這模樣分明是很有事。
她忍住職業病去探廚師的靈臺，看到桌上比前日更為豐盛，精緻到一絲不苟程度的早餐，再看老爺子和風凌澈臉上偶爾顯出一絲不自然的模樣，忽然明白了什麼。
虔誠地、略帶浮誇地享用完早餐後，邊擦嘴邊道，“早餐做得很好吃，粥也很鮮。”
於是，她有幸在爺孫倆臉上捕捉到了放鬆的神情。
溫漾唇角勾了勾，也沒拆穿他們。
去公司的路上。
她依舊和風凌澈維持互不打擾的狀態，靠在窗邊開啟了手機某音。
這是傅沉鴻為她弄的，她手機的某音可以直接連線到蘇嬈的醫院。
蘇嬈似乎還沒想通，視線落在樓下幾個玩耍的小孩子身上，靈魂卻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
風凌澈坐在一旁，發現溫漾今天有點特別。
前兩次她只要上了車，就會立馬靠在自己身旁睡覺，只有到了地方才會睜眼下車。
這一次，等他短暫忙完後，居然看到她還醒著，便不由問了句，“怎麼沒睡？”
溫漾本想把手機給他看，但一想到自己讓人黑了風家醫院的系統，有些心虛，連忙把給手機關了。
“蘇嬈還記得嗎？”
風凌澈略一沉吟，“風鶴年的女人？”
溫漾道，“不錯，我準備助她離開帝都。”
幫助風鶴年的女人離開這裡？
風凌澈眸光微閃，“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
溫漾瞧了他一眼，毫不吝嗇地誇獎，“真聰明。”
風凌澈：“……”
他眼眸裡劃過一抹深意，“當著我的面，告訴我要救走我父親的女人，你就不擔心我會告密？”
溫漾直接搖頭，“我知道你是個不愛多管閒事的人。”
風凌澈沉默了半分鐘，就在溫漾以為他不會有反應的時候才又聽他說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溫漾意味綿長地笑了笑，“這要看這位蘇小姐自己怎麼選擇了。”
距離蘇嬈給出答覆，還剩下不到4小時的時間。
她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時間去收一收卦金。
“對了，”溫漾想到，“林妍在哪層辦公？”
風凌澈知道她是為了卦金的事，但他確實不知道林妍的位置，便道，“一會讓江辭給你查一下。”
溫漾已經調整好睡姿，躺在風凌澈身側，睏倦地輕輕回應，“好。”
風凌澈眸子落在溫漾鬆散的捲髮上，只在她睡著後，才將身上的大衣無言披在她肩上。
……
林妍今天是踩點打卡進入公司的。
往常她效仿風凌澈，總是第一個來，可出了電梯靈異事件後，每到半夜防盜門外就會傳來腳步聲，緊跟著，便是長達1個小時的敲門聲。
她害怕得要命，縮在被子裡大氣也不敢喘。
即使敲門聲結束後，依然不敢入睡，直到天邊亮起第一縷晨光，才勉強抱著枕頭小憩一會。
所以這兩天她的精神狀態極差，眼底下掛著深深的黑眼圈。
小助理見到林妍，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林經理，今晚還是沒睡好嗎？”
林妍揉著眉心，習慣性地問道，“嗯，風總那邊有什麼事找我嗎？”
小助理啊地一聲，忽然想起來，“風總今天又帶那個女人來了！”
林妍身子一僵，本能想排斥，但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自己進電梯門之前，那個女人的符在關鍵時刻救了她一命，便沒有了那天的抗拒，“那位小姐這會兒在哪？”
昨天她一來公司，就聽到了劉大爺的死訊。
他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8點左右，死因為心肌梗塞，也就是說，前一天自己在電梯裡見到的，十有八九是個死人，又或者是劉大爺的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