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城下有蒙古傳令兵趕至,大聲高呼道:“將軍有旨,哪一個最先登上城牆,便封他為襄陽的城主。”
蒙古士兵聞言眼睛都紅了,軍中梟將悍卒個個不顧性命的撲殺上來。
那傳令官手執紅旗,騎著馬來回傳旨,數萬蒙古大軍如同潮水一般朝著襄陽城狂湧而去。
李虎的心腹親兵瞧著蒙古人這等聲勢,心中大怯叫道:“大人,守不住啦,咱……咱們出城南退罷!”
李虎此時也是憂心忡忡,蒙古大軍瘋狂猛攻,西城又王旻開啟,局勢已經危險到了極點,整個襄陽城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
然而他統兵多年,到底還有著城府,縱然心中已經有了退意,但表面上卻越發嚴厲,呵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是官家親自派來支援襄陽城的,是要與襄陽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給我殺!”
周圍計程車兵聽到將軍如此豪勇,頓時士氣大振,不停大聲呼喊著,拼命的朝著敵人殺去。
而李虎的身形卻在親兵的護衛下,緩緩的朝著後方退去。
與此同時,襄陽城西門外,又有蒙古萬人隊抵達城下。
這些人包抄上來,將郭勝所領的三千人堵在城門處,讓大門無法關閉。
守在最前方的除了郭勝之外,都是整個明教最為訓練有素的精銳,武藝精熟,驍勇善鬥。
有他們作為骨幹,再加上拉攏的北軍士兵和暗中潛入襄陽的唐州親兵,這才勉強湊夠了三千人,從而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
這時他們雖然被蒙古大軍圍堵,卻是絲毫不懼。
殷九、李布衣、王富貴等堂主遠遠的看去,只見陸念愁以一敵百,左手長刀,右手長劍,殺得混身是血,讓敵人如同雜草般被斬。
“哈哈哈,有左使者在這裡,區區蒙古韃子又算得了什麼,兄弟們給我一起衝啊!”
“什麼左使者?!”李布衣眼眸之中閃爍著金光,“大人他一舉一動,深得陰陽二氣,流轉借力打力之妙,這分明就是我明教無上心法,乾坤大挪移。”
“大人他練就了乾坤大挪移,自然就是我明教教主。”
“說的不錯,我殷九隻認大人做教主,其他人無論是誰我都不服!”
郭勝哪怕在廝殺中都微微一怔,他也是有野心的人,否則的話也不會準備的這般周全,更能夠在這種千鈞一髮之際出手。
可萬萬沒有想到,陸念愁在教中兄弟們的心中,威望已經高到了如此地步。
這也是武林門派和朝廷的不同,在江湖武林之中強者為尊,權勢地位也是都是靠刀劍殺出來的,與朝廷的官僚和階層不同。
此時陸念愁在戰場之上展現出了絕世武功,自然讓這些明教弟子為之心折。
他只是略一緩神,就壓住了心頭有些異樣的心思,大聲高呼道:“教主萬勝,教主無敵,殺殺殺!”
“教主萬勝,教主無敵!”
眾多明教弟子高呼酣戰,三千精銳浴血廝殺,死死的將所有敵人都攔在城門口處,讓其無法踏入半步。
陸念愁周身真氣鼓盪,先天純陽之氣沸騰,身體彷彿熊熊燃燒的大火爐一般掀起了無比可怕的罡風。
他對於周圍的那些叛軍視而不見,直衝叛軍首領王旻而去,唯有殺了此人,才能解城門之禍。
眼看陸念愁狂突猛進,那些北軍士兵早就看到了他恐怖的武力,大部分人都連忙讓開,根本不敢擋在面前。
極少數死忠分子,又或者是殺紅眼了,也都在靠近他的一瞬間直接被刀氣劍光瞬間撕的粉碎,只留下殘屍斷臂和一地鮮血。
“哪裡來的狂徒?”
王旻心中狂跳,瞳孔陡然一縮,連忙再親兵的護衛下撤退,可他們身後就是郭勝率領的大軍又能撤到哪裡去。
陸念愁狂嘯一聲,破空而去,沉淵古劍劃過長空,掀起了一片碧波。
“賊子休走!”
雖然他不認識王旻,但既然敢在這種時候叛亂,投降蒙古人,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先殺了再說。
咻!咻!咻!
正在這時,一連串淒厲的破空聲傳來,王旻麾下親兵拉弓射箭,根本不管前方其他的北軍士兵,瘋狂的朝著陸念愁射去。
陸念愁看也不看,身子都不曾有絲毫的停滯,任由那箭矢落在身上,真氣一轉,就又在轉瞬之間暴射而回。
箭矢洞穿虛空,在剎那間撕裂了十幾名敵人的胸膛。
“走!”
王旻心下暗叫一聲糟糕,敵人武功實在太過強橫根本不可力敵,他招呼著身邊的心腹,就要不顧一切的繞著陸念愁突圍,要跟城外的蒙古人會合。
陸念愁的身法速度何其快,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橫跨十數丈,衝進敵陣之中,呼嘯的劍光掠過讓一眾敵兵慘叫斃命。
“在我面前你還想逃命?!”
陸念愁大喝一聲,周身先天純陽真氣全數爆發開來,金光大放,整個人彷彿金鐵澆築,如神如魔。
“陰陽刀劍殺,烈陽無影!”
如同一整片火海爆發,方圓十幾丈的地面狂震,凌厲的刀光劍氣破空而至。
“啊!”
“啊!啊!”
慘叫聲連綿不斷的響起之中,罡風呼嘯,陸念愁狂飆突進,在剎那間接近了王旻。
“將……將軍!”
守在王旻身邊的心腹陡然面色大變,顫抖著說道。
王旻也是臉色陡然大變,驟然發出一聲如同雷鳴般的咆哮:“大人,還請出手救我一命。”
“嗯?”
陸念愁心頭忽然一動,看向了他身邊的一人。
只見這人高鼻深目,曲發黃須,雖然是個胡人,身上穿的卻是漢服,而且脖子裡掛著一串明珠,手腕上帶著一枚玉鐲。
整個人看上去珠光寶氣,根本不像是武林高手,反而像是在西域行走的胡商。
這人卻是蒙古大汗窩闊臺麾下八大高手之一的尹克西,此人和尼摩星、瀟湘子齊名,之前被派到忽必烈麾下聽用。
只是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到了襄陽城中,而且和王旻勾結在了一起。
尹克西表面上是波斯商人,祖孫三代在汴梁、長安、太原等地販賣珠寶,實則卻是蒙古人的走狗和暗探,將中原的資訊源源不斷地送入到大汗金帳。
他這些年來走南闖北,見識淵博,武功高強,手使一條金龍鞭,鞭上珠光寶氣,鑲滿寶石、金剛鑽、白玉,價值連城。
一手黃沙萬里鞭法,就算是尼摩星這位修行釋迦擲象功的天竺第一高手都要為之忌憚。
尹克西被叫破了身份,竟然絲毫都沒有猶豫,直接抓起王旻,將身法施展到極致,朝著城門外突圍而去。
別人不知道陸念愁的身份,可他又如何能夠不知道這位在大都刺殺尼摩星,在金輪法王追殺下不死的少年英豪。
在北地鬼見愁的名聲已經是穿的沸沸揚揚,令無數江湖高手聞風喪膽。
他雖然自負武藝高強,可要親自去面對陸念愁,依舊感到膽怯,尤其是輕顏目睹了這位可怕的敵人在萬軍中縱橫廝殺的豪勇,就更是感覺到忌憚。
鏘!
陸念愁縱身一躍,迎著箭雨於虛空中踏行數步,手中的長劍劈殺,呼嘯著衝到敵人近前。
“這是?”
突然,尹克西渾身一震,抬頭看向陸念愁破空而來的身影。
“不好!”
他心中狂跳,一旦和此人正面爭鋒,怕是生死兩難。
“都給我滾開!”
尹克西狂吼一聲,左手提著王旻,右手的金龍鞭呼嘯間揚起一道席捲八方的金光,根本不管敵我,見人就打,瞬間殺出一條通道。
王旻鋼牙緊咬,這種局面實在太過惡劣,即使是他,也不由心中發涼。
他臉色難看到極點,振臂一呼:“諸將士,不殺了他我們都要死,隨我衝!”
“殺!”
王旻培養的那些死士明明知道這是送死,卻依舊呼喊應和著,朝著陸念愁殺去。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有時候一飯之恩,就要用命來償。
因此這時的達官貴人最喜歡培養一些死士,在關鍵的時刻能夠救命。
“死!”
陸念愁於四周的喊殺聲中破空而來,手中的沉淵古劍閃爍著幽光,宛如一條青虹跨越虛空,直刺王旻。
轟!
一條流淌著金光的長鞭沖天而起,英克西施展全身功力,直劈陸念愁這一劍。
錚錚!
巨大的金鐵交鳴聲中,尹克西的身子陡然一震,腳下連點,撞倒了不知多少人,接連退出了十數丈才停了下來。
陸念愁幽深的眸子直視王旻,冷冷說道:“你竟然敢投降蒙古人,甚至要用這一城百姓的性命做你的晉升之階,縱然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他話音未落,手中沉淵古劍一震,又是一劍直接劈了過來。
他此時以劍使刀法,先天純陽真氣狂湧,施展出一烈陽刀法。
一瞬間,好似大日降臨,明明是隆冬季節,卻瞬間讓人感覺到無比的熾熱,就連呼吸的空氣都在發燙。
“不好!”
尹克西心頭一跳,渾身汗毛炸起,陡然間,金龍鞭呼嘯著拉起,迎上陸念愁的一劍。
“哼!”
陸念愁臉上流露出了不屑的冷笑,“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獻醜。”
鐺啷啷!
一聲金鐵炸裂聲中,尹克西手中的金龍鞭被陸念愁一劍劈碎,化作無數碎片呼嘯著衝向四面八方。
轟!
陸念愁周身真氣全數爆發,恍若神魔一般長身挺立,左手手掌流淌著熾烈的火光,彷彿化作一柄天刀,朝著敵人的頭顱斬去。
轟隆!
尹克西的頭髮陡然根根豎起,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就彷彿有一柄燃燒著烈火的天刀,從九天之上落下。
恍恍惚惚間,不知自身之所在。
不過他到底是縱橫波斯數十年的宗師級高手,陡然醒轉過來,瞳孔驟然一縮,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驚人的刀法!
“啊!”
尹克西發出一聲咆哮,將手中的半截金龍鞭給扔掉,而後雙手結印,宛若寶瓶一般,朝著陸念愁的掌刀擋去。
陸念愁面色冷漠,火焰刀劃破虛空,瞬間將其兩隻手掌大的血肉模糊,骨斷筋折,更餘勢不減的砸在他的胸膛之上。
呼!
呼嘯的北風颳過,激烈的碰撞過後,露出了兩人的身影。
“嗬嗬!”
尹克西怒目圓睜,臉上滿是震驚到難以相信的神色,他胸口處連同整個後背一起被打穿,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甚至能夠清晰的從那洞口中看到森白的骨茬刺破面板,甚至有的還掛著內臟。
“我……不甘心……”
尹克西跪倒在地,喉頭滾動,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這種地方,慘然一笑,登時氣絕當場。
蒙皇坐下八大高手之一,出生于波斯國的宗師級高手尹克西,死!
王旻看到這種情況,再無任何僥倖之心,再不敢有絲毫猶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悽勝喊道:“大人,我願投降,還請……”
話音未落,陸念愁已經從地面上提起一柄長矛,宛若電光一般瞬間滑過長空,直接洞穿了其咽喉。
噗嗤!
血液如同泉水一般湧出,王旻的頭顱都被這一矛直接給轟碎了,白色的腦漿混著鮮血和骨茬飛濺。
說要殺你就殺你!
陸念愁持劍挺立當場,渾身上下全是鮮血,但卻沒有一滴是自己的。
當!
噹啷啷!
隨著某一個叛軍士兵的兵刃掉落,一連串的兵器落地聲響徹一片。
目睹陸念愁的恐怖實力,再加上剛才陸念愁所說只誅殺惡首,所有的叛軍士兵戰意登時消失。
接連跪倒在地,涕淚橫流。
呼呼!
整個戰場頓時安靜下去,所有的叛軍全都罷手,士氣低落到極點。
“呼!”
陸念愁淡淡吐出一口長氣,收劍挺立,目光淡漠的掃視殘存的叛軍士兵。
“爾等迷途知返,為時未晚,現在立刻退入城中,聽候調遣,先打退蒙古人再說。”
他看了一眼城門口,除了這些叛軍之外,還有整整上萬名蒙古士兵,城門口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全是敵人。
他揮袖轉身,大踏步的朝著城門外走去。
“你們這就關閉城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啟。”
“大人,你這是去做什麼?”郭勝見狀,急聲叫道。
陸念愁頭也不回,有過一眾叛軍自行分開的通道,語氣淡淡的說道:“我來斷後,你們入城。”
既是城中的所有士兵全數出動,也只是杯水車薪,不但無法擊退蒙古大軍,反而會全部都搭進去。
城門一旦告破,再想要守住襄陽,就不可能了。
因此這時候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關閉城門,拒敵於城門之外,方才有一線勝機。
“教主,我隨你一起斷後。”殷九率先開口,臉上滿是果決和堅毅。
“我也去!”
“我也留下……”
“我也留下和大人並肩作戰。”
一時間不僅有明教教眾開口,就連那些叛軍士兵也有人大喊出聲。
陸念愁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話音雖輕,卻傳了很遠。
“土雞瓦狗,我一人足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