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周遭,眾多嵩山弟子熱辣辣,直刺過來的目光,嶽不群翩然一笑,手中摺扇一展。
啪!
輕搖摺扇,嶽不群滿面自信的說道:“風師叔所言不假,湯師叔過獎!過獎!”
他竟就此認了下來,承當了所有的嫉妒、不滿甚至是敵視。
沒有半點謙虛、謹慎的意思。
這是前世的嶽不群,斷不會選擇的一種回應方式。
但是今生,嶽不群不打算委屈了自己。
無論是否有通天之力,都不可斷了通天之志。
人也不是站在泥濘裡,才滿心汙垢,而是因為滿心汙垢,才一直站在泥濘裡。
“好狂妄的小子,你便是嶽不群?”
“可敢與我一戰?”一個聲音從湯瑞鳴的身後傳來。
湯瑞鳴聽到這個聲音後,卻並無喜色,反而隱晦的露出不滿的眼神。
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從湯瑞鳴身後的弟子群中越眾而出,單看其樣貌,倒是相貌堂堂,生的高大威猛,讓人有一種信服可靠之感。
“左冷禪!”嶽不群目光微閃。
來的倒也正好!
本來沒打算多認真,應付一下這一局也就罷了。
既然是老對手跳出來,打算刷名望,那嶽不群怎麼能不···成全他?
“這位師兄,你若是想和嶽師兄交手,可先勝過我天門!”一聲大喊,從迎接隊伍的更後方傳來。
卻是天門道人,從嵩山派的大門裡跑出來,見到嶽不群后,搶先抱拳行禮,隨後很是不忿的瞧著左冷禪。
與天門這個魯人相比,左冷禪的身高優勢,徹底顯得平平無奇。
“天門師弟,別來無恙!”嶽不群微笑的衝著天門打招呼。
天門道人立刻說道:“無恙!無恙!託嶽師兄的福氣,最近吃得好、睡得好,修為也略有精進。不過現在不太好,有人狂妄無知,貧道聽了心中火起,不如就讓師弟代師兄你出手,教訓一番如何?你且為我掠陣,若我不敵,再勞煩師兄你出手。”
嶽不群還未說話,湯瑞鳴卻道:“玉衡子師兄!這算是你泰山派的態度?”
還是那句話,嶽不群誰對付,怎麼對付,湯瑞鳴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五嶽聯盟內部的風向。
天門道人作為泰山派的下一任掌門,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代表泰山派。
如果泰山派擺明車馬的支援嶽不群繼續以華山派,執掌五嶽盟主之位,那湯瑞鳴便要一併對付泰山派。
這其中的難度,必然大增。
同時應對嶽不群的方式,也該要有說調整。
當然,這種暗中的衝突,絕對到不了後來左冷禪搞五嶽合併時的程度。
畢竟五嶽聯盟的目的是針對日月神教,現在還多出了合力斬殺詭邪一項。
涉及到的直接利益不算多,當然也並不少。
玉衡子同樣從嵩山派的大門後走出來,顯然泰山派早至嵩山,提前入住了嵩山派。
“湯兄!不過是一些小輩間的玩笑,何必認真?”玉衡子輕描淡寫的說道。
湯瑞鳴的臉色陰沉下來。
玉衡子這般避重就輕,已然說明其態度。
果如江湖傳言,泰山派因為嶽不群的恰巧搭救,而徹底倒向了嶽不群。
沒有親眼見過,親身經歷詭邪帶來的絕望,湯瑞鳴絕不會知道,能夠斬殺那恐怖之詭的嶽不群,究竟有多強,有多不可思議。
對於眾多的泰山派弟子而言,嶽不群絕不僅僅只是恩人這麼簡單。
他更是絕望裡開出的花,漆黑之中唯一劃破黑暗的閃電,甚至已然到了與信仰相合的地步。
玉衡子知道這種風向,卻沒有阻攔,反而任由發展。
他甚至早就將泰山派的傳承,都託付給了嶽不群。
“看來玉衡子道兄早有成算,倒是我小瞧了道兄你的氣量。”湯瑞鳴說道。
念頭轉換之間,湯瑞鳴已經認為,是泰山派不絕對五嶽盟主之位的野心,卻將嶽不群壓出來做先鋒,打前站。
玉衡子聞言搖了搖頭。
他是傳統的道家人物,心中並無那許多名利雜念,何況詭邪之惡,他親身經歷、親眼目睹,在那樣詭異、強大的力量之下,那些人世間的庸碌之事,何其的可笑、無知?
如今他與湯瑞鳴,恰似夏蟲語冰。
“看來這嵩山別院,算是住不得了!”
“貧道這就召集弟子,下山去吧!”玉衡子說道。
湯瑞鳴心中一驚,怎麼就還在相互試探階段,這玉衡子就要揭臉皮,掀桌子?
這是什麼道理?
既是拿嶽不群槍使,難道不是先讓嶽不群頂在前面衝鋒陷陣,然後玉衡子再老謀深算的徐徐圖之麼?
“天松,去召集泰山弟子,咱們這就下山。”玉衡子的態度卻不似作偽,而是在真的打算。
而今日泰山派就此下山,就幾乎等同於與嵩山派決裂。
往後這五嶽聯盟即使還在,嵩山派與泰山派之間,也再也不是戰友。
“道兄!道兄!莫要惱!莫要惱!”湯瑞鳴急忙喊道。
只是玉衡子去意已決,並不回應。
湯瑞鳴無奈,只能對一旁的明鏡師太道:“師太!您來說句公道話。”
明鏡師太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尼率眾弟子打攪了,出家人還是莫要貪圖享樂為好,嵩山派過於喧鬧,不利於清淨,貧尼也打算帶領弟子們下山,再尋住處。”
湯瑞鳴徹底蒙了。
這是···恆山派和泰山派聯手了?
不是?
這怎麼可能,怎麼回事?
沒有人告訴他啊!
這兩邊一個尼姑,一個道士,尿不到一個壺裡吧!
以往也沒聽說泰山派和恆山派之間,交流格外的親密啊!
湯瑞鳴還不願承認,這其中最關鍵的因數,恰恰是他沒有重視的嶽不群。
他的思維還沒有從江湖利益中解脫出來。
這一次的武林大會,湯瑞鳴和很多沒有直觀見識過詭邪的武林中人一樣,將這視為了一次難得的機會。
只是尋常江湖中人,將這次機會,看成揚名立萬的舞臺。
而湯瑞鳴想的,卻是奪取五嶽盟主之位,讓嵩山派真正崛起,而不是少林寺邊上的一個添頭。
顯然,現在還沒有人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為什麼詭邪鬧的這麼兇,這麼厲害,偏偏嵩山地界方圓幾百裡,沒有半點動靜?
五嶽劍派,到場了四派,四派掌門都在,氣氛卻已經弄僵。
此時,第五派···衡山派才姍姍到來。
衡山掌門莫迪,手持一對銅拔一馬當先,身後率領著一隊···殯儀隊,攀山而至。
迎接了眾多好奇的目光,他們都有些羞澀,卻又依舊亮出了各自的···樂器。
總所知周,衡山派都是搞音樂的。
但是以前他們是玩管絃的,主打的就是格調,是高雅藝術,不夠高雅的,都當不了長老,上不了檔次。
莫大拉個二胡,都被整個門派歧視,以至於作為衡山掌門,更多的時候在獨自浪跡江湖。
而現在,看他們抬大鼓的抬大鼓,背嗩吶的背嗩吶,各種敲打、鼓吹的樂器一應俱全,不僅接地氣···更他孃的直接接地府。
完全就是換了個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