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瞭解到,火旺叔所說的屍古蠟是一種用屍油和諸多藥材煉製的藥膏,擁有辟邪,防止鬼靈上身的奇效。
畫屍匠在畫屍的過程中難免遇到一些死於非命的枉死之人,在畫屍之前抹點屍古蠟在身上便不容易出事兒。
火旺大叔要尋的第二件東西就是這屍古蠟。
煉製屍古蠟的秘方是畫屍匠一脈的絕學,概不外傳。
又因為這屍古蠟很是寶貴,所以白老頭兒才會是這幅表現。
白老頭雖很是氣憤,但火旺叔和我死皮賴臉不肯走他也拿我們沒辦法。
最後索性說道:“成,你要在這待著就待著吧,反正那東西你別想。”
說完就進到裡屋去忙活他的事兒了。
火旺叔本來想就跟他這麼一直耗著,但待了一會兒又覺得很無聊,便帶著我進到裡屋,看那白老頭兒在鼓搗什麼。
只見屋中央停著一具女屍,她的身上蓋著白布,腹部高高隆起,似乎是個孕婦,但那蓋著她身體的白布上卻滿是血跡。
這時白老頭兒手拿畫屍筆,正神色凝重的望著那女屍的臉,如此僵持了許久那筆也沒落下去。
火旺叔在一旁似乎看出了什麼異樣,低聲說道:“老白,這啥情況呀?”
白老頭兒嘆了口氣。
“哎,孽債呀。”
隨之他講起了這女屍的由來,原來這女子本是鄰村的一個姑娘,今年才剛滿十八歲。
可她在去年臘月突然大了肚子。
要知道在那封閉的山村裡,姑娘家未婚先孕可不是件小事兒,放在舊社會那是要浸豬籠的。
事情發生之後她的父母覺得她敗壞門楣,當即要找出那姦夫。
可這姑娘卻始終說自己沒做那出格的事兒,至於她為什麼會大肚子她也不清楚。
她的父母自然不信,覺得她這是嘴硬。
最後姑娘被逼得沒辦法,竟在一天當著眾人的面,用一把剪刀刨開肚子,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結果肚子開啟裡面的確沒有孩子,她也根本沒有懷孕,只是肚中長了一顆很大的肉瘤罷了。
火旺叔聽完這話當即變了臉色,說道:“老白,你想錢想瘋了,連這短命鬼的活兒也敢接?”
短命鬼,在風水行中指的是還未成家的少男或是少女,這類人天陰未絕,死後很容易屍變。
短命鬼的屍體往往只能葬在河邊,要是葬在一般的旱地裡往往會出現屍首常年不腐的異像。
辦白事兒的行當,無論是白老頭兒這樣的畫屍匠、大了、或者抬棺匠,對於短命鬼都是很忌諱的。
有時候往往是給很多錢人家都不願意接活兒。
而這個短命鬼,不但未成人就喪命,還是含恨而亡,這種活兒按理說是沒人敢接的。
這時白老頭說道:“這十里八鄉也就我一個畫屍匠,我不接誰還能接。
這女娃娃本就死的可憐,總不能讓她就這麼入土吧。”
說完小心翼翼地掀開女屍身上的白布,欲要縫合她肚子上的傷口。
但下手之前白老頭兒遲疑了,隨之從懷裡掏出一個竹筒,取出裡面裝著的一些雪白的蠟霜,
分別抹在自己的雙手和臉上。
如此才敢動手。
這時火旺叔在一旁說道:“老白,要不我給你打個下手,待會兒你分我點屍古蠟。”
“放屁,給我閃一邊去。”
如此我們便乾站在一旁看他處理那女屍,隨著他一針一針的縫合傷口,屋裡的氣氛似乎也變的愈加詭異起來,而且這時候天已經黑了。
白老頭縫合好傷口,拿起顏料正要給她畫死人妝,可第一筆從眉心點下去的時候那女屍居然睜開了眼。
死人睜眼,這事兒在畫屍匠行當裡不能說沒有,但也足夠罕見了。
剛才還一臉自信滿滿的白老頭兒這時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他奶奶的,這錢還真是不好賺呀。”
或許是因為抹了屍古蠟的原因,白老頭之後還是沒收手。
他按照畫屍匠的規矩,見到死人睜眼先是閉目擊掌三下,然後以金雞獨立的姿勢默唸一些咒語。
我看這動作是有些滑稽。
完事兒之後他壯著膽子一把抹在女屍臉上,幫她閉上了眼,可這剛一落筆那眼睛又睜開了。
白老頭兒躊躇起來,我站在一旁也嚇得不輕。
“火旺叔……”
我回頭看了一眼,火旺叔卻是面色平靜地抱著手。
白老頭嚥了口唾沫。
“姑娘,老夫這是為了送你最後一程,讓你走得體面點,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說完,硬生生的在女屍睜眼的情況下幫她畫完了死人妝。
眼看就要完事兒,但這時發生了更詭異的事情。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一聲乍雷,那女屍直接驚坐而起,兩手直接掐住了白老頭兒的脖子。
老傢伙一下子慌了,忙呼喊道:“孫火旺,你狗日的還愣著幹啥,快搭把手呀!”
火旺叔卻是會心一笑。
“那啥,我剛才說的那屍古蠟你到底給還是不給呀?”
“挨千刀的,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提這事兒,老子給你還不成嘛。”
眼看老傢伙被女屍掐得眼睛都發白了,這時火旺叔突然衝上前去,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張紙符,啐了口唾沫直接往女屍腦袋上一貼。
她頓時被鎮住,鬆開了手,但仍有掙扎的趨勢。
火旺叔見狀,又從包裡掏出一片柚子葉,包上一顆魂頭蛋塞進女屍嘴裡,她這回才徹底老實了。