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耍你,他確實瘋了。”
“瘋了?”青雲客笑道:“若我不是撞見他殺了人,我還真相信你們兩人說的話了。”
“如夢也跟你說王陸瘋了?”
“對,與你所說,一模一樣,不過卻是在我發現你時她才說王陸瘋了。”
“既然我們口詞一致,自然沒有隱瞞了你,王陸確實是瘋了。”
“瘋了?瘋了又怎麼殺人?”
“瘋了就不能殺人嗎?”
“可那死的是築基期修士?”青雲客挑眉道:“如果是死個凡人,那還說得過去。”
“築基修士?”林驚蟄輕輕皺了眉頭,自己殺死那個天策教弟子正好是築基期修士,當時自己好像就是用的白骨劍殺死她,莫不會這人懷疑是自己殺的,所以現在過來是準備套話的?
“你是不是知道死掉那個築基期修士是誰?”
“我哪裡知道。”
“你說謊。”
“我為何要說謊?”林驚蟄反問道。
“我哪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為何要說我說謊呢。”
“額,你這真是練氣三層的修士嗎?”青雲客汗顏,他不管用了什麼手段,結果顯示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年道士確實是個練氣三層的小修士。
“我真是練氣三層。”林驚蟄此時說起謊話來,臉也不紅,心跳也不加速。
“練氣三成的小修士敢這樣懟我。你倒是第一個。”青雲客說道。
“或許吧,我也不是最後一個呢。”
“不是最後一個?”青雲客哈哈笑了起來,“有趣,有趣,我生平縱橫江湖數十載,倒是少見過這麼有趣的少年啊。”
“數十載?”林驚蟄說道:“你看著也不是好老啊。”
“我確實不老啊,因為我過完今年才剛三十。”
“那你還說自己縱橫江湖數十載。”
“我十歲出道,但現在也只有二十年,二十年難道不算載嗎?”
“算吧,我對這個也不會很清楚。”
“你剛剛說讓你替代如夢,那你又有什麼方法找出王陸呢?”
“很簡單,王陸不是與你一同是屍修嗎?屍修修煉需要屍氣,哪裡死的人多,他或許會出現,畢竟他不是你們天屍宗的,沒有固定下來的修煉場所。”
“說得也有些道理,但這些地方我都找過了,並沒有他的蹤跡!”
林驚蟄頓了頓,沒有說話。
“你也沒有法子了吧。”青雲客笑道:“我今晚過來瞧瞧你,也並不寄望能從你這裡找到王陸的蹤跡,只是好奇來看看你這個讓她在乎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現在看到了,那你接下來想幹嘛?”林驚蟄蹙了蹙眉頭!
“別緊張,我不是來殺你的,畢竟我只是好奇她在乎的人而已,現在既然看到了你,我自然要回去啊。”
“真的不能放了她嗎?”
“放與不放,現在都無所謂了。”青雲客說道:“即使沒有你們幫助,我們也能找到王陸。”
“那你還留著她幹嘛?”林驚蟄疑惑道。
“因為,她是陰煞之體。”青雲客說道:“陰煞之體與我宗無上神經最為恰好,是修煉無上神經最好的體質之一。”
“你想留她在你天屍宗修煉?”
“是。”青雲客沒有隱瞞,“不過,我還沒把她的體質跟宗門任何人說起,所以現在她還是一件瑰寶,等待著雕刻。”
“你這是什麼意思?”
“替她斬斷所有牽掛。”
“所以說,你還是會殺我?”
“不,不,我怎會殺你呢,你既然是她這麼在乎的人,我自然不能殺了你,我還想讓她好好在宗內修煉呢,說不定那天,她便是天屍宗下一任的掌舵人呢。”
“所以,你現在並不著急王陸能否找得到,畢竟你手上有個這麼重要的籌碼當成擋箭牌,即使回到宗內,也不會被你宗主怪罪下來嗎?”
“嗯,你不傻,確實聰明,不過王陸我還是要找到的。”青雲客說道。
“說了這麼多,你真正來找我的目的應該不止只想見見我的人而已吧?”
“哈哈,你這小子,確實出乎我意料,這樣也能猜到我來看你不是真實目的。”
“我也不是傻子。”林驚蟄說道:“如果只是單純想來看我,也不會選擇在半夜吧,而且還支開了這麼多人,與我說悄悄話。”
“這不是我支開的啊。”青雲客無辜地道:“是他們自己跑的,你也看到了。”
“行吧。找我何事?”
“我與如夢姑娘交易了一番,我應承她可以替你做三件事,前提是,她要加入天屍宗。”
“答應我三件事?”林驚蟄皺眉道:“那我豈不是要欠她一個大人情?”
“有人情欠不好嗎?”青雲客笑道。
“人情太難還了。”
“你意思是說不用我替你做三件事?”青雲客話鋒一轉:“不管你要不要我替你做三件事,我都會與她說我替你做了三件事。”
“你這是強詞奪理啊。”
“我可沒有,我只是跟你說,我替你做三件事是有限期的。”
“那你這三件事可有上限?或者能調動天屍宗弟子?”
“現在還不行。”青雲客說道:“因為我還沒與宗主說,如果與宗主說起,興許宗主會答應呢。”
“這確實是很誘惑人的買賣,讓人難以拒絕。但是,我卻不能用如夢的自由換取我自己的好處。”
“由不得你。”青雲客說道。
“我能見見她嗎?”
“由不得你。”
“嗯?”林驚蟄皺了皺眉頭,他真的想不到萍水相逢的如夢竟然會為自己負重前行,失去她自己的自由。
林驚蟄本想救她,但是面對十多個築基期修士,他真的沒有一點把握能把她救出來。
不過,似乎天屍宗對於她來說,也應該算是一場造化吧。
青雲客這時站了起來,說道:“我要走了。”
“等等。”
“還有事嗎?”
“我想問問天涯海角在哪裡?”
“天涯海角?你問這個幹嘛?”
“我想去那瞧瞧。”
“哦,一路向南。”
“我知道是一路向南啊,但是還有多遠?”
“不遠了。”青雲客說道:“天涯海角是分開兩個地方的,分別在南望之海兩側。”
“兩側?”
“對,你一路向南,見到南望之海時,然後沿著沙灘東邊走便是天涯,西邊則是海角了。”
“兩側相距多遠?”
“不算多遠,但數百里路還是有的。”青雲說道。
“多謝解惑,對了,那個洛漓派是在天涯還是海角?”
“洛漓派?”青雲客神色一變,“你去洛漓派幹嘛?我勸你最近別去洛漓派了。”
“為什麼?”
“那你猜我們天屍宗為什麼突然來那麼多人?”青雲客望著他笑道。
“為什麼?”
“因為我們要對洛漓派開戰。”
“開戰?”林驚蟄吃了一驚,“為什麼?”
“我也不清楚,或許是洛漓派裡面有什麼天材地寶吸引了宗主,又或許宗主看洛漓派不順眼吧。”
“就因為這些緣由,便對一個門派開戰?”
“有何不可。”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修行者只顧著修行便是,想不到竟然與凡俗國度一樣,也會因為一些小事而開戰。”
“那你認為的修仙江湖中便是一片平和嗎?”青雲客說道:“其實都不是,畢竟我們還沒真正修成真仙,與凡人同樣是血肉之軀,既然是血肉之軀,定然也會有七情六慾。”
“我之前以為是這樣,畢竟每個人修行都不容易,還要去拼拼殺殺,丟了性命,之前的苦練豈不是都白白浪費了!”
“修行本來就是享受,只是享受的過程與凡人不一樣而已。”青雲客繼續補充道:“只要沒有修成真仙,七情六慾便斬不斷,斬不斷便有貪怒喜樂這些情緒影響著。”
“哦。”林驚蟄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所說,於是問道:“若我還要去洛漓派會如何?”
“那便是我們的敵人。”青雲客說道:“到時在哪裡見到你,我可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與你坐著說話,而是動手廢了你,殺不殺都無所謂。”
“我倒是可以拭目以待。”
“看來你很興趣要與我打一場的意思?”
“並沒有,其實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林驚蟄搓了搓鼻子說道。
“是麼?”青雲客笑了,“一個殺了那麼多宋國將士的人竟然說自己是愛好和平的人。”
“你知道了?”
“又不是什麼難題,隨便打聽都能打聽得到。”青雲客說道:“我倒是好奇,你一個練氣三層的小修士,是如何殺了那麼多宋國將士的。”
“我自然有我的本事。”
“也是,一個練氣三層的小修士竟然有納物戒子,倒讓我好奇你納物戒指裡面到底有多少法寶呢。”
“那你想不想要看看?”
“算了,我不稀罕,關鍵要了我應該也用不了,再說,什麼法寶能比得過我這具棺材呢。”
“棺材是法寶?”林驚蟄好奇問道。
“是。”
“裡面應該還躺著你的屍奴吧?”
“是。”青雲客挑了挑眉頭,“棺材裡面不躺屍奴難道還要躺活人啊?”
“那你平時睡在哪裡?”
“棺材裡。”
“你不是說不躺活人嗎?”
“我不一樣,我特殊。”
林驚蟄無語。
“走了,與你嘮叨那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林驚蟄。”
“青雲客。”
林驚蟄與他交換了姓名,然後便見他踏在棺材上,御棺飛起,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鄭大牛見青雲客走了許久,他這才敢回到了林驚蟄身旁,說道:“林高人,你認識那駕棺飛走的修士?”
“不認識。”
“不認識那你怎麼能與他說這麼多話,那具青褐色的棺材看著都瘮人,林高人是如何做到不怕,還能與他說話的?”
“應該是我的心比較大吧。”
“那林高人心還是真大。”鄭大牛佩服道。
“睡吧,不然你明天起不來。”
“誒。”鄭大牛躺在了地上,然後嘴邊還在嘀咕著:“經高人提醒,這才讓我想起,明天那個上官劍仙還讓我去收集露水,還有水木道仙讓我給他烤番薯著呢……”
鄭大牛嘀咕聲越來越小,過了一會兒,便傳來了陣陣的打鼾聲。
林驚蟄坐在溪邊,望著天際中的黑雲,腦海中還在消化著剛剛青雲客與他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