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太快太快,宛若電光霹靂一般,甚至讓旁觀之人只能瞥見一抹寒光。
嗡!
尼摩星心頭一寒,在那刀光之下,森寒徹骨寒冷降臨,好似被人洞穿了周身所有的弱點,只能閉目等死。
他僅僅是剎那的失神,緊隨其後心頭就湧起暴戾,“給我滾開!”
轟!
伴隨著爆鳴之聲,鐵鞭已然砸落,其速迅疾,卻兇戾至極,要將眼前之人力劈。
轟!
漫天飛雪倒卷,驟起的狂風之中,尼摩星抽身暴退,身法被施展到了極限,以毫釐之差避開了自上而下劈砍而至的長刀。
卻依舊被刀鋒撕裂了胸口,留下一條三寸長的傷口,滲透出猩紅的血跡。
陸念愁得勢不饒人,提起刀柄,再次劈殺。
刀鳴似龍吟,刀光宛若追風逐電一般,以一種極端霸烈兇殘的方式,劈向敵人眉心。
尼摩星只見刀光如海,淹沒八方,他瞬間暴怒到極點,
怒喝一聲,鐵鞭如毒蟒騰空,帶著一股無可形容的癲狂與暴戾。
瞬間刺痛了尼摩星的雙眼,兇戾至極的暴怒瞬間攀升到了極點。
他是少年習武,天賦冠絕天竺,更是機緣巧合之下,習得了天竺無上絕學釋迦擲象功,轉動了心輪,成就了天竺國第一高手之名。
在蒙古軍中百戰廝殺,死在他手中的人數不勝數。
便是放眼天下,也是真正的高手!
如今卻在這小兒手中受傷,這讓他如何能忍?!
轟隆!
尼摩星體內的昆達利尼如江海決堤般澎湃而出,手中的蛇形鞭翻滾扭曲,宛若地龍翻身一般,帶來濃烈至極的爆烈殺意。
“我要殺了你!”
陸念愁衣發狂舞,真氣沸騰,一口長刀,在他的掌中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劈殺。
他尚未貫通任督二脈,雖然武學底蘊深厚,但比之尼摩星,差距依舊很大。
然而,他不是隻有刀法!
這一剎那,他所迸發的並非只有陰陽刀劍殺,更有天羅身法、陰陽鍊鐵手,金鼎護身功。
更有著乾坤大挪移、陰山聖火功、九陰真經殘篇的諸多奧妙。
層層疊加之下,這一瞬間迸發的鋒芒之盛,幾乎在虛空中拉出了一條白虹,仿若九天雷霆一般降臨。
這一刀,蘊含了陸念愁此時大半的武道力量精要,蘊含著必殺的意志,以一種極端霸道的姿態,斬了出去。
轟隆!
在雙方碰撞的剎那,有震耳欲聾的音波迴盪,兩道身影齊齊拋飛,猩紅的血液灑落長空。
“噗!”
一口逆血噴出,尼摩星雙眸赤紅,胸口更是破開一個血淋淋的大洞,遭受到了可怕的重創。
然而三脈七輪的修行體系,本就專注於激發肉身潛力,哪怕遭受重創,也能夠以心靈力量控制七輪運轉,暫時鎮壓傷勢。
他強撐著從地面爬了起來,提著蛇形鞭用猙獰的語氣說道:“小子,是我小看你了,再給你幾年功夫,恐怕我就不是伱的對手了。”
“像你這種人,還是死了的好!”
陸念愁身體卻有著剎那的僵硬,剛才那一刀他已經拼盡了全力,卻依舊只是將敵人重傷,但自己也被震傷五臟六腑。
哪怕有金鼎護身功,依舊被蛇形鞭打的雙臂血肉外翻,幾可見骨。
這時,程英早已經翻身落下,走到他身旁,俏臉發白,蹲下身子,也不顧陸念愁身上的血液、泥土和雪水,將他上半身緩緩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
那乾淨整潔的青衫頓時染上了大片汙垢,就連白皙纖細,不染一絲塵埃的晶瑩玉指也沾染了血跡。
程英向來是喜歡潔淨的,無論何時何地總是要乾淨清爽,可這時卻恍若未覺,一切的動作都自然而然。
將陸念愁放在懷中後,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瓷瓶,而後倒出了一枚藥丸,正是桃花島的秘傳靈藥九花玉露丸。
這丹藥乃是蒐集九種花瓣上清展的露水所制,調配時還要湊天時季節,極費功夫,所用藥材更是稀少珍貴。
在關鍵時刻,可以救人一命。
她用手指夾住藥丸,送到了陸念愁的唇邊,說道:“念愁,快把藥吃下去。”
這是兩人時隔四年見面後,程英第一次開口說話。
她的嬌柔清靈,就如同簫音,清幽而沉靜,無形中給人一種心安和歸宿的感覺。
陸念愁微微張開嘴,那枚藥丸就被送進了唇裡,只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少女的指間。
不同於李莫愁那有些冰涼的手,程英的指尖溫潤細膩,仿若上好的羊脂玉,讓人忍不住想要把玩。
陸念愁此時卻沒有心思去留意少女的芊芊玉指,九花玉露丸不愧是桃花島的秘藥,入口既化。
仿若有一股暖流從胸口湧入到四肢百骸,讓他麻木的身軀微微恢復了一絲力量。
“靜姝,你怎麼來了這裡?”
程英的忽然到來,確實是他不曾想到的,此時見到少女,既有重逢故人的欣喜,卻也因為那樁婚約,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湧上心頭。
他是如此,程英就更是心緒雜亂。
整整四年的時間,她沒有一天不在盼望著能夠重新見到這個少年,見到自己有著婚約的未婚夫,見到這個自己將會託付一生的男子。
初見面時,就是一場惡戰,幾經生死,險象環生,直到這時兩人才能說上話。
聽到陸念愁的聲音,她本是充滿了欣喜,心頭有不知多少話想要傾訴,可當開口的一瞬間,聲音卻有些顫抖,眼眸中有著水光閃現,不知是委屈,又或者是心疼。
可她向來都不是會給人添麻煩的,哪怕是流了眼淚,也怕會讓人覺得自己軟弱。
因此那眼眸中的水光微閃,卻被程英側過頭去遮掩,用柔柔的語氣說道:“我是隨師父他老人家來的。”
沒有提自己為了他第一次違逆師命,沒有提自己想他整整四年,沒有提自己心頭無盡的思念與牽掛。
這時簡簡單單的一句,我是隨師父來的。
她從來都是這樣,習慣了將所有的心思隱藏起來,只將溫柔和嫻靜的一面展現。
陸念愁根本不懂得少女心思,更不曾想過為了見他這一面,對於程英而言,有多麼的不容易。
他只當是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故人,欣喜過後,也覺有些尷尬,如今畢竟不是幼年之時了。
曾經的少女早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雖然是半靠在程英的懷裡,卻也能夠嗅到她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清香,感受到那含苞待放的玉丘和溫潤柔軟的肌膚。
陸念愁有一瞬間的沉迷,卻又很快回過神來,乾咳幾聲,吐出一口血痰來,踉踉蹌蹌的要從地面上爬起來。
因為他已經看到,尼摩星在提著手中的鐵鞭,一步步朝著他們兩人走來。
程英連忙扶著陸念愁的手臂,將他緩緩攙扶起來,看他傷這般嚴重,眼眸中閃過心疼和擔憂的神色。
“念愁,那人已經受了重傷,我去應付他,你先運功調養傷勢。”
陸念愁揮了揮手說道:“靜姝,這傢伙不簡單,修行的是天竺三脈七輪,武功手段別具一格,很是難纏。”
“你先退到一旁,我先解決掉他再和你敘舊。”
程英聞言,張了張口卻不知要如何拒絕他,略微思索後說道。
“那人身受重傷,身法速度變緩,我只需運轉輕功周旋,以彈指神通遙擊,拖住他就是了。”
“等你壓住了體內傷勢,再來解決掉他,好嗎?”
陸念愁剛才已經見識過她的武功,知道自己這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還是拜了東海黃藥師為師。
雖然看樣子還不曾打通十二正經,運轉周天,但無論是兵器、拳腳、身法,都已經是爐火純青。
只需再有一段時間的打磨,讓內功更進一步,練出真氣,就算是登堂入室了。
想到她剛才展現出的輕功身法和彈指神功,陸念愁心下稍安,略一思索後,便說道:“也好。”
“靜姝,你先支撐片刻。”
“等我運轉內功,將那枚丹藥的藥性消化一些,壓住體內傷勢,就來幫你。”
程英聞言,溫婉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笑意,柔聲說道:“放心吧,交給我便是,你安心用功療傷。”
她扶著陸念愁胳膊,重新讓他盤膝坐下,而後緩緩站起身來。
一襲青衫上沾染了不少血汙,卻讓她在原本的柔順中,多出了幾分英氣。
程英緩緩踏步前行,風雪吹動了衣衫和青絲,口中發出無人能聽到的囈語:“有我在,不許你再傷到他,除非……”
“是我死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